上周末，中北英皇在本报举行艺员选拔赛，作为评委之一的王杰也来了。近水楼台先得月，我们自然“逮”着他做专访。晒得黑黑的王杰感觉一点都不忧郁，尽管他已经两天没睡觉了，眼里都是血丝，可采访时一直侃侃而谈，坦率而真诚，还不时会很开心地拿自己“开涮”。王杰说他换了个发型又晒黑了后，老在街上被人“手指指”：“这是王杰吗，怎么那么年轻啊？”对此他有些恼火：“什么意思嘛，就是说我以前很老吗？”

　　男人衰老的标志是掉头发和大肚腩，１０月份满４０岁的王杰却怎么看也不沾边，所以采访中他还能说那么多的豪言壮语。之后，我时常会想起他说的那句话：浪子也不是我自己选择的。

　　牢骚之一

　　很多唱片公司老板觉得自己的歌手不错，人气都很旺，可是每年一清算，原来是亏本的。

　　在我们中国人的社会里面，你要是讲艺术的话，那就是准备要下台的时候了，这点我曾经体验过，所以我很少再说音乐的理想了。

　　记者（以下简称“记”）：你刚才当评委，觉得选手们表现如何？

　　王杰（以下简称“王”）：其实我不太懂得怎么做评审，对于来报名的选手，我觉得不应该以他们的外形来下判断，这样不公平。很多艺人长得很丑，但一样可以红，我就是一个例子。我是个重质不重外表的人，会留心这个人实力到底怎么样，不是说穿得很华丽就能入选，况且我只是一个歌手，不太懂（外表）这方面只看他们有没有做这行的气质。

　　记：“这行的气质”是怎么样的？

　　王：一个人有没有明星相是可以看得出来的，哪怕他只是一个普通人，那种气质也可以看出来。有些人长得再帅、再漂亮，就是没办法在这行出人头地，气质和内涵很重要。

　　记：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像阿杜这样的歌手才会红起来？

　　王：对啊，但“红”的定义各人看法又会不一样，有些人认为“红”就是每天在媒体上有新闻，而对我们来讲，“红”的定义不是歌迷给你的欢呼声有多响，最重要的是唱片销售量。现在很多唱片公司老板叫苦连天，他觉得自己的歌手不错，人气都很旺，可是每年一清算，原来是亏本的。在我们中国人的社会里面，你要是讲艺术的话，那就是准备要下台的时候了，这点我曾经体验过，所以我很少再说音乐的理想了。

　　记：最近你有什么工作计划吗？

　　王：主要是美国、加拿大演唱会，后天到多伦多，１０月份去美国。还有两部电影要拍，其中一部和成龙合作的《新警察故事》，陈木胜导演的。现在正在拍林超贤导演的电影，都属于动作片。

　　记：演唱会有什么特别的安排吗？

　　王：在美加，观众不太在乎歌手换多少套衣服、讲多少话。习惯和文化不一样，对我而言会比较轻松，只要带把吉他过去就好了。乐队主要是钢琴和吉他，这两种我都会玩，所以比较过瘾，最合我意。

　　记：你现在正在为演唱会练歌吗？

　　王：我不太爱把一首歌练得很熟，因为练得太熟就变得很“油”，没有感情。我觉得唱歌完全是一种感情的抒发，现在最主要的是保持好嗓子，睡眠要充足，不要过量地抽烟喝酒。我现在拍动作片基本不会输给十八九岁的年轻人，只是容易喘气而已。

　　牢骚之二

　　我们这边看到一个４０岁的艺人还在台上表演，会说：“老头子，该下台了！还站在那里干什么！”

　　牛吹得很大，有时候明明一样东西就是这个价钱，硬要吹到十倍、一百倍以上。

　　记：你有没有发现目前有哪位歌手可以把音乐理想和商业结合得很好的？

　　王：到现在，我还没有看到在中国人的歌手里面有这样的例子，即使有也已经消失了。而外国就很多，但他们的市场跟我们的不能相提并论，他们的歌迷已经达到了较高的水准。要看一个社会、国家的娱乐圈有多进步，就得看那个国家的艺人。外国每拍一部电影，男主角很多都是４０岁以上的。我们这边看到一个４０岁的艺人还在台上表演，会说：“老头子，该下台了！还站在那里干什么！”

