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商传奇》剧照1 |
《徽商传奇》剧照2 |
《徽商传奇》剧照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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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商传奇》剧照5 |
2013年10月27晚,安徽省话剧院完成了话剧《徽商传奇》的首场汇报演出,安徽省委常委、宣传部部长曹征海,常务副部长郎涛,安徽演艺集团董事长、总经理张居淮,省文化厅副厅长唐跃等领导莅临观看。针对该剧的编排质量和演出水准,张居淮带领安徽省话剧院领导,会同业内专家学者于10月28日上午专门组织召开了专家座谈会。会上,专家们讨论热烈,众多真知灼见和宝贵意见令主创人员受益匪浅,大家都觉得这是《徽商传奇》走向精品、走上高地的重要隘口。
“徽”是一个很好看的字,“安徽”是一个很自在的存在,“徽文化”是一种很独特的文化,“徽商”是铸就、承载徽文化的重要历史人群。不论他们已经消失在何处,他们的故事、他们的笑貌、他们的愁容、他们的精神一直在,一直在影响安徽、影响中国、影响世界,以至于,“徽商”几乎等同于“儒商”。商人能够儒雅,是难能可贵的美事,相较于“无奸不商”的传统印象,徽商以及儒商是中国文化中一面迎风不倒的旗帜。
当下的安徽文化人当然应该继续扛起这面旗,最好的办法就是艺术地再现徽商故事,描绘徽商传奇,这是责无旁贷的历史责任和可贵的文化自觉,话剧《徽商传奇》于是应运而生。
“徽”字牌是安徽文化的金字招牌,改革开放30多年来,安徽人一直用心血和汗水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这块牌匾,他们每一次严肃的文化行动,都会让这牌匾更加干净明亮,比如前两年的舞剧《徽班》,样式独特、意义非凡。而今,《徽商传奇》信步走来,一个高大的形象屹立在中国文艺舞台。当然,这巨人还在学步,正谦虚地听取意见,甚至愿意将意见公之于众。这样的态度表明:《徽商传奇》日后有望登顶。
今天,“徽商”仰仗专家;明日,观众厚爱“徽商”。
徐培成 (著名戏曲表演艺术家、戏曲评论家)
这个主创团队是一个一线精品团队。这出戏更是难得的好戏,是一个精品话剧。这个话剧给了我一个全新的印象,是对中国话剧的突破,或是在样式上的革命。把当下的多元艺术手段特别是戏曲的表现手段运用得非常巧妙,这是话剧体验派、影视体验派和戏曲表现派最好的结合,是写意和写实的巧妙结合,既有现实主义又有浪漫主义,观赏性极强。这出戏尽管长达2小时20分钟,却不让人感觉长。这是一出有戏曲意识的话剧,清新而厚重、儒雅而深刻、古朴又别致,整体立意上把徽商为什么能够这么强大解释得非常清晰透彻,也就是徽商立足于以义取利、仁义礼智信,强调共同富裕,从这个意义上说区别于其他商帮,这个特点入木三分。这是一出宣扬真善美的好戏,同时也揭示了人性的美是从痛苦中磨练出来,人的智慧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得来的。
当然,还是有些可以提升的地方,供大家探讨。一是两淮巡盐御史——一个二品大员微服私访时就一个人,出门也不带个伙计,让人替他担心,应该有个随从会感觉更可信,这个地方要进一步说清楚。
二是音乐。音乐目前还有杂的感觉,查明哲导演说这是他的导演构思,这很可能,这个戏应该突出时代年轮的古朴与特色,因为徽商和徽调是分不开的,从徽商、徽调、徽情、徽味上去考虑,也包括徽剧的主要乐器是什么,是曲笛或是古琴,那个时代打击乐没有铙钹,是大锣和小锣。另外,一些打击乐冲淡了清新淡雅的风格。可以用音乐包着打击乐,那也漂亮,用梆子和木鱼也能出效果,音乐上再筛一筛。音乐可以有一个主旋律,再丰富一些、清新一些、古朴一些。
