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男孩》海报 |
(搜狐娱乐独家专稿 文/云飞扬)这样一部电影,能够在魔都上海遇到,也是一场造化。在黑白的镜像里,心灵在悄然的诉说着什么。作为遥远东方的观众,不经意间观看杨-奥雷-格斯特的处女作,是一件既惬意又消沉的事情。惬意的是自编自导的感触,那些零零散散慵懒的基调,消沉的是描摹出的种种不知所以却又帧帧触碰心灵的画面。这样的电影,回味起来便很有些卞之琳的意思。
《啊,男孩》黑白的色调,让影片不由自主地呈现出一派真实的沧桑感。若有人说这是种压抑、沉闷的表达,我是绝对不赞同的。一个柏林男孩的一天,看似的些许波折,实则都是最普普通通、实实在在的,艺术修饰少之又少。影片开场就亮出爵士乐的法宝,唤醒了沉睡的柏林人,说一下子联想到了伍迪-艾伦,那其实不是赞赏,而恰恰估计是导演最不想听到的评论吧。不玩文艺,不装深沉,杨-奥雷-格斯特把男主角尼克-费舍尔的一天,从起床开始,随着镜头的挪移,一直演绎到了最后。如果说《楚门的世界》是一场荒诞的人生,那这部《啊,男孩》就是写实版的现场直播,也似乎是小小格局的《尤利西斯》。
聚焦于年轻一代人,迷茫徘徊在人生十字路口的影片并不在少数,让玩转文艺的导演们赚足了票子和口碑。近一点,沃尔特-塞勒斯的《在路上》;扯远一点,索菲亚-科波拉的《在某处》;再离谱一点,甚至是罗勒-莎菲的《一天》。这些林林总总的作品,所表达的内核其实都是一样的——我不知道我在等什么,也不知道什么在等着我。总有一群特定的人,在生命的长河里漫无目的地游荡,只会偶尔暂时地停驻在某一个驿站,而不懂得落地生根在某一个能期许一生的家园。但在《啊,男孩》中所展现的,还并不仅仅只是这些个人化特质浓郁的思潮,而是更多的在妙用男孩的视角,来反射出当下德国人的精神风貌与生存状态。这其中的风雨冷暖、酸甜苦辣,都不属于男孩,而是属于那些平凡的柏林人。
男孩尼克-费舍尔,像一台移动的、忠诚的、初心的、不假思索的摄像机,用他的视线拍摄下所看到的、听到的一切。他很迷茫,没错,但这绝对不是无助;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没错,但这绝对不是无能。他有改变这个世界的能力:一个拥吻,几枚硬币,一次握手,一个眼神,几句话语等等。他徘徊在自己的生命里,却为别人的生命驻足。深知并不能带来多少温暖,但他有的是时间。他就用这一天的时间,来跟路过的人产生时间的交集,融入进去,给予空间,给予语言,给予情感。我并不觉得这个用烤面包机点香烟的男孩,是个好吃懒做、前途未卜、一事无成的混混痞子,我恰恰觉得他比任何人都善良纯洁,赋有真心。那个咄咄逼人,自诩为心理医生的驾照审核官;那个在中年危机下彻底崩溃的大叔;那个一副伪君子皮囊,以为欧元就代表爱的父亲;那个如同《印式英语》中,唯利是图,毫不友善的咖啡店员;那个仍走不出在学生时代阴影的小胖妞;那个刚愎自用,害怕失败,毫无希望可言的导演等等。尼克同这些人物比起来,根本就澄清的像梭罗的“瓦尔登湖”。他就像粘合剂,即便再困苦,再烦恼,哪怕是强迫自己,也愿意走进别人的内心世界。而他自身内心里所呈现出的“杂质”,其实都是社会的“杂质”,时时刻刻被影响着,却从未被改变过。
《啊,男孩》最巧妙的地方在于,在暗淡无光的现实之下,架设了点点的光亮。尼克在黑暗中摸索着,随着亲人、朋友、陌生人的足迹,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前行,走过一个人生,不但身体力行地参与,而且还借鉴消化了其中的人生真谛。片中出现了两位老人,一位是陌生人的奶奶,一位是陌生人的爷爷。他犹如一个新生的,还处在襁褓中的婴儿一般,蹒跚地跟着他们走。很显然,这是个历史的表现符号,前者是恬静安详,后者是狂热唏嘘。德国的那段不堪回首的历史,在现代德国青年看来,是能够触摸得到,感受得到的。至少,尼克-费舍尔是全权接受、体味到了。
导演如此塑造尼克-费舍尔,我时而感觉所有人物都疯了,就属他最正常;时而又感觉,所有人物都是正常的,只有他是疯子。直到片末我才恍然大悟,原来男孩并不是主角,真正的主角正是除了他之外的其他所有在这一天中遇到的柏林人,在这个意义层面上,《啊,男孩》又是游吟诗人的一天。围观的观众,是行走的意义所在。《啊,男孩》打开的,是隐秘的柏林情绪出口。男孩在镜像中穿行,犹如游荡在古老又未来的时空里,所有的正常、寻常与非常,都是偶然的赐予和必然的等待。
一缕阳光,终于喝到了这杯咖啡;一直想清醒,却一直在被灌醉。
此时此刻,男孩醒了,那我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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