　　记：香港往往是推出一个新人红了，就马上安排去做很多别的事，比如拍广告等等。

　　王：对，而且牛吹得很大，有时候明明一样东西就是这个价钱，硬要吹到十倍、一百倍以上。我们希望乐坛可以向前发展，歌手到了３０岁以后不会被嫌弃，这种嫌弃是一种歧视和排斥，很愚昧。我期待自己能够有一天用音乐在市场打开另外一片天地。台湾以前有一个习惯，歌手一定要穿着（缀满）亮晶片的西装，脸孔一定要长得漂亮，像刘文正那样，王杰长得那么丑就不能唱歌。但当我出道后，接着赵传、张雨生他们也冒出来了。歌坛应该是平均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让听众多一点选择，这个娱乐圈才会丰盛。

　　记：可是我觉得你好像妥协了，后来你不也穿上了亮晶片的西装在台上演出吗？

　　王：这句话你应该说得大声一点，告诉后面我公司的人！我也没办法。其实当我穿上亮晶片的衣服后连路也不会走。我的老朋友很清楚，我一穿上那种红西装，嗓子就发不出声音，在台上就哑掉了。他们问我是不是故意的，我说我是因为恐惧。我希望自己能走另外一条路，有点像Ｂｅｙｏｎｄ那样穿得很自然、很Ｃａｓｕａｌ（随意）地去表演。

　　记：可有些东西很难超越，像Ｂｅｙｏｎｄ也遇到这样的问题。

　　王：不会啊，即使现在我已经４０岁了，不一样还在唱歌吗？香港以前有一位老前辈说得很好，他说在歌坛上怎样叫赢和输，你们认为谁已经老了，但他还在台上唱歌，那才叫最后的赢。我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做人不用害怕什么，进了歌手这一行就应该有这样的心理准备去面对一些奇奇怪怪、很不好的东西。他也告诉我，一个歌手切忌阿谀奉承，一定要有自己的个性和风格，哪怕你说话直容易得罪人。当然他也提醒我直要有直的方式，我以前最大的缺点就是不懂得直完以后去把事情圆一下、解释一下。现在你说我改变了，我承认是有一点，现在我学会了直完以后把事情圆一下。

　　牢骚之三

　　我觉得歌坛有很多事情都是骗人的，例如浪子也不是我自己选择的，只是大家这样叫我，我从来没说过自己是浪子。

　　你总不能叫我王杰今天跟你讲话是这种样子（边说边翘起了兰花指）！我做不到。

　　记：以前的日子是不是比现在好过一点，没有那么多是非？

　　王：刚回去的那几年很委屈，我不太喜欢跟别人解释太多，我每次都是抱着你们爱怎么写就怎么写的态度，只要你们不要伤害到我的家人就可以了，每天回到家就一个人生闷气。现在我长大了、成熟了，而且也不认老，反倒希望鼓励和我年纪差不多的人再出来唱歌，把这个年纪的个性和气质展现出来。

　　记：你的方向会不会改变？以前是沧桑浪子型，现在又会是什么形象？

　　王：我觉得歌坛有很多事情都是骗人的，例如浪子也不是我自己选择的，只是大家这样叫我，我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浪子。我以前做的那些动作到今天为止都是我真实的个性，他们就会说：“你看你看，浪子又来了！”怎么办？你总不能叫我王杰今天跟你讲话是这种样子（边说边翘起了兰花指）！我做不到。你们看到我穿亮晶片就说我妥协，实在没有办法。我只能认为你们想对一半，也错了一半。我王杰到今年１０月份就满４０岁了，应该开始以这个年纪男人的姿态站出来，把这个年纪男人的成熟和魅力展现出来。唱歌的方式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吊高嗓子，不然你们会觉得我是一个老妖怪。拍戏时，要演奸诈的角色我也要演好，头发要剪短、皮肤要晒黑我都一一照做，因为我明白要做一件事，就要做得像个样子。

　　希望能走另一条路

　　“（可是我觉得你好像妥协了，后来你不也穿上了亮晶片的西装在台上演出吗？）这句话你应该说得大声一点，告诉后面我公司的人！我也没办法。其实当我穿上亮晶片的衣服后连路也不会走。我的老朋友很清楚，我一穿上那种红西装，嗓子就发不出声音，在台上就哑掉了。他们问我是不是故意的，我说我是因为恐惧。我希望自己能走另外一条路，有点像Ｂｅｙｏｎｄ那样穿得很自然、很Ｃａｓｕａｌ（随意）地去表演。”(本报记者 陈洁莹 实习生 冯巧 摄影：本报记者 姬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