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族》既有激烈的商战也有跌宕的情感

    胡玫导演的电视剧《望族》正在中央台播出。这部剧中既有波诡云谲、气氛窒息的商战情节，也有侠骨柔肠、百转千回的儿女之情。

    戏中的几位演员，王斑是人艺的青年演员，他在《雷雨》中演出的周萍早已自成一家；殷桃人虽然漂亮，但她就没演过什么青春偶像剧，一出道就跟着高希希扮演沉稳坚强的女性；富大龙给人印象最深的是《天狗》中用可乐蒸馒头、直至献出生命的护林员，那个角色使他年纪轻轻就得了金鸡影帝；文章既会卓越式的纯情，也会马杰式的捣蛋，到这部戏里又突然稳健精明起来。

　　《望族》用半写实、半虚构的手法书写了二三十年代中国民族资本家在上海滩崛起的故事。投巨资搭建老上海的股票交易大厅和十六铺码头，用特效还原黄浦江上千帆竟发的民国风景，都显示了编导们找寻旧日风物和情怀的努力。

    片中主人公的商战斗法带着真实历史的影子，但又绝难把其中某一位还原为单个的历史原型。厚重的史和喧嚣的戏在此相融，一段亦真亦幻的海上旧迹扑面而来。

　　商战剧在内地不是新鲜事物，在香港就更不是，对胡玫导演来说也不是。这部商战剧究竟水平如何，有几部经典之作可为参照。

　　《望族》商战的一个主战场是民国时新兴的股票市场。王斑扮演的杜清远初到上海，第一次体会到商场的凶险就是在股票交易所里。这是一段曾经的痛史，英国奸商麦边编造了橡胶股的神话，引中国股民竞折腰，最后血本无归。剧中杜清远和他的父亲杜天祥、好友杜无忌也入场豪赌。肥皂泡一朝破裂，借了巨额高利贷的杜无忌跳楼自杀，失去全部身家的杜天祥抑郁而亡。

     这一段急流险浪，让我想起了无线1992年的《大时代》：刘青云扮演的方展博和郑少秋扮演的丁蟹经过了几十个回合的血战，方大获全胜，丁倾家荡产。丁蟹率领自己的四个儿子站在万丈高楼上准备了此一生。可是他的几个儿子都很男人气地跳了下来，丁蟹这个流氓假仗义之徒却怯懦而退了。这两个惊心动魄的片段再清楚不过地验证了张恨水老先生在《啼笑因缘》里写下的那句箴言：黄金最是无情物，变尽天下儿女心。

　　戏入中段，杜清远和王氏家族展开了实体经济连带虚拟市场的全方位较量。王家联合老外开发洋泾浜房产，眼瞅着买家众多，价钱日高。杜清远不哼不哈地买下了边上的一个垃圾场，等洋房的销售正在兴头上时，突然焚烧垃圾大放臭味，使王家的楼盘大幅贬值。

    这招釜底抽薪之计使我想到了无线当年的百集力作《创世纪》：叶荣添、许文彪本来亲如兄弟，无奈白云苍狗，世事多变，成了冤家对头。围绕着无烟城的浩瀚项目，叶荣添巧妙设局诓已然堕落为反派的许文彪入局，将其逼入绝境。眼下的中国，又一次处在房地产泡沫快速聚集的上升通道中，看着剧中人的发烧与幻灭，是那么地似曾相识。

　　楼市的兴衰与股市紧密相连。杜清远砸塌了洋泾浜的洋房，使王家的大康银行的股票也一泻千里。大亨王正德急火攻心，一病不起。而杜清远又在股票的最低点趁机买进，然后放出清理垃圾场、接盘洋泾浜消息，实现了壮大自己、打击对手的目标。

    在胡玫的前作《乔家大院》中，一上来就是乔致庸的哥哥乔致广与人争做高粱霸盘生意，导致收价太高，资金链断裂，把乔家基业送入了危局，自己也一命呜呼。乔致庸接手后又是砸钱，又是攻心，生生地把对手骗入毂中赔了大钱，而自己得胜回朝。杜清远玩的是股票，乔东家玩的是期货，这买空卖空中充满了杀机，参与者的谋略、人品、境界在此全面比拼，一着不慎，万劫不复。

　　在《望族》中，我看到了商场的残酷和血腥，商家的算计与担当，世间的人情和冷暖，民族的危亡与希望。当然，还有爱情的纠结与缠绵。这仍然是胡玫式的宏大叙事电视剧，所不同的是，加重了感情线的浓度和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