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业人员吐槽五毛特效：长点儿心 涨点儿钱吧

“五毛钱特效”

　　赵丽颖呼吁要包容“五毛特效”：真的用心在做

　　京华时报讯 网友吐槽国产剧的特效制作越来越粗糙，是“五毛钱特效”，比如《花千骨》《盗墓笔记》《古剑奇谭》《封神英雄榜》等热播剧。如果说国外特效制作的存在是为了渲染剧情，让观众自然融入故事中，那么中国电视剧特效的每次出现，都是为了提醒观众，请注意，此处正在使用特效。国产剧的糟糕特效缘何而来？记者采访了从事特效制作的业内人士，让我们听听他们的专业版吐槽。

　　盗墓笔记

　　说好的大片效果呢？

　　>>网友吐槽

　　第一集全程渣特效，80年代的《西游记》都比这个用心吧！就连文物保护管理所这几个大字都是特效啊！

　　《盗墓笔记》号称总投资超8000万，拥有好莱坞的豪华特效班底，可是说好的大片特效呢？小哥出现自带龙卷风，但酷似漫天的头皮屑，原著中原本恐怖的、会吓坏小孩的起尸，变成了类似于心灵手巧的超市大妈用麻将席打造的模特。

　　>>业内点评

　　◎《盗墓笔记》毕竟是现代戏，从场景到道具的效果还算说得过去。下面两个是我觉得还稍微欠缺一些火候的地方：大全景的火焰特效镜头，明显是跟前后镜头的色调差异很大，好在地面衔接的地方做出了光，整体效果的融合比较自然，只是衔接在一起有些跳脱(图1、图2)。

　　◎制作水平在国内来说应该算是比较高的水准，第一在色调和灯光方面可以看出，制作方是花费了心思的，比如火焰周围的环境体现出了相应的光影变化。第二是场景的搭建比较讲究。但是在后期制作过程中问题还是不少。CG制作跟演员互动不到位，融入不到实景中。这也是国内电视剧、电影制作的通病。道具尸蹩的设定没有让人感觉到恐怖，反让人感觉可爱(图3)。

　　花千骨

　　画面太美不忍直视

　　>>网友吐槽

　　追杀花千骨的妖怪更像是奥特曼电影中的怪物，充满了工业野兽派的气息。而灵虫“糖宝”的特效画面已经直逼国产动画《蓝猫淘气三千问》和赶超《巴啦啦小魔仙》的水准，和画面中的其他人感觉不处于一个次元。

　　花千骨吃的包子居然是用特效做成的。剧组你是有多穷，连个包子都买不起？

　　>>业内点评

　　◎《花千骨》特效镜头特别虚，特别是大场面的镜头虚实不分(图1)。再看另一个镜头(图2)，实在是假得让我想请制作人员站出来单独聊聊了！可以看出发光体是后期合成的，它是何方神圣可以单独发光而不会照亮地面和墙面？这种违背最基础的后期合成思维的镜头能出现在成片里，真的是有点过分了，或者说是太奇幻了。

　　◎制作人声称请到了参与《变形金刚》《复仇者联盟》制作的PFW公司为其打造特效。PFW主要业务是负责影片的3D立体制作，以及3D立体效果的二维转三维，对于以电视为主要放映载体的《花千骨》又有什么关系呢？或许PFW参与制作过某个片段，但是众所周知，一部电影或电视剧的制作往往会有几个或者几十个公司共同完成，PFW参与的制作量就不得而知了(同理适用于很多国产电视剧)。

　　来感受下这个与《魔戒》中精灵主城(图4)相似的场景(图3)。几年前网上已经出过此效果的工程文件，可以说这个镜头根本没有制作的成本，只有渲染的时间，从另一方面来说国内的顶级特效制作团队现在要做出这种效果也不是很轻松的。而这是国外特效团队在10多年前的水平，这也从侧面反映出国内和国外特效制作的差距。

