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剧是中国戏曲300多个剧种中最重要的剧种之一,它的诞生与发展正值中国社会逐渐完成其现代转型的过程,因而研究京剧与现代中国社会的关系,对于认识和剖析中国当代社会有着重要意义。昨天,由中国戏曲学院主办的“京剧与现代中国社会”——第三届京剧学国际学术研讨会在京落幕,从专家们的观点碰撞中不难看到许多社会问题折射于京剧舞台所带来的容颜改变。
炎症一: 京剧发展的重任剧作家担不了
剧本对于一出戏意味着什么?品评现今京剧剧本创作,不少与会专家学者现出忧虑之态。中国艺术研究院戏曲研究所研究员王安魁认为,从现今的创作环境来看,剧作家根本承担不了京剧发展应有的基础性责任。“剧作家写出个本子,能被领导、院团选中就已经是荣幸了,怎么演甚至演不演,剧作家根本管不了;而即便上演了,也是导演的权威最大。”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秦华生指出:“我们常常听到编剧们说一句话‘我再也不写现代戏了’。
炎症二: 把“创新”和声、光、电叠加、舞台堆砌画上了等号
“京剧的继承与创新”是个多年争论无休且至今仍见仁见智的话题。而近年在京剧探索的道路上,与传统戏“一桌二椅”的简约舞台相比,“创新”显然已和包装、多种艺术形式融为一炉画上了等号。对于声、光、电、影的不断叠加,舞台堆砌愈加繁重的“大制作”,不少专家投出了反对票。中国戏曲学院的编审之一陈培仲以“我很困惑”开启发言,他说:“我发现京剧的发展更多表现在现代化的舞台装置和大布景的堆砌上,而现在的舞台设计和戏曲本身就像两张皮,根本合不起来。演员的表演除了大段大段的高腔外,很多流派和程式绝活基本看不到,而观众看戏要看的恰恰就是演员的风格、流派和绝活。”对于“大制作”背后的“大投入”,陈培仲的看法是,金钱并不是此类“精神生产的硬性标尺”,现在有些动辄投入上百万、上千万的剧目也难逃“入归仓库”的命运。
炎症三: 多种包装手段让演员找到了逃离绝技的“捷径”
在京剧的剧本创作和舞美设计之外,不少与会学者还谈到了演员的表演问题。和老一辈的京剧大师们相比,新一代京剧演员不仅欠缺创作热情,更没了那种追求艺术尽善尽美的精气神。武汉大学哲学系教授邹元江认为:在舞美、服装等手段的帮助下,演员们似乎找到了逃离绝技的捷径,几百上千万的包装让演员们顶多多唱两句,之后心安理得地退守。陈培仲对此的看法是,“导演中心制”已慢慢削弱了演员的独立性,演员们应该做的是重拾“创作热情”。北京戏曲职业艺术学院的和宝堂则力主演员应该增强勤学苦练的精神,“很多演员没有到达期待中的水准,因为没下到那个功夫”。
炎症四: 评奖机制中戏外因素太多
除创作本身,一些学者还将矛头指向了评奖机制,他们现身说法,讲述了很多头顶评委头衔的人都曾经历过的“身不由己”。厦门大学人文学院教授陈世雄就讲述了自己的所见所感。“我2006年担任了某全国性艺术评比的评委,感觉这个评奖问题很大,真是不敢再当评委了。比如说,到哪个省基本都是省一级的领导出面,一个副省长或省委书记跟你说,我们省几千万人民希望评委能支持我们。你说30个剧目挑10个,我把这10张票投给谁?你就觉得在面前的并不是一个导演或一个戏,而是省领导、文化厅和无数老百姓。”压力之外,陈世雄更直言“戏外因素太多,评委实际起不了什么作用”。在他看来,把剧目当作“政绩工程来抓”是其中的要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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