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飞宇 |
7月4日下午,改编自茅盾文学奖作品《推拿》的同名话剧在北京国家大剧院正式建组,该剧由国家大剧院和上海话剧艺术中心强强联合,喻荣军担任编剧,郭小男执导,刘小锋、吴军、王一楠、胡可等一线演员加盟,并将于9月5日在国家大剧院首演、10月登陆上海话剧艺术中心舞台。
7月4日的建组现场,小说原著者毕飞宇生动地形容:“我现在就像嫁女儿的心情,以前我把喻荣军当兄弟,自从他开始改编《推拿》,我看着他就跟看着自己女婿似的。 ”
艰苦改编:今天是话剧和小说的“婚礼”
话剧《推拿》改编自著名作家毕飞宇的同名长篇小说,是国内少有的以盲人群体为主要描写对象的文学作品,2011年获得第八届茅盾文学奖。上海话剧艺术中心在其获奖之前,早已独具慧眼,取得了《推拿》话剧版权。巧合的是,国家大剧院也一直对毕飞宇及其作品饶有兴趣,而2011年毕飞宇凭借《推拿》获得茅盾文学奖时,正是在国家大剧院小剧场舞台上领取了该奖,由此与大剧院结下了不解之缘。2012年3月,国家大剧院与上海话剧艺术中心决定联合把《推拿》搬上话剧舞台。
这其中漫长的改编时间,正是由于编剧喻荣军的“痛苦”——《推拿》小说原著中采用了“散点推进”式的叙述,以推拿中心的老板沙复明、张宗琪,推拿师金嫣、都红、王大夫、小孔等人物名字为章节,讲述了每个人不同的生活、情感故事,因此很难按照常规戏剧结构表达。本身也学过“推拿”,可以说是《推拿》剧本改编不二人选的喻荣军表示,这对舞台戏剧来说是一个全新的题材,如何把这十八万字小说中的“金子”都“浓缩”进话剧中,又给大家“似曾相识”却“不尽相同”的亲切感,正是自己的目标。毕飞宇补充透露,《推拿》完成之后,有很多影视剧邀约改编:“来跟我谈的导演都是兴高采烈,可编剧大多愁眉苦脸,可以想象这部作品的改编难度有多大。 ”他风趣地形容,在交到喻荣军手里之前,《推拿》对自己来说是一个黄发垂髫的小丫头,而喻荣军一步一步走来,挽起了这个小丫头的长发,把她变成了完全不同风情的少妇,“有时候他碰到我,跟我吐槽其中的艰辛困难,我在对他的慎重其事感到欣慰的同时,也会有点嫉妒——这明明本来是我的孩子! ”一旁的喻荣军借着“岳父”的话头,承接下了这份来自原著者的期许:“那么,今天就是小说和我们话剧的‘婚礼’,感谢各位宾客来到‘婚礼’现场。 ”
言归正传,毕飞宇强调,自己不会对话剧版横加干涉:“将心比心,我在创作时,一部作品好不好都是自己的,但工作方式却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话剧工作者同样有他们的创作自由,我没有指手画脚的权利,唯一能做的,就是为他们鼓掌。 ”对于改编的艰难,毕飞宇也表示很能理解:“然而正如我构思小说,如果非常顺畅,有时反而不想写下去了,我想,一个真正的创作者,一定是会欢迎难度的,也一定是会从克服难度中体会无上的愉悦的。 ”
正视事实:走进盲校懂得黑暗
在《推拿》小说原著中,毕飞宇用犀利独到的笔触描绘了 “沙宗琪推拿中心”推拿师们的群像。故事中的每个人都有梦想,有友情,有爱欲,有徘徊和挣扎,也有人性上的污点和缺陷,与健全人完全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一切都发生在黑暗之中,这也就使得盲人的生活本身成为了一种冲突:黑暗的世界和对光明的渴望。话剧版导演郭小男表示,这个故事的可贵之处就在于它并没有居高临下地俯视残疾、怜悯残疾人,反而以不同寻常的视角去仰视残疾人的心灵。由此改变健全人对残疾人惯性的“同情”,转而正视他们的尊严和他们的喜怒哀乐,从而给人带来一次心灵上的震荡,“作品的表达十分克制。 ”
毕飞宇告诉记者,“我在南京特殊教育示范学校做过教师,一共做了五年。这‘特殊’两个字在这五年里乃至之后一直触痛着我——其实很多盲人心里双目炯炯,而很多‘正常人’却极其盲目。所以,在小说里,我既不想昭示冷酷,也不想刻意温暖。作者不应该是提供温度的,这个世界的温度本来是多少,我的笔下就是多少。 ”
对于这次作品被搬上舞台,甚至到了建组现场看到四位演员,毕飞宇仍有一种“穿越”的感觉,“这四个主人公,在一段时间里,是我心里非常熟悉的人物,现在,突然活生生地出现在我面前了。一个作家在创作时脑海中总有一个自己构建的空间,这个空间不是二维的,而是三维的,但无论是电影还是电视剧,都仍然只能停留在二维展现,唯有舞台,唯有话剧,是真正三维的,和我脑海中的天马行空的维度一致。 ”
为了熟悉盲人生活,《推拿》的主要演员将分批到盲童学校、盲人推拿中心体验生活。上月初,吴军、王一楠等在上海盲童学校向推拿老师学习推拿手法,并和盲人们谈天说地,聊人生、聊婚姻、聊家庭。吴军更坦言,“和盲人交流感慨良多,被他们的积极乐观感染了。盲人的缺陷都写在脸上,一目了然,而我们健全人从表面上什么都看不出,而越深入交往,越发现缺点,我们都是一样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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