还有就是舞蹈和服装。舞蹈节奏的变化不太清晰,这个戏要打造精品,在舞蹈上还要突出地域特色和民族特色,现在基本是在一个节奏上走,我觉得在舞蹈设计上要再下功夫。生旦两个主持人的出现很好,很新颖,可以使剧情更简练清晰,但是服装不好,可以用黑色和白色、银灰色、淡蓝色的小生的服装。生旦两个主持人的念白节奏、唱腔节奏有些平淡,建议找个昆曲老师再指导一下。
再有一个建议是演员。一号男主演,年轻、形象很好,但是朴实真诚有余,潇洒儒雅不足,可能是受演员功力限制。这是书生,台步走得太大,书卷气不足,得轻盈些。希望演员在台词上再下下功夫。通过这个戏强化训练,加强基本功,完成导演的要求。
另外就是对大兵的处理谈点建议。因为这个舞台太棒了,特别大气,但是演大兵的演员要站如松、坐如钟,动作一致,给男主人公程梦溪造成压力,动作处理上要再整齐一点。
娘娘庙两个人的相会有种梦幻的感觉,这个戏非常重,要再梦幻、浪漫一些。既然受时间限制,莫不如真来,真来了还能缩短点时间。展示不开不过瘾,展示开了时间又长,这个地方应该删减一下。
这个戏的戏剧风格样式就这样走下来了,但是还需要一些震撼力。但我建议先别轻易动刀子,要先演一段时间,现在演员的感觉还没完全出来,琢磨好了再改,会更有效果和价值。
欧阳逸冰 (国家一级编剧、中国儿童艺术剧院原院长)
査导总是在寻找着令观众震撼的戏剧样式。艺术家永远在寻找的是“我用什么样的样式表达什么样的情感”。我以为这个戏完成的是百年来中国话剧民族化样式应该怎么走的探讨。一直以来,话剧都在寻找与戏曲的结合,尽管人们可以说,民族化不等于戏曲化,但倒过来则是肯定的。
第二点谈一谈《徽商传奇》达到了什么样的成就。《徽商传奇》所达到的对中国话剧民族化的努力,是空前成功的,是令人震惊的。戏剧节奏,尤其是表演节奏,包括码头上拴船的碇,拿上来又拿下去,这就是吸收了戏曲的表现形式。拿一个最关键的样式来分析,就是以小生和花旦为首的戏曲表演,原剧里面有的歌队都起到很重要的作用,是幕后发出来的声音,都是第三者的声音,这个歌队主要的作用在于烘托氛围、烘托情节。导演把歌队幕后的伴唱变成了戏曲表演,这个表演将“第四堵墙”彻底打掉了,这一队人作为第三者把剧中人的事情和观众的情绪变化扯过来,也就是表达了观众此时此刻看到这个情节的疑问和探求,和戏中人融汇在了一起。演员与观众的共同创造,生旦就把戏曲的魅力给极致化了。
戏曲的幕间表演起了以下这些作用:一是结构的链接,承上启下。二是人物内心的解释,这是主人公内心的变化。三是情境的变化。四是观众的探求,观众此时此刻正疑问什么,最期待什么?五是悬念的勾引。第六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一开场让我们看到的戏曲的换衣间,整个场景的内容,立刻让这个戏走上了戏曲的经典化。它的作用也许还有第七和第八,总之作用非常大。恰好这个戏曲和这个故事产生的时代是一样的,这样的戏曲样式表现出来这样的人物,合情合理,水乳交融。这不是巧合,这是刻意的艺术追求,这个戏可能会走得很远,就在于它具备着中国戏剧艺术的个性。
第三点,《徽商传奇》在文本上取得的成就很多,学术涵养的东西通俗化,从而产生了很强的动作性。比如,《论语》和孟子的原话的使用,这是这个剧本很高的文学性标志。在文学上最高的成就,就是对程梦溪这个人物的创造,花多少时间去琢磨和品味都值得。固执如牛、纯净如水,程梦溪在坚守着做人的原则,在坚守着圣人们的教诲,在坚守着我们这个民族历来的做人准则。剧中像强盗一样的大兵已经把他抓起来了,他还在跟他讲理,可笑又可悲,然而更可敬,因为他在向邪恶张扬着正义,向堕落张扬着坚守,我们这个民族难道不需要吗?我们太需要了。守望真理、守望正义,程梦溪所有的“愚蠢”都是可贵的。这是最宝贵的东西。程梦溪的意义也是全剧的价值。
