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武：有一千个观众，就有一千个诸葛亮

      B=外滩画报  J=金城武

     舌战群儒台词背得头疼

　　B：决定出演诸葛亮之后，李连杰介绍你看内地电视剧《三国演义》，除此之外，你还为了这个角色，做了什么功课?

　　J：在开拍之前，我去找一些《三国志》、《三国演义》的书，或是专门讲诸葛亮的书来看……但是最后，我发现其实大家记载的，或描述的都不太一样。

　　其实有很多个不同的孔明形象，有的比较神化，有的比较有读书人的气质，有的……我这个人就比较贪心，在电影里想把这些形象都吸收进来。当然，还是要多跟导演讨论，看看他要做出怎么样的孔明吧。

　　B：你演的诸葛亮和内地观众熟悉的诸葛亮形象有很大不同，显得年轻，有智慧、也有缺点。电影里的诸葛亮和你个人过去了解的诸葛亮有很大的不同么?

　　J：嗯……应该这样说，我会觉得《赤壁》是吴宇森心目中的一个赤壁之战的故事。当然，我也和导演讨论过很多次，但最终还是觉得，在人物、故事表达上，导演有他心目中的表达方式、想法。最好，大家都不再用一个《三国演义》或者《三国志》的历史记载眼光来看这部电影。

　　B：电影里，诸葛亮很喜欢鸽子，经常给它洗澡、扇风，你认为导演特别设置这个鸽子，对这个人物的寓意究竟是什么？（另外，导演本人自己也对鸽子有偏爱，你演的诸葛亮这个角色，某种意义上也是吴宇森导演本人很多个人性格、情感投射吧？）

　　J：哈哈……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你可能要问导演。我是觉得这样蛮有趣的，可能这也是诸葛亮个性的一种颜色吧！他对万物的物性非常了解，比如说，他会接生小马，也喜欢鸽子。

　　B：现在你被网友、媒体评为史上最帅的“诸葛亮”，你自己会担心外表的帅，会掩盖了诸葛亮身上其他的特点吗？

　　J：其实……我没有想过外形影响孔明的特点这类事。应该说，怎么来演一个历史上这么有名的人物，会觉得压力很大，因为大家心目中都有一个诸葛亮的形象，我会希望自己能够尽量做到导演需要的感觉。

　　B:《赤壁》里其他主演都有武戏，只有你摇着鹅毛扇指挥战争，而自己没有参与武戏，对个人来说，是否会不过瘾？

　　J：不会啊。因为诸葛亮是军师，不是武将，我想他本来就不应该去打打杀杀。我这个人不会介意戏份怎么样，而是要去改变自己。其实，我想要做好自己本分的角色比较重要吧！

　　其实，我没有武戏，反而很轻松。拍戏的时候，刚好是大夏天，剧组其他演员都是穿着厚厚的盔甲，还不敢喊热，只有我穿得最少，还能摇扇子。

　　B：一直听说，你不是很喜欢演古装戏，因为觉得自己外表太现代，很难有古人的气质，是这样吗？

　　J：嗯，我当然会觉得，古装戏本身比较难演。我这个人，常常穿古装，就不知道怎么走路，手要放在哪里，可能因为没有真正看过古人怎么做的缘故吧。这次要出演诸葛亮这个角色，我觉得压力更大了。毕竟，他是历史上这样有名的人物……

　　B：还记得对你最困难、也最花心思的一场戏吗？

　　J：. 我记得有一场戏，是诸葛亮说服孙权联合刘备，共同出兵抵抗曹操的那一场舌战群儒的戏。那是我进入剧组开拍的第一场戏。那场戏的场面很大，对白非常多，而且都是我一个人站在那里讲，旁边都是不说话的人。我第一天开机，就遇到有很多对白要背，那时候拿到剧本，看到这么多对白，. 脑袋要晕了，一直背到我头都很痛，心里一直想“哇，好难!”哈哈！

