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晚》对话本山：小沈阳还需完善唱功和表演

赵本山捧徒弟

　　“2009年，是我从艺以来最为关键的一年。”把徒弟小沈阳和毛毛带上央视春晚，对赵本山来说，绝对是里程碑式的时刻。

　　小沈阳一夜成名，师父赵本山戏称他是“一步到位”。在师父眼中，小沈阳还是个迷迷糊糊的孩子，距离“接班”还远着呢。

　　但是，赵本山承认，他对这个比自己唱功还好的孩子寄予了将二人转继续发扬光大的梦想。

　　对话人物·赵本山

　　1958年生于辽宁省开原市莲花乡石嘴沟村，从1990年起活跃在央视春晚小品舞台上。

　　如今，赵本山被誉为中国小品王，现为本山传媒董事长。

　　师父·赞赏

　　“小沈阳声音条件比我好”

　　《法制晚报》（以下简称FW）：听说是您主动给小沈阳打的电话？

　　赵本山（以下简称赵）：最初是阿豪（注：本山传媒副总裁张家豪）介绍的，我也看过他的演出，觉得他比较全面，有潜力。有可能我不发现他，这个人才就烂在歌厅里了。

　　FW：小沈阳的什么地方吸引了您？

　　赵：他的声音条件是任何人都不具备的，在所有二人转演员里，他对歌曲的模仿能力是最准确的。

　　而且，他女腔女调的表演分寸把握得很好，不招人烦，很好玩，这个非常难得。他的表演很干净，符合我“绿色二人转”的审美标准。

　　FW：他的唱功和您比怎么样？

　　赵：小沈阳声音条件比我好，模仿别人唱歌的能力也比我好。

　　FW：您这次上春晚，搭档是小沈阳，和以往有什么不同？

　　赵：范伟三年没上了，宋丹丹年初就告诉我不想上了，我这次带徒弟上，可以说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FW：能不能说您的小品自此又上了一个新台阶？

　　赵：可以说今年是个里程碑。因为要换搭档，我的小品肯定面临转型。能让二人转演员登上央视舞台，让全国大众接受，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FW：小沈阳和您是老乡吧？

　　赵：不光小沈阳，毛毛也是。我们不是一个乡的，但都是一个县的，现在叫开原市。

　　师父·力捧

　　“希望我的学生战败我”

　　FW：您极力将小沈阳送上春晚，是否想让他复制您自己当年的成功之路？

　　赵：就是这个意思。小沈阳啥都不用管，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稀里糊涂就红了，到现在不知道自己啥身价，迷迷糊糊的。

　　但我一生完全都是自己走出来的，那时候三年都没上去春晚。

　　今年我犯了肺气肿，春晚在台下都咳血了，很危险，确实是玩命。但央视春晚让我走红，观众大年三十要拿我过年，这是非常荣耀的事情。我只要有口气在，就不会轻易放弃。

　　在春晚上，希望我的学生战败我，而不是别人。

　　FW：您认为小沈阳距离做您的接班人还有多远？

　　赵：我觉得他可以站在我的肩膀上一夜成名，但是后续的工程还有很多，包括文化、修养、品德、对生活的认识，都需要一点一点考验。

　　还好，这两年来我觉得小沈阳毛病不大，是很好的一个小孩。

　　FW：这么说至少他有望做您在春晚的接班人了？

　　赵：其实我这个队伍当中，我就是带另外一个也照样能火成这样（笑）。我这些徒弟，起码有一半人都有优厚的条件。单拿出一个，水平也比现在大部分小品演员好得多。

　　FW：那为什么您两年来一直在力捧小沈阳，而不是别人？

　　赵：因为他现有的能力离上春晚近，别人离得更远。

　　FW：您这样力捧小沈阳，有没有徒弟说您偏心？

　　赵：敢在我面前说，那还了得！但我相信一定有人心里边这样想。

　　我和他们这样说，无论谁跟我上春晚走红了，他不仅是我们团队的骄傲，也是东北人的骄傲，更是二人转艺术的骄傲，你们应该为他鼓掌和庆幸。

　　我捧的是300年的民间艺术、东北的文化符号，而不是哪个徒弟。

　　师父·要求

　　“以后不准叫爹，太俗”

