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记者有幸第一次近距离地见到了相声泰斗马三立,当时最为经典的是在场人称他辈分大是爷爷辈的,老爷子却说:“岁数上我是爷爷,”一指林连昆又道,“体重上他是我爷爷。”
最近,听说天津要搞一台马三立告别八十年相声生涯大型文艺晚会,决定无论如何要再见马三立。这第二次见面真是一波三折。马老的儿子告诉记者老爷子刚出院实在无法接受采访,但他为记者的诚意感染为我指了条“明路”:中央电视台《聊天》节目组已约好采访,得知我的意图主动提出可以提供一些资料,大喜过望的记者几经周折探得11月23日《聊天》将录制对马三立的采访,而他们竟破例允许非本组人员介入录制现场,让记者终于在两年之后又见到了马三立。走路需人搀扶,总要拿手绢擦鼻子的马三立老爷子在一个小时里让人们再度领略了“逗你玩”的乐趣。
准备了花生、巧克力欢迎大家
88岁的马三立虽由人搀扶着进了屋,但身板挺直,一张口那嗓音依旧,不由得让人想起他说的段子而先行笑一阵。落座之后,主持人倪萍开始与马老聊起来,马三立一张口便引来了“碰头彩”。 “我3年多不上台了,耳朵不太好。我去看医生,医生说你不上台,不大声说话,声带厚了,说话就费劲了。”说完对音响师说:“咱试试音响,我使使劲,我呀,说还行,唱是不行了,那天我唱了一段豫剧《朝阳沟》里银环妈的唱段,儿子说不行,分不出高低音。”倪萍提议让马老爷子唱一段,小声也行,马三立道:“小声也不行。”看起来还是个好面子的人儿,大家全乐了。听说是聊过去的事时,马老双手放在胸前,侧过身对着倪萍像小学生准备好了上课一样望着倪萍等待正式开始。
谈起因为大雾封路而把采访放在下午之事,马老爷子用人们习惯了的闷闷的声音说:“听说你们上午来,我准备好了迎接你们来着。我准备了花生、巧克力。”大家全笑了。为什么准备花生而不备瓜子呢,马老自有道理:“我让他们惯坏了,住在这儿,出去有车,活儿也不让我干,我前一阵还能洗背心,可他们不让我洗,我就懒了,还馋了。我去检查身体,心脏、肝、肾、肺都是好的,脑子也行,就是牙不行了,吃花生还行,磕不了瓜子了。”88岁的马老一点儿也不糊涂,这番话又引来一阵笑。
体重86斤,身高1.73米
马三立给人的突出印象就是瘦,而且几十年来一直如此。马老解释说:“我从小就这样,最重达到92斤,现在嘛,只有86斤。”不过马老这样的体重还是能找到科学依据,他的大儿子马志明告诉记者他父亲的胃是袋状胃,与一般人拐个弯的胃形状不一样,不拐弯,食物直接就消化了,所以胖不了,这个谜终于解开了。马三立特实在地揭开另一个谜:“我16岁就1 . 73米,到现在也这样,老了也没抽抽,再加上上台穿个大褂,又瘦,就显得高了。” 虽然单干挣得多,还是入了队
“以前我们是单干户,入了电台就得发工资了。单干时都是人家来找,去给说一段,一星期或一个月,日子多的呢就贱点,日子少的就贵点。”主持人马上问:“单干挣得多,还是拿工资多?”马三立颇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身子往后躲了躲,离主持人远了些,说道:“单干挣得多点。”说完连他带大伙儿全乐了。单干挣得多干嘛入队呢?马老自有道理:“这就有组织了,解放前挣得多点,可受气、受欺负,人家拿你不当人当玩意儿,一叫就叫那什么玩意儿给说点玩意儿来。解放后呢叫文艺工作者,演新节目,自己编新节目,<买猴>那段相声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编出来的。因为这段相声我还被打成右派,就像我的名字,我被打倒3次,又立起来3次。” 三句话不离相声
马三立老爷子总能把话圆到说相声上,就像有个相声里要求最后归到“实现四化”上一样,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问到他几个孩子都干什么,老爷子也能归到相声上,“我有8个孩子,现在谁敢生8个,那得罚钱,我女孩多,只有大儿子与侄子在说相声,我常对他们说这相声呀,得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包狱才行,不能光靠出洋相。现在有的演员靠起哄逗乐,让人听过后觉得没道理,我认为相声现在还在高潮期,因为观众喜欢,相声迷虽比不了球迷,人数也不少,观众喜欢促使演员提高水平,演员有了长进,观众更喜欢相声,这是个互相培养的问题。” 你耽误我事,我影响你业务
马三立的幽默是那种慢悠悠的,但能回味很久的,说不上什么时候就冒出个“彩儿”。当倪萍讲他是“天津一宝”和平民艺术家时,老爷子又讲了个让人意想不到的故事。“有一次,我去给人拜寿,打了个车,到地方了,司机不要钱,我非给,最后没辙了,我说你不要钱我就不下车,你这样就耽误我事了,我坐着不下就耽误你业务,咱就耗着吧。后来我和司机就推让,最后司机把我推下车,我硬塞给司机钱,人家把车开走了,把钱扔下了。所以我出门不敢坐出租车,人家不要钱。” 熊猫逮住一猴儿
88岁的马三立在整个采访过程中十分健谈,据家属讲属“超水平发挥”。当倪萍夸赞他身体硬朗,一定要好好活着看奥运会时,马三立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离开奥运会还有7年,我得好好活着,一定要看看开幕式,我得锻炼身体,他们让我举重,我说举重恐怕不行,我找一大点儿的糖墩儿举起来还行。” 不知不觉1个多小时过去了,马三立忍不住对着话筒说:“我累了,咱结束吧。”这时倪萍冲他举起大拇指,老爷子马上答道:“您,捧我。”节目录制结束后,工作人员与马老轮番合影,胖摄影站在马老身后一扶马老肩膀,马老一回头:“熊猫逮住一猴。”所有的人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马老一起身:“我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