谈一点意见。有几个小意见,有一个大意见。
小意见之一就是剧中人物说了一段很可笑的话,这对人物会有损害。汪鹤亭第一次问程梦溪:“你跟詹秀秀都干了什么?”程梦溪说:“没干什么,真的什么都没干,就是她拉着我的手。”汪鹤亭笑了:“那还是干了嘛!”注意后面的台词,台词剧本没有,演员自己加了——“还是干了吧,好,接着干,好好干,以后给你做媒。”这不是汪鹤亭的话,台词不能这么说,意思被曲解了。
第二个小问题,巡盐御史与知县的关系。中国的特点是官本位,小小的知县,七品官敢跟二品大员论理,宋昌言还非常谦和,这不符合中国官本位本质。宋昌言已经够现代了,微服私访、挺身而出,再对下级如此,我怀疑不符合清朝的状况。人物太好了,不是那个意思,人物关系错了。
关公的戏中戏,点染了徽州的文化,但他起的是什么作用?上台就说“马童带马”4个字,这跟程梦溪有关系吗?关公是表现仁义,出场唱一句“千里走单骑”就可以了,关键要跟程梦溪搭上关系。
一个大的问题。这个戏到后1/4就没有震撼力了,唯一有戏的松罗茶那一段,斗两句嘴轻易解决了,没能形成戏剧冲突。建议多演演、多品品,我希望有个转变。
要成为一部话剧精品,我觉得《徽商传奇》是能够做到的,因为它所追求的民族化不单单是戏曲化,最关键的是它抓住了民族化的内核是什么,就是中华民族的独特情感。比如詹秀秀就是一个独特的人物,她的独特情感是我爱你就是我骂你,然后顺水推舟,转变形式,一切都变成有利的情势。这就是她独特的情感,我们找到这一点才是找到了民族化方式。
马 也 (中国艺术研究院戏曲研究所研究员、硕士研究生导师)
从文化类型来说,徽文化在中华民族文化史上的位置很高,《徽商传奇》会产生巨大影响,因为大多数人对徽文化关注得不是很透彻。这部戏流畅、完整,看着一点都不累,超出我的想象。该剧给看戏的人的感受是:第一找到春天,第二找到价值,第三找到意义。
《徽商传奇》的意义大于徽商的意义。固执如牛、纯净如水,我们都很难做到,可如今还有一些人在坚守着祖先告诉如何做人的道理。这个意义大于徽商在经商操作上的“仁义礼智信”。找回大信、找回大义、找回春天、找回价值,尤其在当代世界特别是当代中国,这部戏的意义太重要了。戏中人物在成长过程中经历了太多的磨难,但他骨子里还是固执如牛、纯净如水。结尾的那段说教戏,不少专家觉得没必要,可我不这么看。我觉得那是总结,极为必要。在尾声部分高屋建瓴的概括只需要一两分钟,徽商的“仁义礼智信”就能显得清晰,得到点化。
如果你有一场戏能使观众落泪、震撼,那这个戏的意义就实现了。我眼里有泪的时候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两人互拜的时刻,演员表演也很好,前面铺垫也很好,把全剧主题大大强化了。《徽商传奇》如此顺畅,如此完整,我很是感触。
剧中人物设定也很精彩,共6个人物,5个是立体的,这太不容易了。有点问题的是宋昌言,他的身份戏剧技术上应该做点铺垫,让人们能知道他是一个大人物,不能把悬念一直闷着,到最后才揭示,不然戏剧能量就没了,建议对这个人物重新设计一下。另外,《徽商传奇》舞台上这么干净、完整、流畅,令人欣慰。
这部戏对于中国戏剧样式的探讨,在业界将会引起很长时间的讨论,因为《徽商传奇》的演剧方式绝无仅有,是我看到的样式中最现代的、全新的,不是简单地运用中国戏曲的手法,这是中国式美学,中国戏剧对当代话剧的融合和改造。第一,它是用讲唱说书人的手法来讲述,一生一旦讲故事。外在是讲唱结构,使艺术性、戏剧性得到强化,处理得非常好。第二,歌队用得极好,歌队进入人物时,本身就形成了艺术形象。第三,内在结构和外在结构处理得极为妥当。内在结构就是程梦溪等主角的结构,形成一种新的戏剧样式。演技方法上已经走到一种时空自由的程度。
此外,我认为有几处地方可稍做调整:第一,章回可以显示出来;第二,似梦非梦的那场,不做梦行不行?我看的时候恍惚了一下,有必要这样拐个弯吗?