      和梁朝伟只是兄弟情谊

     B：《赤壁》某种意义上是吴宇森心目中的三国故事，在他的世界里，更注重兄弟情谊，更阳光。你个人认为吴宇森导演的电影特点是什么？他的拍摄手法、价值观、电影观是否会影响你？

　　J：关于吴导演的特点，我看到的和你所看到的一样，就是他很注重兄弟情谊。你也可以说，很阳光。嗯，至于会不会影响我，多少会有点吧！

　　B：《赤壁》已经是你和梁朝伟第三次合作了，有了《堕落天使》、《伤城》，你和梁朝伟的合作多了默契吗？

　　J： 和梁朝伟，我们已经很熟悉了。其实，在《重庆森林》里，我们都没有遇到过。因为大部分的时候，都是我开工，他刚好收工；或是他来拍戏，我的部分已经结束了。所以，那时几乎没有真的跟他合作的感觉。

　　后来，在拍《伤城》时，真的有机会跟他合作。那时，我会觉得他真的很有魅力，起初我都会不敢看他的眼睛……不过我一直当他是我的前辈，好好向他学习。一直到《赤壁》再遇到他，当然很高兴可以再合作。但是没有特地培养默契，只是比以前会有更多时间一起聊天，因为经常拍戏的很多时间我们都是在等。我们会一起讨论，等一下收工会有什么好吃的呢……哈哈！

　　B：梁朝伟告诉记者，他曾经和你相约拍喜剧，每次见面还要问你喜剧剧本怎么样了，到底这个剧本开始写了吗？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实现这个愿望？

　　J：我当然一直会在想啊，但是喜剧真的很难演，而且演员通常比较被动，看看有没有机会遇到合适的故事，我还是希望早点实现啦!

　　B：你觉得自己是个适合拍喜剧的人吗？可能这一面是我们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J：我不知道。当然，我是希望可以能够演一些让大家开心的角色，但是就像我刚才说过的，其实喜剧很难，尤其对我来说，各地文化背景不同，你要做一个让大家都会笑的喜剧其实不容易。可能这个地方幽默，或我认为是幽默的东西，别人看了不一定会觉得好笑。

　　B：梁朝伟说，其实你是很有喜剧细胞的人，生活里经常做搞笑的事情，是这样吗？

　　J：哈哈……我没有吧？其实这个人应该是他。我们拍《赤壁》的时候，我每天化妆都要粘胡子，然后常常在那里坐着等胶水干掉，不能动，也不能有表情。梁朝伟就会故意过来逗我笑，因为我一笑，“啊——”胡子就会翘起来，就要重新粘贴。所以，他来捣乱，我就常常一直要忍着不笑。

　　B：《赤壁》里，很多观众觉得你扮演的诸葛亮和梁朝伟扮演的周瑜互相欣赏，同时还有些更加亲近、暧昧的对白，甚至超出了普通朋友的界限，当时你在理解剧本角色的时候，认为他们两人的关系是什么样的？

　　J：我会觉得导演想表现瑜亮之间的互相欣赏、情谊的成分更多，而不是很多书上所记载的“既生瑜、何生亮”这种一山不能容二虎的争斗情结。导演比较偏向“英雄惜英雄”的感觉。

　　B：如果观众会对周瑜、诸葛亮的关系有误解，你认为是出自什么原因呢？

　　J：这个我不知道了……就像我一开始说的，应该不是用历史记载或者《三国志》、《三国演义》的眼光来看这部电影，这比较是吴宇森导演个人心中的赤壁之战的故事，或许他希望有更多英雄或兄弟之间情谊的表现吧！