　　封神英雄榜

　　再现80年代水准

　　>>网友吐槽

　　这部剧难道是80年代的复古作品吗？大场面欠缺质量，细节处的“创意”更是天雷滚滚，哪吒把龙王变成了一只泰迪，是演员把家里泰迪牵到剧组玩，不小心乱入镜头了？还有姜子牙使出千手观音阵的特效让人笑死，你师傅到底谁啊？

　　>>业内点评

　　◎就好像早期的港产电视剧一样，简单的光电特效都是一个制作套路。迅速扫了几集之后，直观感受是闪电、光剑这些特效还都可以接受，但最让我受不了的是特效制作的神兽(左图)，从神兽的设计到呈现在镜头当中的效果，让我无法接受，感觉像是在看动画片，完全和镜头的感觉搭不上！

　　古剑奇谭

　　游戏党已哭瞎

　　>>网友吐槽

　　打斗特效，封印、斗法的手势就像《新白娘子传奇》，神功的特效场面全做成一圈圈的微波。每到这时候心里就替自己的偶像心疼啊。

　　特效是请学生做的么？特别是襄铃(小狐狸)的特效不忍直视，游戏里明明是只萌萌的金色小狐狸。制作人员你们就算没见过真狐狸也该看过动物世界吧，你们在现实世界中见过长相如此难看的狐狸吗？

　　>>业内点评

　　◎背景看起来像是纸片背景板，完全没有景深效果(图1)。这只大蛇是忘记上材质了吗(图2)？还是导演大哥就喜欢这样长得跟素模一样的大蛇造型呢？测试材质和渲染非常花时间精力，很可能是考虑到效果还ok，不想多花时间多花钱就选择了这样操作。

　　◎CG制作融入不到实拍镜头中，主要原因在于光影，也就是环境灯光跟环境贴图的运用不合理(图3)。还有这张(图4)，在现实中，受到火球的影响，人物身上的光影变化会很大。剧中几乎所有类似的镜头都没有把这种光影变化做出来，只是在混乱的场景中一带而过。细节的多少，决定了镜头的真实感，没有足够的细节，合成后的镜头可想而知。

　　□美剧怎么做特效

　　故事版绘制值得学习

　　“国内的水平跟国外至少差距十几年，现在让国内的团队做《魔戒》肯定做不出来。况且后期不是万能的，一部后期制作精良的影片前期的准备工作往往几倍于制作时间。”从事国产剧特效制作多年的王先生举例说，现在出现的情况是，往往在片场缺少道具时，都会推给后期，让后期去合成，“但是没有前期的准备，跟踪、校色是不可能实现的，做出来会特别假。而且即便是在资金充足的情况下，也达不到美剧那样的效果，我们原创的制作太少，大多数是照搬国外”。

　　除了技术上的差距，业内人士认为，催生五毛钱特效的还有以下原因：国产剧的单集在特效上面的投资连美剧的零头都达不到；导演和制片人在特效制作方面的经验不足，不知道怎样评价制作效果，不清楚自己想达到的效果；制作团队制作水平有限。此外，制片方目光短浅，“有时开机前制片方就跟电视台签好了合同，播出基本是有保障了，投资成本基本可以收得回来了，制片人花钱就容易乱了章法。电视剧行业太浮躁，沉得住气搞制作的人太少”。

　　曾参与美剧《权力的游戏》特效镜头制作的孙女士介绍，美剧的制作非常严谨，特效镜头精确到画稿，“特效镜头会有故事版的绘制，这在很大程度上为后期制作限定了一个大致的范围，导演、制片和总监们也知道特效镜头大概会占到全片的多少，整体剧情发展的节奏，可以说故事版是在视觉上非常有效地统一了各个部门的人员。中期拍摄也会按照故事版画稿进行。”

　　在美国，一般规模的视效公司60人左右，分为美术部门、跟踪部门(负责追踪镜头的摄像机运动或者特定的镜头三维数据)、抠图合成部门、三维制作、动画制作、特效制作、合成制作等多个部门。每个部门负责特定的一部分的工作，环环相扣，每个环节都有总监的严格检查、安排导演定期审片，最后生产出特效镜头。

