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以此文献给射手座黄金圣斗士艾俄洛斯11月30日的生日。
阔别十三载,重回故里时,记忆里阳光下的卫城竟成这样……
阿克罗波利斯山上仍然翠荫环绕,棕榈树和橄榄枝繁茂,碧蓝的海水萦绕。山丘上举世无双的神庙纵然已是斑斑驳驳、残垣碎壁,依旧可想见神在的那时那日该有多么辉煌。
众神殿中的魁首--也是我离开了十三年的家--蜿蜒着攀上山巅的壮伟的十二宫和帕特农神庙。所有的这些美丽宫殿都是用彭特库斯山特有的珍贵石料修筑而成,每一殿都以那有着二十条雕刻得精巧细腻的沟槽装饰的多利亚式柱支撑穹顶。
那台基、那檐口、那涡旋纹饰、那浮雕都还是旧日的摸样,为什么回到这里的我却有些胆怯了呢?我似乎不能迈动我的脚步,虽然我渴望着再一次踏入那座属于我的守宫。
一直以来都把我当成榜样,咬紧了牙也要追赶上我的弟弟该不会想到,我也有这样裹足不前的犹豫。那么,就让这沉重的身躯留在寒冷和黑暗的捆绑中,借一缕爱琴海上掠过的温暖海风,为我这徘徊了十三年的灵魂插上双翼,再去看一看山雨欲来的家乡。
风吹过,一个小小的男孩儿躲进了白羊宫里,却又探出了脑袋张望。这是谁家顽皮的孩子,他那双机灵又充满信任的眼睛究竟在看些什么呢?噢……是他,即使风尘仆仆也掩不了清雅气度的白羊座穆,这孩子应该是新一代白羊座的附加了,和穆幼时一点儿也不像呀,看来穆把他照顾得很好呢,很小就不爱缠人的穆,带着这小鬼不会嫌烦吧。我又在乱担心什么了,温文又耐心的他一定不会重蹈我那时的覆辙--被那群精力过盛的小家伙搅得连安稳地吃顿饭都成了享受。
要不是有撒加能帮我,还真不知道……
撒加……
那个只比我长了一岁的人,那个有着宝蓝色发的人。
一个我既不愿意在地狱里见到、也不愿意在天堂里见到的人。
他还在这里,一个十三年未见的故人。
我不愿想起他,我却忍不住要想起他。
快离开我……这令我烦厌的思绪!我不要在这没有结束、没有终点、没有出途的纠结里慌乱奔走。
"先生……"那男孩儿叫了一声。
幸好他叫了一声。
我要告别这张纯真的脸,去往更高处。
穆那轻柔的言语我没有听到,因为双子宫已到了我的脚下。双子宫里没有守卫的战士,也没有昔年天使般的面庞,连那变幻万千的迷宫都不见了,完全成了座空殿。
是谁曾告诉过我,想要通过双子宫可不那么容易,历代以来,不知有多少敌人被永远地困死在了忠诚的斗士所布下的迷宫里。但是为什么我看不到呢?为什么这里变得如此清冷?为什么不见了两张相同的容颜?
神的化身……
神的化身去了哪儿呢?难道已被神祗唤回,抑或是被魔鬼俘虏。
昔年旧地,所有人的笑容里你为何落寞难掩;声声句句的赞扬里你为何流露着躲避;和煦阳光下欢闹的身影旁,你为何只身隐入冰凉石柱的阴影里;亲手将唯一的弟弟关进了海牢,你坚定的眸中为何闪烁着哀伤;面对关切的询问,你为何连向你交心的朋友都要隐瞒。
我不懂,真的不懂!
撒加,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我怀疑,怀疑了十三年,那个夜晚被我掀开的头盔和面罩下,灰色的发、墨黑的瞳,紧握着利刃的手臂,都是属于你的吗?真的是那样的吗?
是……
不是……
……
我需要你的答案,今天即使是雅典娜也不能阻止我,要去向你讨回你欠了十三年的答案。
史昂死了,风雨并肩的伙伴散了,再没有听到抱怨辛苦的稚音,再没有听到来自东方国度那令人费解的机锋,再没有听到因玫瑰花开而起的欢呼,也再没有了被蝎子蛰到的连天惨叫。
如今,米斯狄死了,基高死了,奥斯狄奥死了,巴比伦死了,狄奥死了,阿鲁高路死了,水晶战士也死了……还有多少人将要面临死亡,还要多少人的鲜血才能将和平与笑靥赎回。
就为了再见耀目的旭日,付出几许生祭才算足够?