冯 俐 (国家一级编剧、中国煤矿作家协会副主席)
我对《徽商传奇》是充满期待的,因此是带着好奇心来的。
这个戏本身也能构成传奇,它说的是中国话剧的民族化。编剧和导演以如此强力的配合来完成这个戏,这真是一个传奇。看完这部戏的时候,我心里面有那么几句话很自然就出来了:有声有色、有滋有味、有温度、妙趣横生。这个戏未来的演出盛况可能会超过《立秋》,这部戏的市场可能不单是在中国。
有声有色。音乐上锣鼓队和笛子的使用很好,很纯粹、有调子、有节奏、不单调。唱词也很好听,歌队使用了宣叙调,讲述短小精悍,鲜明而浓郁。升降和转台非常戏曲化,舞台空间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舞台布灯也很巧妙,灯笼是一个地点说明,灯光上也是,徽州绿用得很好。服装好看,很讲究,有质感,极具审美性,符合人物命运和个性。歌队的戏曲化处理自由、自在、自信,烘托出了气氛。歌队载歌载舞地完成了形象的塑造,有根有据、自然而然。一个传奇的故事浓墨重彩地展现出来,虽然很现代,却是在传统中生根的。
有滋有味。该剧所有的思想都体现在程梦溪这个人的成长过程当中。每一个人物都表现得有滋有味,都是徽商的滋味、徽人的滋味,包括方言的运用都恰当地表现了徽州的滋味。舞台呈现和表演有滋有味,是创作者创造出来的滋味,是中国滋味。
有温度。戏里面各个人物之间的关系充满了感情,尤其可贵。现在不少导演都喜欢弄一些奇思妙招,可这部戏里诠释的常识和常情特别幸福,这种人情关系、伦理关系,正是民族化的核心体现。
妙趣横生。《徽商传奇》完成了妙趣横生的硬性任务,剧场里笑声不断。比如开场,水牌、锣鼓场,定下了非常轻松的基调,如同在茶馆里,形成一种听戏的心理期待。临场的切换,角色的跳进跳出,自由转换中带有一种神秘的幕后揭秘的意味,对观众来说均构成了趣味性。歌队中的生旦是画龙点睛之笔,而且这个亮点从开始亮到结局,使这个民族化的和地方性的表达方式很恰当,不卖弄,点到为止。戏剧和叙事的结合生出趣味,相辅相成。过场顺畅得如同流水,拐个小弯就过去了。比如程梦溪要谢汪鹤亭那场戏就非常连贯。程梦溪与詹秀秀是浓缩版的才子佳人戏,两人一见钟情,因为有戏曲来推动,效果很是写意。巡兵头也是一个亮点,构成了独特的人物形象。赏月的台词真的很好,令情境活起来了。盐公所何书田的出场是导演的巧思,让一个只上场一次的人物构成了一个十分夸张的漫画形象——就是背了个椅子,而他真的就穷得只剩下一个椅子了。这个处理就是神来之笔,他跟巡兵头的形象都非常鲜明。4个丑角也是神来之笔,漫画式的表达。此外,制茶、唱和舞蹈的表现特别有自信和强悍的叙述渲染能量。
刘彦君 (中国艺术研究院话剧研究所所长、研究员、博士生导师)
说三点感受。早就听说这部戏很好,看过以后也很认同,这是近年来很少见的一个好戏,换句话来说,这是一出在戏剧观念上有着重大突破的戏剧。大幕拉开即让人感到非常震惊,我们的戏剧管理者和创造者在旧的观念上有了很大的改变,作品的重点就在于娱人,“在此作场”用得很好,把身段放下来,告诉观众我们不是来教育你们的,我们是来让你们享受的。
《徽商传奇》对艺术门类和艺术语汇的运用和借鉴,从根本上有个关键层面,它是从观众出发的,而不是从观念出发,也不是从我们对于戏剧的规范出发。它打破了一切清规戒律,从观众的角度出发,以观众的角度为归宿,从这个基础上来打造这部戏。它所强化的部分,也正是人们在观看过程中的心理期待。以往讲故事的因素在我们的戏剧演出中常常是被忽略的,这出戏却让你可以看到,这就是在非常清楚地说一个故事,围绕着故事,趣味性、观赏性都得到了强化。它的呈现方式很生动,锣鼓队的开场变成了视觉形象,放在舞台中间让观众听到了也看到了人物形象,这是观赏因素被强化。
