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知道他曾经叫小刚,现在叫周传雄,很多人曾经听过《哈萨雅琪》《我的心太乱》,现在听过《忘记》《黄昏》《出卖》《我在身边》,很多人知道他曾经是偶像歌手,现在是非常抢手的当红音乐制作人,但许多人都不知道,他在成为小刚之前,乃至从小刚到周传雄之间有过怎样的坎坷、困苦、压抑和打拼。本报记者的独家专访将为读者披露,这位如今当红的音乐制作人、创作歌手是怎样历练而成的。
早熟、实际、了解女人
小刚,是周传雄的小名,因为他一出生就很爱哭,父母盼他刚强起来,遂起名“小刚”。一个男孩子,能爱哭到什么程度呢?他强调说:“我哭得很离谱,一直哭一直哭。”
小刚的童年是幸福和充满宠爱的,父亲在台中的机场给外国人做事,薪水很高,孩子们从小都能吃到进口食品。但是好景不长,小刚初中那年,父母分手了,心情和事业的一蹶不振令他们自顾不暇,更无从照顾孩子,小刚和姐姐孤苦无依地到台北生活。
“对我来讲,人生的起伏落差是很大的。因此我比较早熟,很小就明白一切要靠自己。”那个曾经用眼泪当武器的小孩从14岁开始学着自己挣钱吃饭,他做过装潢工人、水电工人、货车上的搬运工人、开过计程车、摆地摊做生意……
这段经历对小刚产生了很重要的影响——“我对女性了解比较深入,因为我从小跟姐姐长大,她的好朋友也是女孩,我总跟她们一起玩,姐姐谈恋爱我做军师,我对女人的心理和行为模式很了解,这对于后来给女艺人制作唱片比较有利。另外就是从小知道很多社会的现实状况,不像很多大学生毕业后踏入社会才发现:要付房租,要有很多花费,赚的钱根本不够用……我很小就知道这些事情了,所以也养成我比较实际的性格。”
人生低潮时期靠音乐疗伤
1988年就参加歌唱比赛出道的小刚,觉得自己有点生不逢时:当了近10年的歌手,发了10张唱片,却在1997年迎来事业、人生的最低潮,发完《我的心太乱》专辑,他远走加拿大,在那里无所事事,自暴自弃,对未来一片茫然。
他任自己荒芜着,纵情玩乐,但是玩腻之后,他发现自己还是会常常不由自主地做一件事情——逛唱片店。“开始也不是要买,我只是听听看人家在做什么,不自觉的就会比较,看看哪一张专辑比较好,好像职业病就出来了,有时候觉得某一张做得实在太好了,本来没有打算买唱片的,进去三四个小时以后也会买一张回去。后来我就想,原来我最喜欢的还是做音乐,那就继续做吧,哪怕只是自己在家做做demo,自己开心也就算了。”那个时候起,小刚发现自己真的适合做音乐,因为他骨子里一直深爱着音乐,他告诉自己要振作,不能辜负上天给的天分,要好好利用。他重新开始写歌、向公司丢歌、和别人竞争,人生有了明确的方向。他说:“在加拿大的那一段,对我的人生比较重要,后来在做制作人的时候发现,我的很多想法是在那个时候产生的,那一段听了很多音乐,也开拓了我的视野。可以说在最低潮的时候,帮了我的是音乐本身。”
熬一个通宵写出一首歌
重新出发,说说容易,做起来就不那么简单。小刚说:“我那个时候做制作人真的是很拼很拼的。”最初,别人可能会因为某个大牌没有按时交歌而火烧眉毛地找他救场:小刚你有没有歌?他赶紧说:“有,有。”其实他当时根本没有啊!人家跟他说完,他当夜就写,熬一个通宵不睡,第二天才能按时把作品交出去。怪不得“有黑眼圈”,我打趣他。他大笑:我的黑眼圈从来都没有褪掉过!
那时候你看得到前景跟希望吗?我问。他淡淡地回答:“看不到,但是我喜欢做这个事情。我只是隐约地相信,这样做下去可以怎么样吧。”
我觉得他现在可以扬眉吐气了,但他却认为很难讲,“不管是做歌手也好,做制作人也好,我就把自己可以掌控的部分做好,至于专辑会卖几张,我帮别人写的歌会不会成为主打,哪个艺人会不会成功,我会不会因为他的成功得到什么名利,这些东西都很难讲。我相信一件事情——你把东西做好了,总会有人欣赏的。”
《我在身边》比前一张温暖
小刚——不,我们现在应该叫他周传雄了,在那样一个压抑的状态下努力着,总担心自己不够好,努力了很久抬头一看,才发现竞争对手都已抛在身后。但那种压抑感已融入他的音乐,形成上张专辑《transfer》整体的冷调感觉,催生了《黄昏》这样击中我们心灵软穴的歌。事后周传雄自己每次再听这首歌也会觉得有种奇怪的气氛:“我唱这首歌功法不是特别细,也不是特别哀伤,可是它透出的一种韵味,就是你眼看着一些东西要逝去不见了,你却没有办法把它留住的那种感觉。”我告诉他,我觉得《黄昏》有种迷乱和窒息的美。他想了想,点头笑道:“嗯,这个形容好。”
“做上张的时候闷了很久,很苦的。自己觉得受了委屈,想要宣泄一下。这张《我在身边》稍微明朗一点、明亮一点,整个基调都是暖的。”他如是说,而我感觉,在他伤感的背后却从来没有让人听到要自杀的极致绝望。也许,他骨子里不是一个忧伤的人?
他说:“我是悲观的积极主义者。我对未来不很乐观,我知道很多事情没那么容易,但是我一方面又很积极,我觉得遇到问题之后,会有办法解决。所以当我在唱这些歌的时候,其实我也觉得有些歌词讲得蛮绝望的,但是我最后还是留有一线生机。”
我微笑:“你给了我们一点希望,没有让人一直往下沉。”他点头:“人活着有很多痛苦,不管是情感还是事业,很多变化我们没法掌握,比如我遇到的整个唱片工业的大环境的改变,但是这个过程中我开不开心,能不能不要那么绝望,我是可以掌握的。后面的事情我不知道怎么样,但是在这个当下,你受过那些苦之后,相对也会得到一些甜美的果实。所以有些事情到底是绝望还是历练,很难讲。”
始享受事物的本质
际遇改变,音色改变,心态改变……今天的周传雄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小刚。小刚会紧张兮兮在乎每一个部分,甚至做访问,他也会担心:我要讲什么?你会写什么?周传雄则能够享受事物的本质:“有人听我讲自己的事情、讲创作历程,我觉得很开心;有机会表现自己、唱歌给人家听,听到掌声,也都是快乐的事。”
作为写出很多畅销金曲的王牌制作人,周传雄坦言自己出唱片的时候并未过多考虑市场,“市场流行Hip-Hop,我能唱那种东西吗?也不合适吧?我的本质就是这样子,我只能做这一类型的音乐,我就享受现在吧。很多事情人算不如天算,选择做唱片这条路,我本来就没有说要赚多少钱,让我一直做我想做的事情,那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你说商业要到什么程度,我觉得是最先要满足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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