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味VC的《双重生命》让我想起花园、蓝色的海洋、我的床,满月、乡村的天空、酸奶。听果味VC不仅对音响有要求,对音响周围的空气也有要求。2002年,神经质过时了,空气都在成长。
我在电视里看过一次他们的现场,主唱恍惚的目光规律性地往别处躲闪,他很干净。我相信他们全部的爱。在一次突发性PARTY上,我无法从主人黄燎原家找出一首可以跳舞的音乐,唱片都是好唱片,只是都是上一世纪的。最后我在自己包里找出果味VC,《双重生命》第二首,无数次播放,挽救了一场差点拧巴的小PARTY。所有的人都跳了起来,大家的身体语言立即随音乐改变,有的人跳了一会儿开始给情人打电话。
我喜欢漂亮的东西,果味VC是我的黎明,是清晨冰冷甜美的光线。这是我听过的制作的最好的唱片之一。这一次,张亚东将他的忧伤、快乐、性感、羞涩做了最深情的释放。有人说他们是英式的。我不觉得他们是英式的,他们就是他们自己,他们没有英式潮湿、英式痛苦,英式灵魂。英国人大多不喜欢人,英国人大多喜欢住在痛苦里歌唱痛苦。
而我愿意选择更有力量的生活方式:没有痛苦的生活。虚构没有痛苦的生活,得到非虚构的快乐。这是一种技术,需要很多很多的爱才可以完成。有人可以虚构遗忘,有人可以虚构绝望,有人可以虚构“地下”,我们为什么不可以虚构“没有痛苦的生活”?
而我必须足够快乐,才能够面对崩溃的生活,因为我必须继续飞翔。
我从来没想到过这四个漂亮男孩的音乐可以这么打动我。在这之前我无数次看到这个乐队的名字想都没想要听听他们。
“超音速列车中拼贴,谁说这时你还需要你自己,当我看到窗外的颜色,看到拼图里曾有过的回忆……这时我,发现了,生命里,本来的东西。”
这文章写到一半时,我电脑的噪音干扰了我听音乐,于是我决定转移到手提电脑上写,有了这主意之后我被无数个不断产生的小问题干扰了一个多小时,其中包括换上耳机移动书桌上的小娃娃擦灰检查电话插头等等等等,以及在我终于写好之后突然一个键就全不见了,我几乎哭了出来。我的意思是我们的生活我们每时每刻的情绪都在被干扰,而果味VC的音乐是一种抚慰,一种按摩,我总是在情绪被严重干扰时听他们,他们给我带来自然的快乐,令我放松,让我舞蹈,给我提供发呆的条件。我最喜欢发呆了,尽管发呆越来越难以实施。
“让我罪恶的赞美,引起无端的是非,逐渐被惊恐实验,我想我需要机会,却让我黯然忧伤,徒然紧张,赋予我双重生命,膨胀释放,我预见那神圣的精灵,迷人高贵的向我凝望。”
这是我最爱的一首歌。歌词古怪,只能意会,不能言传。音乐却是极柔软的,孙凌生的歌唱真美,美得可以吹动你的眼睫毛。
这让我想起97年每晚听着“清醒”入睡的日子。这两张唱片是具有某种连续性。2002年的一个早晨,我拿着“清醒”的《好极了!?》在沙发上傻笑了半小时,我等到九点给沈黎晖打电话,我说你的乐队叫“清醒”,97年你出的唱片叫《好极了!?》,这真好!我一直在笑。他说你大清早的给我打电话就告诉我这,你这不是有病嘛!然后他也笑。
果味VC的《双重生命》给我们到底带来了什么样的MESSAGES,我们还不清楚,有些真相和梦是需要时间去揭开的。而有些人就是会带来一些重要的口信。关于我们这个时代的,关于未来的。而未来永远都是曾经美好的。
上海昨晚下雨了,今天早晨我站在十九楼的窗口看雨中的上海,雨天爱我,雨天的早晨我听果味VC,如果戴上耳机,我就可以极清楚地听见他的手指触碰吉他的声音,我爱那声音,因为“我已走着入睡”了。(文/棉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