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鹰担纲指挥与解说。 |
专访李海鹰时,泻满阳光的房间里摆满了乐谱,烟灰缸里放满了烟头,他衣着随意,笑得跟个孩子一样。内地流行音乐走过30年,他却一直“躲”在幕后。从《弯弯的月亮》成了不朽经典,到上世纪90年代《过河》、《走四方》《七子之歌》街知巷闻,到了21世纪,《亮剑》、《爱如空气》更是红极一时。从珠江边走出来的李海鹰,这30年一直都在努力。现在他走到了台前,拿起指挥棒,开始尝试“流行跨界”。“李海鹰?我喜欢。”李海鹰的“发烧友”并不少,他们说:“我能记住他的音乐带给我的感觉,虽然我不懂乐理。”
去年,他的流行交响化音乐会在广州引发热烈反响。时隔1年,他又“交”出了不少新作品,改编《红楼梦》里的插曲,打造属于自己的“鹰交响”品牌,并将于12月1日再次举办音乐会,同时推出和广州交响乐团合作录制的音乐会专辑。
边指挥边解说
探讨音乐如何跟人沟通
“你闭上眼睛,我们做一个测试。”他以这样奇特的方式开始采访。这是他的一个新尝试。去年年底,李海鹰带着他的《我不想说》、《亮剑》、《弯弯的月亮》等来到广州,只不过它们不再是流行乐,而是改编后的交响乐作品,“那是一次大胆的实验,这些年来一直有个声音在召唤我去做一些新尝试,也许这仅仅是一个童年梦想。”那场被李海鹰笑称为“人生激情的第一次”音乐会,却创造了连他自己都出乎意料的好口碑和高票房。
当晚,他在指挥席上指挥着广州交响乐团,“一名女大学生辗转打电话找到我,说最喜欢《我不想说》,虽然没有一句歌词,但每一个细节我都知道你要表达什么。”李海鹰笑着说。也就是那一场音乐会成为广交去年乐季音乐会中3个月之内上座率最好的一次。
整个采访更像是一种交流会,他把记者当成听众,用采访征询一个普通听众的意见。“接下来我们要演奏音乐素描《花谢花飞飞满天》,大家都知道这来自《红楼梦》里林黛玉的《葬花词》。用交响乐来表达中国音乐的古典美,会很有意思。但请注意,朋友们听到的不仅是由木管乐器组营造的落花流水般的美景,大提琴独奏、小提琴高音区和花腔女高音呈现出的楚楚动人的旋律,还会听到情绪变化的浮动……从淡淡哀愁开始,渐渐积蓄起巨大的能量,悲痛之情无以言表,看着落花渐渐远去,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原来,去年改编自流行乐的交响作品获得最多好评,但他希望今年的音乐会还能再出3首经典之作,与去年有很大不同的是,今年音乐会更加大胆,许多曲目都来自原创。“去年整场音乐会一个字都没有,今年我想在演出前给大家配上一小段解说。其实,我个人不太擅长言辞,具体怎么表达才能营造出氛围,让听众更好接受?”
他非常清楚,他面对的是“平时不太会进音乐厅的观众们”,所以企图用这会样的语言打动他们。“我相信,即使现在林肯还在,他也当不了总统,因为他比不过奥巴马能说会道。道格拉斯曾经在一部传记影片里扮演美国著名钢琴家列勃拉斯,好玩的是,他弹钢琴可以弹到拉斯维技术,既弹流行也弹肖邦,但最重要的是他很能说。音乐究竟怎么跟人沟通?这是我这次音乐会最想尝试的。”
改编《红楼梦》插曲
“鹰交响”更重情绪张力
“听交响版的《亮剑》,就像泡脚一样,舒坦!”有一位第一次来音乐厅的观众这样对他说,李海鹰对这个评价有点哭笑不得,“泡脚是个什么感觉?冬天里有一股暖流?”他相信,每个听众都会有各自的注解。
“鹰交响”的定位非常清楚,“就是提供给现代人喜欢听的音乐,前提是广州人先喜欢。就像《弯弯的月亮》是当代流行音乐,用我们自己的语言。”他坦言,他的音乐会是给那些“没有受过训练的观众”听的。今年的音乐会显然更加时尚,在这场音乐会中,还有个他新创作的《青春日记五则》,“我想告诉观众青春的激情是什么”。
这1年来,他时常一天花16个小时埋头创作,不仅重回中央音乐学院当学生,甚至还到维也纳租房子、连看几十场音乐会。“这是一份难得的机遇,上世纪80年代,流行歌曲是新音乐、新思潮,但进入21世纪以后,流行乐说得不好听一点,只是在‘炒更’。我是个作曲家,我还在试图创新,而中国作曲家最大的幸运,就在于有很多空白可以填。不管《梁祝》多么好、《黄河》多么好,到了当代还有没有这样经典的音乐?没有了。我们要有这个时代的东西,不仅仅是流行音乐。”
小提琴家文薇也会加入这场音乐会,无疑给这场音乐会带来浪漫气息,用李海鹰的话说,有如“小雨滴滴”。不仅仅是流行交响乐,他也在尝试将民乐融入其中,《亮剑》便是最具代表性的作品,“如果将板胡抽掉就完全不能成立了,整个风雨山河飘摇,最终一声落下,聚焦在板胡上。”相信听过这首作品的人都会对这个声音记忆犹新,“音乐其实并没有那么难理解,在电视剧播了3000次后,没一个人记不住了。”在他看来,中国的传统文化中缺乏“英雄”,哪怕是个“痞子英雄”,而《亮剑》音乐的英雄气质在交响化之后更强了,所以它的英文名叫《HERO》。在硬朗之余,凄美婉转也有,但在情绪上的极具张力显然是这场音乐会的最大表达所在。“即使是那首《花谢花飞飞满天》也前后对比反差极大,林黛玉哪敢这么有力量啊?但我企图这么做。”李海鹰笑着说。
很显然,这场音乐会也凝聚着李海鹰对中国文化的反思,“西方严肃音乐都是讨论死亡的,孔子曰‘不语怪力乱神’,直面生死、直面人生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西方思维。”虽然是地到的中国人,但李海鹰不否认,自己身上已经带有了一定的“西方思维”。“欧洲音乐和文化很有劲道,有‘肌肉’,比如说他们的很多悲剧都是以死落幕,是直面死亡。”李海鹰也从中得到了很多启发,“我写《亮剑》的那个精神劲,就是来自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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