音乐的强化也突破了规范,运用了很多戏曲音乐的元素,没有限定在什么条条框框里,而是什么好听什么好玩什么为人所熟悉就用什么。这也是从观众出发,在视觉、听觉、故事性的因素中都进行了有意识的强化。尽管该剧运用了很多其他艺术语汇和舞台手段,但没有喧宾夺主,整个戏还是围绕着人物的性格、情感、哲学来进行的,所以最后留下最深印象的还是那个书生、文人,那样的一种形象,而没有被别的因素冲散、压倒人物故事命运的呈现,这是《徽商传奇》最成功的地方。
有两点建议。第一点是在编剧方面,一出戏的思想立意不能过多,多了会让大家觉得反而不知道要说什么。有一场戏,船和盐被放回来,他向汪伯道谢,说干不下去了,汪伯告诉他仁义礼智信。这段这么长是否有必要?就一个“信”就可以了,“信”是什么?就是契约精神,也是我们中国曾经维系社会的精神基石。这个戏影射了社会中那么多的问题,当下人们精神层面上的缺失,这是可以生发的一个点。按传统观念中国人对商人是一直看不起的,而儒商改变了人们的传统思想,传递了一种新的精神——以义取利。这也可以说是核心价值观。我们讲究互利互惠、以义取利,这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带有新意的立意。能不能选出一个立意,在一点上放大、升华,或许可以让这个戏上升到一个更高的层面。
第二个不足就是这个戏稍微有点闹了、噪了。人太多了,使舞台场面上的时间长度无法控制,当然也增加了成本。
代 路 (当代剧作家、青岛话剧院名誉院长)
看戏之前有个疑惑,查明哲导演在《立秋》之后会有什么样的作品?看过之后总体感觉跟《立秋》迥然不同,甚至比《立秋》更深刻。这个戏在当代话剧史上有突破性意义,在话剧民族化上有个成功的探索,学术意义更值得话剧界研讨。
戏排得很俏皮、很唯美、很幽默,两个多小时看下来我没觉得累,观众也没觉得累,这就是最大的成功,我预测这个戏会在中国话剧史上留下重重的一笔。开场处理就俏皮幽默而且贯穿到最后,一生一旦非常耀眼,如果歌队演员的基本功再纯熟一点会更好。此戏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如果要做成一个大精品的话,演员还要下苦功夫。该剧巧妙地融入了诸多因素,令舞台非常灵动,好像打破了一堵墙,怎么演都合理,全在导演的构思和掌控中。
先说文本吧,文本写得有很强的文学性,很漂亮。对文本的锤炼是査导的特点,这个戏表面写的是徽商传奇的故事,实际上是告诉我们如何做人,戏里汪鹤亭在给程梦溪讲经商之道,其实何止经商如此,做人不是也应如此吗?仁义礼智信,这是中华文化的精髓。
这个戏的成功不仅表现在形式美的突破上,更可喜的是塑造了几个真实可信的人物。首先我要说男主人公程梦溪。这个人物憨直、厚纯、敢爱敢恨,编导写的是一个文弱书生,是个成长中的人物。詹秀秀演得也很可爱,作为主人公她传达了很多信息,她对这个故事起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当然,台词还需要下功夫。
如果非要提点意见,这个戏还是太长了,虽然说好戏不怕长,但是从当今观众的欣赏习惯上说,还是控制在两个小时为宜。其实有压缩空间,例如在尾巴的处理上,我希望编导能够仔细考虑。另外,这应该是个有些感人的戏,但没有让人心头一热,希望能再增强感染力。
回过头说,这部戏的成就是多方面的,是近年来话剧舞台上不可多得的优秀剧目,前景美好,在学术上取得的成绩更是引人注目。《徽商传奇》是立得住的,一定会走得更远,一定会打造成一部精品之作。
黄维若 (著名剧作家、中央戏剧学院教授)