我徘徊在这个夺去我生命的地方,我等待着的并不是血流成河的重复,我希望那些少年来帮我完成未完的心愿。就算我不愿承认战争不可避免,但女神既然已经转世,新的圣战就已迫在眉睫,我们需要那个似乎一无是处的女孩,她能给予我们下一个二百年的安宁,至少是活在战火熄灭后的世界中的人。
我徘徊在这个曾洒满热血的地方,不是因为我难割舍人间的十丈钦红,不是因为我贪恋着教皇的尊荣,不是因为我铭记着杀身之仇,那女孩能不能为我洗刷叛徒的罪名我也不在乎,我唯一想要的只是让所有人的眼神都能重现信任和安谧。
哪怕是撒加,灰发或蓝发的你,我也希望在某一天看到你从巨柱的阴影里走出来,那一刻让所有的人再称赞你一次,天使般的笑容和神化身般的完美。
当狮子宫都到了脑后,我已经可以看到我那座更靠近教廷的射手宫。
我没有在狮子宫停留,艾奥里亚没在那儿,我竟像是松了口气似的,要让我面对背负着叛徒弟弟的污名而满心愤慨疑惑的他,还真的有些胆怯呢。
加快速度,向着那永不会模糊、淡忘的射手宫,在那里我得到圣衣的承认成为了最顶级的黄金圣斗士,也是在那里我发誓永远效忠女神。射手宫对我而言仿佛家一样的重要,却更加神圣,它提醒我牢记自己的责任。这宫殿于我心中举足轻重,现在我方始了解真正的理由,我曾在这里训斥过年幼偷懒的圣斗士后备役员,我曾在这里和难得寻着闲的撒加畅谈明天的宏愿,射手宫代表着我短暂一生里最快乐的时光……
噢……不,我不该再逗留了,几乎把先前的初衷遗忘。
去教廷吧,我是来寻求答案的,而能够给我答案的人应该是在那儿。
有脚步声传来,很轻,很轻,却像是踩在了我的心上那样,令我震颤。
夜已这样深,战斗明天就要开始了,还有谁在这个时候从上面来我的射手宫呢?期待又不禁有些紧张的我,躲到了多利亚式柱旁,忘记了现在其实已没有人能够看到我。
黑的袍、织金饰带、红色头盔、蓝的面罩--法衣。
是他?
是他!
是他……
十三年前意欲轼杀神祗的叛逆,又是十三年来把圣域管理得井井有条的教皇,他还是我十四年生命里最为尊敬的朋友。
他在我的宫殿中央停下,摘下遮盖了他面容的物什。
还是犹如爱琴海碧空般的发,眼眸深处流转着无奈的凄伤和……晦黯的愁苦。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你。
"艾俄洛斯,我又来看你了,你在吗?"撒加忽然说话了。
我也从未料想过他会说这样的话。
"明天……就是明天,你的愿望就可以实现了,难道你还不回来看一看吗?"撒加语气平缓,我不知道他的心潮是否也一样,"这也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我欠你一个答案,欠了十三年,十三年来我等待着你来向我要回,我以为你一定会不甘心,我以为我一定能再见到你。可是你似乎放弃了今天这最后的机会,一切就要结束了,用一种你拒绝收入夙愿、但我已经等待了许久的方式结束……"
"既然你不来索债,那么就让我欠到结局莅临的那刻吧……"他重新将忧愁的脸收藏进冷硬的面具里,走出射手宫,走向山巅的教廷。
如同他来时那般轻轻的脚步声,远去、消匿。
我也离开了。
答案我还是没能听到。
可我依然离开了。
我见到了撒加,我听到了他决定赖债的言语。
答案……
我还需要吗?
** 阿克罗波利斯山是雅典卫城的所在地,山上除了有献给雅典娜的帕特农神庙,还有其他众多壮观的神庙,如帕特农神庙北边的伊瑞克先神庙和献给胜利女神的神庙等。
[完] (来源:网友投稿,投稿信箱:comic@chinaren-inc.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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