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歌剧《宋庆龄》：展宋庆龄波澜壮阔的一生

歌剧《宋庆龄》剧照

　　10月18日，广州大剧院，当宋庆龄与白鸽相伴，走上历史的天空，大型原创歌剧《宋庆龄》的首演在经久不息的掌声中落幕。

　　历史的舞台

　　走出剧场，走出歌剧《宋庆龄》所营造的中国上个世纪中叶的情境，现代城市的夜景扑面而来，令人恍若隔世。一种感动油然而生——从歌剧《宋庆龄》的舞台到广州大剧院外的夜景，咫尺之间，是一部中国百年史书。上个世纪20年代，孙中山先生在《建国方略》中大声疾呼：“夫民国之建设事业，实不容一刻视为缓图者也！”身为革命者，他心中真正的主题是建设，对外开放，引进外资，建设十万公里铁路，三大世界级港口，达成“政治修明，人民安乐”的东方强国。

　　不禁揣想：如果中山先生重生于世，走出剧院，面对此情此景，遥望今日中国，是否会感到欣慰？

　　恐怕没有任何一部歌剧像《宋庆龄》一样，其剧情和演出如此交融共生——且不说孙中山伉俪都是广东的儿女，就以本剧剧情而言，孙中山1921年就任非常大总统，总统府就设在广州大剧院西北的越秀山。1922年6月的一个夜晚，这里枪声四起，宋庆龄掩护孙中山化装逃走，而孙中山所登上的永丰舰，就停在广州大剧院面前的珠江边。

　　今夜，滚滚珠江边上，枪声变成了歌声，而在现实中延展的宏大舞台，为歌剧《宋庆龄》的意蕴做了最好的注脚：百年中国梦，首尾一线牵。

　　抉择的张力

　　宋庆龄波澜壮阔的一生，几乎与中国现代史上每一个历史关口和政治巨擘密不可分。事繁语杂，头绪万千，而歌剧铺陈历史、书写传记绝非所长。

　　歌剧《宋庆龄》出发于描摹内心冲突、抒写淋漓情感的“歌剧思维”，非常聪明地确立了“抉择”的戏眼和主线。

　　首先是惊世骇俗的爱情抉择。不顾父母宋查理和倪桂珍的激烈反对，宋庆龄嫁给了比自己大27岁的孙中山。事实上，1915年的孙中山屡战屡败，处境艰险；而宋庆龄花容月貌，西学有成。孙中山的理想和魅力，是宋庆龄做出自己爱情抉择的真正原因。此后，宋庆龄用自己的一生践行着孙中山的遗志，至死不渝。于是在本剧中，家庭压力和宋庆龄的毅然决然成了最富戏剧张力的段落。

　　其次是身担危难的生死抉择。在陈炯明叛军围攻总统府的危难关头，宋庆龄坚决劝说孙中山逃离险境；为了制造孙中山没有离开的假象，宋庆龄和部分卫兵一起在枪林弹雨中坚守，他们所处的一所房子还被炮弹轰塌，后来甚至付出了胎儿流产的惨痛代价。本剧中的咏叹抒写了宋庆龄的内心境界：“中国不能没有你！”

　　这个美丽的中国女性，用如天的胸怀和无畏，守护着夫君书赠给她的爱情誓约：“精诚无间同忧乐，笃爱有缘共死生。”本剧中的这个段落，将宋庆龄“置之死地”而光华尽显。

　　再者是光明黑暗的立场抉择。国民党大势已去，宋庆龄和中国都站在了光明与黑暗的分界线上。一边是丈夫用毕生心血创立的国民党，一边是代表着光明未来的共产党；一边是一母同胞的亲眷，一边是大道相通的友人。此种“撕裂感”外人难以想象，唯歌剧能够抒发。

　　事实上，本剧结尾的《撕裂》唱段，既是全剧剧情的高潮，也是全剧歌唱的华彩，它在民族精神和家国情怀的巅峰之上，完成了宋庆龄的歌剧形象。

　　中国的歌剧

　　人们通常把黎锦晖的第一部儿童剧作为歌剧进入中国的标志，这部儿童剧和孙中山改组建立中国国民党在同一年——1919年。或许可以说，中国歌剧与中国现代化进程一直同行，并且也同样经历了食洋不化、中体西用、民族化等一系列探索过程。

　　所以，以歌剧形式体现中国现代史，描写喜欢音乐、爱弹钢琴的现代人物宋庆龄，似乎是歌剧《宋庆龄》诞生的宿命。

　　歌剧《宋庆龄》令人激动的原因还在于：我们通过本剧，听出了歌剧表达中国故事的流畅感，看到了歌剧抒发中国情感的从容度，感到了“中国歌剧”在概念自觉、原创能力和表演把握等方面的日益成熟。

　　歌剧《宋庆龄》的音乐手段繁复，技巧高超，宣叙清晰，咏叹充分，更难得的是叙事与抒情交互为用，过渡自然，是一部用音乐讲中国故事、写中国情感的成功之作，是具有“中国歌剧”独特气质的大作品。现场观众很快就进入了剧情，理解了人物，所引发的亲切感和现场感，是任何西方歌剧所无法代替的。

　　歌剧《宋庆龄》的导演手法成熟老到，导演深谙歌剧的抒情特质，也透彻了解歌剧《宋庆龄》这一题材的时间跨度和思想容量，于是采用了中国戏曲的简练写意手段，其所营造的艺术空间同时兼具戏剧场景与时代背景，对本剧的叙事线索和精神内涵的表达给予了有力的支持和升华。在细节处理上，导演功力也给人深刻印象，比如用两把藤椅拼成婴儿车，比如孔祥熙用食物托盘为三姐妹端来她们的合影旧照，都颇具匠心。可以商榷的是，使用圆明园大水法的意象，固然有揭示中国现代屈辱与图强的深意，但也使得这部描写真实人物的作品显得时空模糊；特别是在舞美上，作为孙中山革命大本营和重要剧情发生地的广州元素的缺失，不能不说是一大缺憾。

　　歌剧《宋庆龄》汇聚了金曼、迟立明、崔峥嵘等一批中国歌剧精英。特别想强调的是这些演员高超的表演功力和强烈的中国气韵。其实歌剧的魅力，很大程度上体现在演员的魅力之中。尤其是宋庆龄的扮演者、著名歌剧表演艺术家、北京大学歌剧研究院院长金曼的表演惊艳全场，她声音的控制力和爆发力远远超过了《江姐》时代，兼之表演精微、高雅大气，把宋庆龄这位中国杰出女性的神貌阐释得淋漓尽致，如在目前。

　　大型原创歌剧《宋庆龄》是广东省与北京大学战略合作协议的产物，被广东省列入“文化精品扶持项目”，由广东星海演艺集团和北京大学歌剧研究院共同打造。正是这种协作，使我们在珠江之畔的歌剧舞台上，与宋庆龄和孙中山这对广东的儿女在音乐中相会，使我们在2013年的时代氛围中，聆听穿透历史的“华音”——中国的声音和中国歌剧的声音！

    （文章来源：中国文化报/作者：贾清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