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人物的情感来传达故事的情绪”

　　早报：你的第一部电影《马乌甲》是独立电影，《扎赉诺尔》是你的第二部电影，国内大多数独立导演题材和人物都很边缘，而题材的选择上你走了一条不一样的道路，是出于怎样的考虑？

　　赵晔：目前的中国独立电影在题材上不是很多元化，这有创作者的问题也有大环境的问题。我不太了解其他导演在创作选材上是如何考虑的，也许大家的方式都差不多，都是在寻找创作上让自己激动的题材，但是最终的选择是一个综合的因素。就我来说，我不满足于只是表现现实，现实的确很精彩，它可以精彩到叫人拍案叫绝，但是我很不自觉地会加入自我的表现方式和审美取向。

　　就《扎赉诺尔》来说，它是来自现实的背景空间，一个真实的工业环境，但是在苍茫的天地之间，电影镜头对准了一对即将离别的师徒。师徒之间的情谊成了影片中心，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是我要表达的重点，当然，这里面还有人和环境的情感。我想，一个导演关注什么，他的题材选择就会倾向于什么。

　　早报：我对你讲述故事的方式很感兴趣，请问你如何来结构你的剧本？

　　赵晔：我觉得出发点很重要，就是创作的初衷。说故事的方式是一种选择的方式，就像你要批评一个人，你选择什么方式，是指桑骂槐还是劈头盖脸？对于《扎赉诺尔》来说，我在写剧本时就已经定好了影片的基调：通过人物的情感来传达故事的情绪，而不是通过剧情和冲突来展现。

　　我在拍摄之前决定《扎赉诺尔》是一部不靠对话去叙事的电影，所以整个片子要通过画面来讲故事。因为我们有预算的限制，所以《扎赉诺尔》的拍摄主要依赖于自然光，在室内戏里，我们也利用了一些钨丝灯，但是大部分的拍摄还是利用太阳光。我和我的队伍，基本上是在早上和下午才开始正式工作的，其余的时间都在准备。

　　“每天都会有新的问题出现”

　　早报：你如何处理电影的节奏？

　　赵晔：对于这个片子来说，它没有设计成一个常规的戏剧结构，也没有很强烈的矛盾冲突，它的节奏是靠影片的情绪带动出来的。在影片结尾处，治中已经和朱老头分别了，我没有叫两人一分开就结束影片，也没有安排两人在最后会有相遇，他们两个都有自己的路，都会有自己未来的生活。影片里，治中走了一路，他要回去了，他需要一个行为，一个情感的爆发，这时影片的节奏点上也需要一股气。具体要怎么处理呢，这是剧作和导演的功课了，而我选择了完全用画面和动作来表现这场戏。这场戏既是治中的内心情感的表达，也是影片情绪节奏的安排。

　　早报：制作《扎赉诺尔》的过程中，你遇到的最大困难是什么？

　　赵晔：困难挺多的，每天都会有。首先是天气，当地非常冷，风也很大，最冷的时候能达到零下三十八九摄氏度。人在这种状态下的反应会比平时迟钝，有时候叫演员笑一下，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原来脸已经冻僵了。

　　还有就是蒸汽机车，几乎所有的机车都是在一个巨大的矿坑下的，这个矿坑已经挖了一百年了，有十几个足球场那么大，而且很深，我们的设备往坑下运输就是一件十分艰难的事情。

　　其实最重要的还是安全问题，因为两辆火车行驶的距离，有些地段相差不到一米。火车随时会从你的前面和后面开来，当地的工人也时有意外发生。在矿下那段时间我每天都提心吊胆的。

　　每天都会有新的问题出现，好在大家都很团结，一起想办法克服。

　　早报：你目前准备的第三部电影是怎样的一个故事？

　　赵晔：我的第三部电影是一个有关广州的故事题材，片名为《汤》，整个项目策划和剧本创作还在进行之中。我2000年进大学的第一年就有要拍这个片子的想法。主要是因为我在广东生活了15年，度过了我的青少年时光，对广州比较有感情。现在我在导演的经验上也有了一些积累，所以想把它作为我的第三部作品。

　　专访《扎赉诺尔》的制片人崔红

　　“资本回收主要靠参加电影节”

　　早报：你是怎么决定投资这部影片的？目前影片的回收情况如何

　　崔红：我是通过《马乌甲》认识赵晔的。2007年底的时候，赵晔给我讲述了他的电影计划中一个关于离别的故事题材。大概一个月之后，赵晔看景回来，他向我提供了近一百张拍摄实景的照片，我意识到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关于离别的题材。他给我讲述了影片从哪里开始，如何结束。我很快做出了决定，影片《扎赉诺尔》2008年初开拍了。这些场景最后大部分都出现在了《扎赉诺尔》完成片中。

　　到目前为止，《扎赉诺尔》的回收全部依赖的是电影节奖金。这次获得上海国际电影节亚洲新人奖非常重要，有了这个认可，也许我们在国内市场有数字院线和电影频道发行的可能。几乎在亚洲新人奖获奖的同时，有一家海外发行公司确定了他们要《扎赉诺尔》的海外发行权，这家公司之前发行了王全安的《图亚的婚礼》和姜文的《太阳照常升起》。现在看来我不需要卖房了，因为资本已经开始回收了。

　　早报：就你的目标来说，公司的盈利模式是什么？

　　崔红：天琳影视的盈利模式就像是风险投资的概念。我们希望把所有的资源都集中在中低成本的项目的运作上，以回收投资成本为目标，如果能有利润那就是大欢喜。就目前的操作来说，参加电影节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平台，因为它们是目前中国中青年导演、低成本电影的唯一曝光机会，只有通过电影节这个平台，他们的作品才有可能被市场和发行商关注，才有可能获得发行、成本回收以至盈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