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去的2001年对中国人来讲无疑是欢乐、喜庆的一年,伴随着申奥成功、国足入围世界杯和成功入世的桩桩喜事,“我们赢了”不仅是亿万中华儿女的肺腑之言,更作为硕大的新闻标题出现在不同平面媒体的头版之上。前日,当春风得意的谭盾、汤沐海在第44届格莱美评奖中荣膺最佳电影原创音乐专辑和最佳器乐协奏曲奖的时候,我们的业内外人士肯定又要畅快淋漓地叫上一声“我们赢了!”
在谭盾从第73届奥斯卡颁奖典礼上领过一座“小金人”的时候,谁也不会想到他竟能在一年之后的“音乐奥斯卡”评奖中轻而易举地击败电影音乐大师约翰·威廉斯、丹尼·艾尔夫曼,把一台金光闪烁的“手摇唱机”带回到我们身边。此次谭盾、汤沐海、王健3位华人音乐家同时入围格莱美提名更是说明华人音乐在一向排斥外来音乐人的“格莱美”评选中得到了评委们的认可和接受。在昨日互联网上各地传媒、各界人士连篇累牍的炒作、吹捧中,我们也应清醒地看到这座音乐界权威奖项的真实含金量。
首先中国人并非从未在国际音乐评奖中蟾宫折桂,10多年前,天才少年常宽便凭借一首《奔向爱的怀抱》在日本举行的国际流行音乐大赛中荣膺金奖。而在格莱美这类的世界性音乐评奖中,谭盾、汤沐海也并不是首次捧得“金唱机”的中国人。稍有几年乐龄的乐迷都会记得1998年第40届格莱美评选中,大提琴演奏家马友友就已经成功冲击格莱美了,名为《初次演奏》的大提琴协奏曲使马友友获得了最佳器乐独奏(管弦乐队伴奏)奖,虽然如今马友友已加入美籍,但他毕竟填补了华人在格莱美当中的空白。
格莱美折中商业的保守色彩,使评委的眼光更多地集中在成名老腕儿的身上,上届格莱美中出尽风头的爱尔兰老牌乐队U2席卷3项大奖之后,本届评选中再获8项提名,并最终获4项奖便是最好的例证。此番谭盾得奖在一定程度上与去年奥斯卡获奖,给评委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有关,如果没有了必要的宣传造势,资深的评委是不会买谭盾、汤沐海的账的。
本届格莱美的评委较之以往历届,也可称之为最“愚蠢”的了,大赢家U2本届的提名作品,收录在2000年秋天的“新”专辑《AllThatYouCantLeaveBehind》之中。而正是这张唱片帮助U2在43届(去年)格莱美评选中一气拿下了“年度最佳唱片”、“年度最佳歌曲”、“最佳摇滚乐队”3项大奖。相同的唱片竟可以在本届的颁奖中两度蝉联“年度最佳唱片奖”,在音乐史上恐怕是前无古人。眼前的一切,让人只能怀疑是否在过去的一年中没有优秀的专辑诞生呢?即使如此,也应用“空缺”的形式去说明原创乐坛的后继无人,如此这般的结果只能更加肯定阿加东的推论———本次格莱美评委一定是让人给“煮”了。再看一看这些“权威”评委推出的“年度最佳‘另类’专辑”,居然出自英国的ColdPlay乐队。也许您对这支“另类”的组合还不太熟悉,他们在英国受欢迎的程度基本类似于内地的“零点”、“羽·泉”。《流星花园》中郑钧演唱的插曲《流星》便来自他们的一支热门上榜单曲,这样红得发紫的英伦流行组合居然定义成了“另类”乐队,让人哭笑不得地认定:评委们真该整点“易服芬”了。在过去的2001年中,美国唱片业凄惨地面对了10年来最差的销售业绩,而纽约世贸中心的倒塌也无情地推翻了美国人的自信与骄傲。在他们业内的音乐奖中,我们辛辛苦苦换回来的格莱美“金唱机”似乎总有些许的注水之嫌。在狂热的乐迷和狂热的媒体山呼“我们赢了”的同时,我们应理性地看待它的含金量。虽然从地位上讲,它和电影界的奥斯卡奖、电视界的艾米奖、舞台剧的托尼奖一样,在全球范围内具有极强的影响力和知名度,但是业内人士都知道世界范围的音乐类最高、最权威奖项都是英国唱片工业大奖,我们的音乐人距离这一步还尚有很远的一段距离。
值得欣慰的倒是汤沐海此次的获奖,在与著名指挥家皮埃尔·布莱兹的竞争中,他出人意料的最终胜出,也算是为我们大声呼喊叫好增添了几分底气吧!
总之,我们在举杯庆贺谭盾、汤沐海喜获格莱美奖的同时,也应该清醒地意识到,格莱美并不是代表音乐人最高水准的一种标志,更不能成为盲目浮夸的理由和借口,真正精彩的音乐不需要“权威”人士的认可便会在听者的心中泛起回味无穷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