　　美剧的特效制作，最值得学习的是前期筹备阶段，“前期筹备得越完备对后面的制作越有利，并且也更能算出来到底需要花多少钱和时间来完成。此外，后期制作公司，需要有更加细化的部门划分，让各个部门的人各司其职，并且时刻想着提升自己的实力向国际化制作公司靠拢”。

　　□片方怎么说

　　>>花千骨

　　特效包子原本是鸡蛋

　　对于“包子用特效做，奥特曼与小怪兽齐飞”的吐槽，该剧制片人唐丽君回应说：“关于包子特效这块，原来我们拍摄中吃的是鸡蛋，但是在后期中我们做成了包子，因为在第二集拴天链的时候，花千骨问白子画：‘上仙我肚子饿，有没有包子啊’，花千骨很喜欢吃包子，这个情节的加入使得她跟白子画跟默冰的感情就联系起来了，所以包子的修改对我们的剧情的推动是有帮助的。”

　　唐丽君坦言，现在的观众对特效有更多的期待。因为随着全球化时代的到来，观众对特效的要求也是国际或是世界标准，《花千骨》在这方面也一直在努力，“至于食人花，这种植物是生长在亚马孙河流的原始森林或沼泽地，我们在做的时候想要加入中国的特色，所以让中国特效团队来担纲了，这样对中国的特效也是一个展示。后面有很多特效，比如大家很期待的哼唧兽、睚眦兽等等都是由好莱坞团队制作的，我们是希望通过中国和好莱坞的特效团队的同台竞技，不仅对这部剧有帮助，也能对我们的电视剧产业包括特效水平的提升做些推动”。

　　>>盗墓笔记

　　特效制作费用捉襟见肘

　　《盗墓笔记》总策划、欢瑞世纪副总裁姜磊表示，五毛特效的原因是国内特效公司水平不够，“比如尸鳖的特效，我们愿意花钱，但目前国内特效公司只能做到这样。尸鳖这种东西长什么样子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我们用的材料还是比较真实的，而且那种小道具的制作其实还是有一定复杂程度的”。

　　姜磊透露，该剧在特效制作上的投入，在整个影视剧市场里属于中等偏上，“但是目前对于整个影视剧产业而言，我们花的费用只能做到这个效果，因为目前国内的特效公司只能达到这样的制作水准。我觉得不只是我们一个剧会遇到这样的困扰，不是说我们不愿意花钱，而是目前的行业有短板。之后如果说有《盗墓笔记》第二季，还有我们的《诛仙》，可能就要寻求另外领域的合作了，比如韩国的或者好莱坞的”。

　　当初吹得天花乱坠，播出后分分钟打脸，观众不禁要问，投资到底有多少？钱都花哪了？姜磊说：“有传言说这剧投资8000万或是1个亿，其实这都不是真实数字，我们的真实数字是6000万。6000万12集，也就是每一集的投入是500万。而这500万主要花在置景上。第一集的尸洞，我们实景搭了3000多平米。七星鲁王宫搭建近1万平米，里面的雕饰花费非常大。”如此算下来，特效制作的费用就捉襟见肘了，“整部剧的时长相当于六部电影。而一个投资1000万的电影能制作出什么样的东西，大家应该是知道的。所以我觉得我们的投资还是不够”。

　　>>古剑奇谭

　　选择“写意绚丽”的概念

　　据《古剑奇谭》的特效团队负责人介绍，由于原游戏的设定源于《山海经》，故事以武侠和仙侠为创作题材，“所以把东西做得很真实并不是很好的选择，因此我们选择了写意绚丽的概念。”在确定了制作方案后，团队遵从原创角色的招式及光效颜色作为基本参考，并加入新的视觉效果来丰富画面。为尽量把游戏原有元素进行保留后加以修饰，团队也很是下了一番苦功。

　　对于观众的吐槽，团队也表示颇为无奈。因为一部电视剧的特技制作量非常巨大，而且特技量、周期极其不对称，“一些特技场面的确存在遗憾，这个不仅仅是技术问题，可能是多方面的原因，比如周期问题、素材管理的问题，甚至当初特技创意的前置和后置修改都会和品质有直接关系”。

　　京华时报记者 赵楠楠

　　京华时报制图 何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