     张艺谋找我合作我以为听错了
     B：去年的台湾金马奖上因为你的国籍问题，你被突然取消入围资格。个人是否也被所谓的国籍问题困扰、找不到归宿感？

　　J：困扰也不会啦，我都想明白了。其实这个奖项本来就应该多鼓励优秀的台湾幕后电影工作者，我会为他们觉得高兴。

　　B：陈可辛导演说你变了，过去你就一年拍一部电影，大家都觉得你很神秘、挑剔。最近3 年，你勤快了很多，可以一部一部接着拍电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

　　J：这些好像不是我自己能计划或控制的。我一直是哪里有好的工作或机会，遇到合适的就会去尝试，没有说刻意一年拍一部电影或是怎么控制。其实，我会很感恩，华语大片起来的时候，我能赶上这么多的机会，可以参与到这么多优秀的作品中。

　　B：从《十面埋伏》、《伤城》、《投名状》到现在的《赤壁》，你已经接连参与了多部国产大片的制作，张艺谋、陈可辛、吴宇森以及刘伟强都是华语顶尖的几位导演，你个人怎么评价张艺谋？他应该是你合作的第一位内地导演。

　　J：嗯。我记得张艺谋当初找我演戏的时候，我还问我的经纪人，是不是记错名字了？哈哈哈……我会想：真的是我吗？因为我真的很喜欢张艺谋导演的作品，他是一个非常会讲故事的人。我第一次跟他见面的时候，和他握完手，刚坐下来，他就开始说：“我这有一个故事……”然后一路讲完，他讲得真的非常精彩，大家都听得非常入神。他在拍戏的时候，也常常会讲一些不同的故事，每一个都讲得精彩，好像都立刻可以拍成一部电影似的的，我很喜欢听他讲故事。

　　拍戏的时候，每天最早起床和最晚睡觉的人都是他。他早上会起来看天气好不好，晚上，又可能开会或修改剧本到很晚。我非常敬佩他，他是一个非常会说故事又会带领人的导演。

　　B：相比之下，吴宇森和刘伟强都是擅长拍男人戏，合作起来有什么不同？

　　J：刘伟强导演因为是摄影师出身，所以在拍《伤城》的时候，他自己做摄影师，他要什么动作都很准很快，拍摄的时候大部分都很快。他像一个大孩子，跟他在一起工作，大家都觉得很好玩。我觉得吴宇森导演很会拍男人，很会拍英雄角色。我觉得他很厉害，同时，又是一个非常愿意听演员意见的导演，在《赤壁》里，我也会常常跟他讨论诸葛亮这个角色。很多时候，你看到那么大的场面，那么多演员和工作人员，其实现场常常是很难控制的。但是我几乎从来没有看到过吴宇森导演发脾气，或是在骂人，他总是很稳地坐在那边思考，然后就拍摄。他的成就、好脾气和谦虚的态度，会让人很尊敬。

　　B：陈可辛导演对你格外厚爱，认为你是个不会抢戏的演员。在你看来，做演员的本分是什么？

　　J：我会觉得电影是团队的作品吧，演员像一个棋子，当然很多时候也会跟导演多聊、多沟通，去看导演想呈现的是怎么样的感觉和人物，然后就尽量去做吧。

　　B：你在华语影坛拍了很多优秀的电影作品，但是一直和奖项没有缘分，很多人认为是因为你的外表太过完美缘故。你自己认为外表会是一个障碍吗？

　　J：我没有特地想过这个问题。其实得奖，当然会是一种鼓励，但是不会因为想要得奖而怎么去做，或因为没有得奖就觉得怎么样了。其实，我能有幸参与到这些作品里，已经是非常感激了。

　　B：大家认为你是“宅男”，躲在家里不出门，剧组里的人都觉得你很神秘。很想知道，你一个人的时候躲在家里会做什么？难道整天都是打游戏？

　　J：看书、打电玩、上网……其实还好，有时间的话，我也希望多陪陪家人。我当然偶尔也会跟朋友或公司同事出去，只是我去的地方可能也比较低调，刚好没有被拍到吧。

　　B：接下来，人生还有什么理想？

　　J：快乐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