我觉得目前这出戏还没有真正定型,需要琢磨,不要着急,至少再演十几场,等演员能够建立起自信,情况会不一样。现在演员都还不怎么自信,然后我们再来讨论。
现在这个年轻的一号人物,演得很好,非常努力,我建议他平时多背一背《论语》和《孟子》,不要管理解不理解。当年我在杜先生手底下的时候,每个礼拜他就会指定一些经典,叫我读一百遍。于是,我就拿来读,读一遍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说的是什么意思,然后就翻字典找字的发音,到第十遍的时候,有点感觉了,到第五十遍的时候,感觉更强烈了。可能,当时你说不出来那是什么感觉,但按那样的方式走,就能够有自己的语境和语感,慢慢会加深对它的理解。我真的是很笨地把先生规定的东西都给读了下来,虽然最后我还是无法把它解释成现代汉语,但是我的所谓的古典文学基础,就是我老师这样按私塾的方法教授、积累起来的。
所以这位演员,有时间的话把《论语》念上五十遍,一定和现在的感觉不一样;《孟子》念五十遍,那种儒生的感觉自然而然就会出来了。儒雅是一种气质,这种气质来自于中国古典文学本身。圣人的话是不会错的,他们的话还是最有价值,这也是我的老师教我的。
查明哲 (著名导演、中国国家话剧院副院长)
感谢各位老师的点评,听着心里很感动。我做了很多戏,大家一直在为我梳理。对这个戏的梳理,也让我对很多问题认识得越来越清晰,我很高兴。我们对这部戏的追求和探索让专家们都看到了。从实践方面说,各位专家的梳理及评价,超出了我们做这部戏的时候预计到的效果。这部戏是提供了很多值得思考、值得表达的问题。
这个戏里面的理性色彩和感情色彩怎么去融合?文学的东西与形象的东西怎么融合?东方和西方观念怎么融合?这些是我一直思索的问题,而这次我尝到了很多甜头,包括徽州的牌子是最后才决定做出来的。我的想法是,让他们最后回到徽州。因为,这部戏场景大多不在徽州,从扬州到武汉到湖南几乎跟安徽都没关系,但是我们现在把它们串联在这样的一个形象上之后,这种意念上的、文学概括上的、文学感受上的、概念上的形象与感受就都统一起来了。结果,它们完全是融在一起的。
也许各位专家会想为什么只有一次行商的人最后会有那么大的感慨?其实,我们通过那个叙述者的话已经讲到了,多少年后他们怎么被融合了,怎么几经沉浮、历经磨难,最后成为一个大商。其实,这个时空已经跳到了说故事的人的角度上了,所以他发表宏篇大论。也许对我们来说,他已经可以说了,因为他可能已经成为汪鹤亭了。但是当这“徽州”两个字出现的时候,意境马上就变化了。回归故里的时候,舞台又成了老照片,然后我们回忆儒商,可能就不是对一个人的命运的思考,而是我们对整个儒商文化的一种思考。
在这个戏里,我们表达的真是能尝到甜头——叙事的和戏剧的这种融合。觉得戏长的时候,我们就用叙述的方式把有些情节融汇在几句话里,把那些不是很好看但必须交代的东西给解决了。这真是东西方戏剧观念的融合之后得到的一种甜头,原来我的路还可以这样走。文学的形象怎么转化是值得思考的问题,因为形象的东西对戏剧很重要。可观、可视、可听性,这些因素在过去的戏里有,但这里面的,也就是说一些观念上的融合变化之后,让我们真的感受到了一些中国的民族化、戏剧化大兼容式的追求。在场的老师给我们有所梳理,这对于我们的创造都是很有价值的推动。所以,真心地感谢指教。
(文章来源:中国文化报/作者: 赵 忱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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