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彭浩翔：大家不要觉得我只会拍低俗喜剧

香港怪咖导演彭浩翔

　　搜狐娱乐讯（马嫚丽／文 李新／视频）一直以来，香港怪咖导演彭浩翔都被贴上“黑色幽默”和“怪诞”的标签。这回，他变得温情，拍摄了一部讲述一大家人如何消除隔阂的《人间-小团圆》。

　　《人间-小团圆》在香港的片名是《香港仔》，这是一个颇有地域色彩的名字。出于宣传和商业的需要，彭浩翔答应制片公司的要求，把片名改为《人间-小团圆》。他是一个很念旧的导演，比如片中会让角色唱八九十年代流行的广东歌，会有自己的童年记忆哥斯拉；而“香港仔”这个片名，彭浩翔介绍，这原本是个地名，原来是个渔村和海港，后来渔民上岸做其他工作，香港也从一个传统社会转型为大城市。

　　曾有电影史学者指出，对于社会现实问题，香港导演一向不擅长批判，更倾向于调侃。典型的例子是彭浩翔。在不少人看来，他热衷贱文化，电影充满了各种黑色幽默的怪诞元素。《小团圆》虽然玩温情，但也随处可见彭式恶趣味，譬如他饰演了一只哥斯拉；他让玉女梁咏琪戴假胸穿性感泳衣，还扮演吸血鬼；让杨千嬅做纸出租车渲染恐怖。对于电影中夫妻们的隔阂和误解是如何消除的，彭浩翔则浅浅勾勒。

　　尽管不停地强调《香港仔》讲述的是家庭沟通的故事，内地观众也会有共鸣。但在不少媒体看来，片中粉红手机壳上那个大大的问号，鲸鱼搁浅的隐喻，以及渔民吴孟达“上岸”后的抑郁，都代表着香港人怀旧且不安全的心态，映射现实中的香港。彭浩翔对此解释，大家想多了。

　　他还澄清了不少关于他创作的“误解”——“很多人喜欢我的黑色幽默，觉得我要停留在这儿，对我的印象还是停留在只会拍低俗喜剧。其实我也拍过严肃的电影，严肃中也会带点搞笑，人生不就是这样吗？”

　　关于《小团圆》——

　　“我特意演了一只哥斯拉，演技可以拿金像奖”

　　搜狐娱乐：在片中有很多个人趣味的东西，比如不少的广东歌曲，你演的哥斯拉，杨千嬅坐的纸扎出租车，以及卢卡斯的星球大战。这些是不是都是你个人的童年回忆？

　　彭浩翔：我是一个念旧的人。我成长的过程中，听到很多好听的广东歌。现在的广东的年轻人，都不听这些歌了。我对香港八十年代的香港发展气氛很是怀念，这是我成长的年代。我把它们放在电影中肯定是想分享给大家。

　　搜狐娱乐：怎么想到扮演一个哥斯拉？很奇怪的样子……

　　彭浩翔：是变色龙，也可以说是哥斯拉。我是故意弄成这样子。怎么表演？我研究很久了，这个形体这个 动作要怎么弄。我还把塑料套在身上。我觉得我演技非常好，如果金像奖，可以提名了，一个男配角。

　　搜狐娱乐：吴孟达在救鲸鱼时说了一句话，“上了岸就死了，至少身体的一部分死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彭浩翔：其实就像他脱离渔民身份搬到岸上一样，离开了自己熟悉的场景，他内心也死了一部分。每个人离开了最初的环境，内心会有一个恐慌，有块地方不见了。你也可以说人变得成熟了，长大了，其实我们也失去了一部分。

　　搜狐娱乐：曾志伟那句台词“人生就是吸气，憋气，呼气”，重复率好高。是怎么想到的？

　　彭浩翔：是我做超声波的时候想到的。我08年的时候怎么也想不到片尾应该是什么，因为我不知道答案。有次看医生，医生这么说，“吸气，憋气，呼气”我突然想到，人生没有目的地，就是这样的一个过程而已。所以我把曾志伟设置成一个医生，他一天到晚说这句话。但他也是想了很久，才知道这个人生答案的。

　　搜狐娱乐：很多人觉得，你片中的不少元素，代表的是香港人不安全的心态，比如吴孟达很念旧？

　　彭浩翔：其实这个是家庭的关系。我没有特别反应香港人的心态。好奇怪，为什么大家都这么说呢。其实香港人的心态有好多种的，有开心，也有不开心。

　　关于导演之路——

　　“我也拍过严肃的电影，大家不要觉得我只会拍低俗喜剧”

　　搜狐娱乐：听说你2008年就有拍这部电影的打算了，为什么到现在才拍？

　　彭浩翔：两个阶段拍的话会很不一样。从08年到现在，剧本的变化很大，我也成熟了不少。那时候我跟杨千嬅聊过剧本，后来拍戏的时候，她就说要是早几年拍，她可能没现在演得好，因为她这两年结了婚，生了孩子，比较明白女人和母亲之间的关系。我拍的话也不如现在这样温情。

　　搜狐娱乐：陈国富说他叫你晚几年等你成熟了再拍。如果2008年那时候拍，会是什么风格？

　　彭浩翔：会更成熟，有克制。那时候我会把所有要讲的都说出来。现在我会有留白，不要讲出所有的东西。

　　搜狐娱乐：你说把《小团圆》当成人生最后一部电影来拍，真的这么想？

　　彭浩翔：真的。我拍的过程中就这么想的。这是个很重要的阶段总结。我拍了十三年的电影，这是我最喜欢的电影。

　　搜狐娱乐：不是说《伊莎贝拉》吗？

　　彭浩翔：原来是《伊莎贝拉》，现在是《小团圆》。这事我第一部讲跟家庭有关的电影。

　　搜狐娱乐：会影响以后的创作心态吗？会不会更温情？

　　彭浩翔：我不会限定自己要做什么，不会一定要往哪方向走。温情和低俗不一定就不能在一起。我下一步电影是战争片。我一直想拍。原来是没有条件，但是我觉得既然《小团圆》都能拍完，我还是要挑战下战争片啊。

　　搜狐娱乐：战争片？很多人觉得你拍不了严肃的电影，因为你会不把好笑的东西放在电影中，抵消了严肃性。

　　彭浩翔：其实我做了很多严肃的电影。（搜狐娱乐：大家对你的“黑色幽默”印象太深刻）很多人喜欢我的黑色幽默，觉得我要停留在这儿。其实我拍的电影都不一样。大家还是停留在我只会拍低俗喜剧的印象中。而且我觉得严肃的电影也可以搞笑的。人生不就是这样吗？可以在严肃的主题上有点搞笑的东西。我也没有特别的人生计划，就是好玩的就玩下，也没有特别调侃什么。

　　搜狐娱乐：你之前说把电影当游戏来拍，现在也是这样的？

　　彭浩翔：我首先要讲我感兴趣的东西，哪怕是文艺片，或者是疯狂喜剧。我要嗨这个东西，所以很多人给我剧本，我都拒绝了。每个年代我嗨的东西不一样。停在同一个东西上，我觉得没意义。我也不是要挑战，我是个没耐心的人。如果我花了一年半时间拍的电影没兴趣了，我会觉得我浪费了这一年半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