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托克》海报 |
(搜狐娱乐独家专稿 文/云飞扬)这是一部折射了太多文学、符号学和精神分析学的电影,从编剧、导演到主演都沉得住气,将一个可以概括为“复仇”的故事,诠释得极为冷静、沉迷、邪恶而宿命。正是编导演的高知名度、过往作品的犀利程度,让绝大多数观众对电影文本呈现产生外向期待,导致风评争议大。本片一开始就是在鲜花盛开的原野上,裙裾飘飘的美女、束着男式腰带、蹬着叔叔赠予的高跟鞋,她是印蒂雅,斯托克家族的继承人,而盛开的鲜花是献血染红,由此展开文学、符号学和精神分析学的历险记。
编剧文特沃斯-米勒也就是中国观众亲昵称呼的米帅,来自于《越狱》;导演朴赞郁,作为韩国电影人,著名的复仇三部曲(《我要复仇》、《老男孩》和《亲切的金子》)表现出复合渲染力,使他有着很高的国际影响力;而妮可-基德曼的参与令电影有了更高的国际范,事实上另外主演更为重要和关键。从《爱丽丝漫游仙境》而来的米娅-华希科沃斯卡,饰演眩晕、沉静、宿命、幻想中的少女印蒂雅。马修-古迪饰演帅气、优雅、神秘的查理叔叔。在少女18岁生日当天,父亲理查德死于意外。在丧礼上,妈妈伊芙琳烦躁而无望。查理叔叔不请自来,母亲显现出莫名的热情和好感,自称环球旅行的查理,在斯托克家族的母女、亲友间展开阴冷、郁热的攻势。
少女每一个生日都会收到一份牛津鞋礼物,她已然形成依赖性期待。这份持续不断的礼物,来自于查理叔叔。外来/回归的叔叔,激起了斯托克家族“性、爱与死亡的隐喻”及后果。少女对叔叔,从拒绝、亲切到怀疑、依赖,再到理解所有的过去、参与当下的杀戮、保守两人的秘密、分享成长和成人礼的质变。当查理亲手给少女穿上高跟鞋,被抛弃的查理,通过礼物盒书信控制着少女的希望,终于阶段性达成。少女父亲本来带领女儿狩猎,锻炼她的洞察力和耐性、迅捷的判断和出击,在流淌着家族恶基因的血液里涌动着的欲望,依然再度爆发。
父亲与女儿的亲昵、友善,让母亲疏离、冷漠,妮可-基德曼在斯塔克家族成员中无力,即便她是高材生,也是一再被遗忘、边缘化、被行动和谎言欺骗,即使女儿杀死叔叔,表面看起来是拯救几乎被勒死的妈妈,然而女儿在枪响后的刹那,便冲向流血的叔叔,生死交接的呢喃之语,是属于他们之间的秘密,近乎于乱伦的精神畸恋、共同谋杀的愉悦,以及共同弹奏钢琴曲时性幻想的满足,崛起的欲望和失落,都充分暴露了编导的强烈书写冲动,他们是承继卡夫卡、陀思妥耶夫斯基、希区柯克、大卫-林奇等前辈的创作之源。叔叔对侄女说“成为朋友”,女儿对妈妈说“有时你需要做些坏事以防去做更坏的事”,在斯托克家族世俗社会中情理法的完全失效。
少女的成人礼,通过以下事件完成:从叔叔的牛津鞋到高跟鞋,亲眼看到被冷冻的管家,在弹钢琴时欲望升腾,蜘蛛从小腿爬到两腿之间,看到母亲与叔叔偷情后跑开,在床上坐着意义不明的肢体动作(与叔叔埋三弟后在沙堆上的无意义动作相同),引诱同学并反抗及目睹叔叔杀死且一起埋掉,回家沐浴时自慰达到性高潮,确认叔叔戴的墨镜是父亲独有的最终找出叔叔的尘埃往事,即便如此,少女依然想逃离这个家,与叔叔远走高飞。本片让我联想起很多电影,“Uncle Charlie”也是希区柯克在1943年《辣手摧花》中的角色,小镇少女突然间遇到外来回归的叔叔,而遭遇到仰慕、理解、同情和迷失、死亡的全过程,相同的是都并非通常意义上的惊悚片,却有着足够冷静、残积的构想。而对颜色、石头、原野、钥匙、射击等等的符号化使用,则与姜文的《太阳照常升起》在美学趣味上很有一拼。而少女最终成长为觉醒的杀手,则是《天生杀人狂》式的反类型片,更是雌雄合一,在一个人的精神空间便可以实现交配、身份的呼唤和融合。叔叔在少女十八岁生日那天从精神病院出来,便是准备让她自由,也就是唤起家族精神痼疾。而大哥则计划再次放逐二弟,安排他去纽约。这个计划,被二弟杀死大哥,然后去大哥家激起母女的欲望,及一系列杀戮所改变,最终父亲的计划被女儿以复仇和杀戮的高度变形的方式完成。
少女的复仇和杀戮,基于血统和自我训练,对自我不自觉的过度眷恋,必须以伤害他人和不同情家人与亲友来达成。父亲的腰带,代表着束缚、理性和正常的秩序。母亲的裙子,象征着优雅和慵懒。而叔叔的鞋子,则是性感、接受与反控制,是少女/女人作为家族精神(病)继承人最重要的符码。蜘蛛的一再表演,是内心深处蠢蠢欲动的隐喻。先在少女身体上爬行,最后从叔叔尸体上撤退,说明了她对她的超脱。
《斯托克》以石头、铅笔、雨伞、圆球、钥匙、猎枪、射击等等,诠释着力比多的傲慢和无处不在,父亲的墨镜、标本、凝视、隐藏、安排,则是对女儿一系列的训练,终究是将冷静的洞察力和迷狂的谵妄一同结合起来,锤炼出新一代斯托克病人。叔叔通过鞋子、明信片、招展的书信、肆意的谎言、微妙的调情,引领少女跨越潜意识的鸿沟,成为自我意识的主宰,在雌雄一体的欲望主体里,超越对阉割、死亡、勃起、认同的纠缠和羁绊,分裂的精神、错置的身份,在眩晕神迷和意志坚决中罪恶完美到位,并在路上搬移。《斯托克》的最后,回应鲜花的颜色:“花无法选择自己的颜色”,正如人无法选择自己的DNA,然而少女不接受这一最正常的逻辑自洽,她让无辜的警察献血迸溅上白花成为红花,然而自己以父母叔整个家族的名义,前往纽约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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