　　FW：您已经把小沈阳带到一个顶点了，以后还做什么呢？

　　赵：我还会经常和包括他在内的徒弟们打交道，没事去《刘老根大舞台》看演出。每一次演完了，我都会指导他们。

　　FW：您觉得小沈阳需要突破吗？

　　赵：还是延续他现在这种风格吧，因为他还要完善唱和表演的准确程度。

　　这个标准很高，就是被各个阶层的人都接受才行。不能说做买卖的人爱看，做学问的人不爱看。小沈阳现在独立演出时，还有演过火的地方。

　　FW：演过火是说他可能会讲“黄口”、“脏口”吗？

　　赵：不是，小沈阳没有这些。有时观众在台下一捧，他自己也蒙了。在热浪当中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该见好就收的表演收不起来，反而给放大了。

　　他和我一起演就不会，因为他有一种惧怕感，我告诉他咋演他就咋演。

　　FW：小沈阳很怕您吗？

　　赵：所有徒弟都包括，要是犯了大错误，我是不客气的。但他们有任何事情，比如家庭有困难，也都是我管着。

　　就说小沈阳，年初时他偷着在北京接了个商演，没跟公司报告，拿了点钱就自己揣起来了。

　　大家都穷过，我理解他需要经历这样一个诱惑的过程，但我一定要狠狠批评，不能有这样自私的心理。他以前几十块钱演一场，现在来我们这里都涨到几万甚至20多万了。

　　他刚来的时候买房子缺钱，我也先给了他20万。对他来讲，师父给予的够多了。人和人产生矛盾往往就是因为利益，我不希望他将来因为这个吃亏。

　　FW：您确实尽到了做“爹”的义务。

　　赵：以后不准叫爹，太俗，都得管我叫师父（笑）。初五开全体会议的时候公布了，因为我这公司不光就几个徒弟，还有很多人，老是“爹”、“儿子”这么叫的话，别人听了会很不舒服。

　　师父·愿望

　　“打电话他别不接就行”

　　FW：您觉得小沈阳和您有什么相似之处？

　　赵：我们都是从农村土土豁豁走出来的，只是他没我走得“深刻”。他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一步他就到位了！我呢？走两万里了，还没到终点（笑）。

　　FW：小沈阳最感动您的一件事是什么？

　　赵：我不用他做什么感动我的事，只要他不给我闯祸，能听话，以后甭管他火成什么样，我打电话他别不接，我寂寞时他能陪我聊天就行！

　　FW：生活里的小沈阳是个什么样的人？

　　赵：就是个孩子，说和做都还不成熟，需要社会历练。

　　FW：您对这个“孩子”有什么期望吗？

　　赵：在金钱上我不会求他孝敬我，他这辈子挣的钱也不会撵上我。我就希望他得好以后，别忘了自己是哪来的。

　　当我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希望他也能和师兄弟们凝聚在一起，继续把二人转发扬光大。

　　FW：这些年您付出那么多心血，最终希望达到什么目的呢？

　　赵：为了二人转。过去二人转暗无天日，只是在田间地头或者茶馆里被民间艺人们唱一唱，根本登不了大雅之堂。

　　现在能上电视、能开剧场，想起来就像一场梦一样。当然，过去也有几个专业团，包括铁岭艺术团，我和小沈阳都在那儿待过，但是也都改革了，我觉得改革以后缺乏生命思考。

　　FW：您提倡的“绿色二人转”是不是和这种生命思考有关？

　　赵：“绿色”除了生命，还有一层含义，就是回归，回到那种最淳朴的状态。我们为什么要吃绿色食品呢？就是为了健康，是让所有人都共享的健康。

　　过去我们中国人回避“性”问题，二人转以前的表演，说实话没离开过“性”。其实“性”关乎我们人类的生命，谁都离不开，可现实是我们不能在当今的舞台上去拿这个开玩笑，在艺术上，“性”是永远解放不出来的。

　　本版撰文/特派沈阳记者邵靖 摄影/特派沈阳记者付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