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表坊黑色喜剧《暗杀》北京行动 导演有话说

　　当我坐下来写下这段文字时，【外表坊】的新戏，定目剧系列之五《今天早上我们回家。直到世界的尽头》正在台湾华山乌梅酒场演完了十八场中的第四场。这是【外表坊时验团】成立的第八年，也是我们开始做“定目剧系列”的第五年。

　　重读以前写的剧本就像偷窥青春期时写的日记一样令人脸红……只因为有一位住在北京的台湾小姑娘眼睛里闪着那名唤“热情”的光芒对我说：“我们来作戏吧！我们来作戏吧！”。很久没有听到这么纯粹的呐喊了。“好！”我精神的应和到。我翻出了《暗杀Q1…GO》这个剧本仔细的把读了一遍，然后继续红着脸……

　　我们嘲讽的是戏剧、我们反省的是自己。但是我们的自大却又一口咬掉我们反省的果实，大口嚼烂了之后连皮带子给吐出来，但是自大并没有离开，他静静的看着土地上那一堆咬烂后被连皮带子吐出来的果肉腐烂、败坏、发臭……自大的唾液给了这堆肥料中的种籽有了重新发芽的机会，于是再一次，反省又结成果子，但是这一次，反省经过了物种的进化，于是反省的果子结的更高了，于是自大必须继续长大才能够得着果子一口吞掉它，自大当然有手，但是自大到不屑伸手摘果子，他只肯张大血盆一口咬掉花了几年才长出来的果子，于是果子又再度被嚼烂吐在土地上了……下一次它得想办法再长的更高一些。

　　杀手依旧年轻，脸上的皱纹倒是多了几条。他轻轻的吐出一团烟，烟滞留在没有风的空气里变成云。令我惊讶的不只是他一直坐在公园椅上等待果先生等了六年而从未离开的这件事，还有他手上的香烟。自从我认识他以来那手上的香烟从未熄灭过。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很想问问他手上的香烟是哪里买的，却一直找不到适当的时机，只因为我们每次的相遇都是如此的短暂。

　　“想懂了吗？”杀手带着没有笑容的笑意说，一边把玩手上的枪。那把枪很大只，像电影里可以把酒客轰到吧台里砸烂所有酒柜里的酒的那种大手枪。

　　“等到了吗？”我不甘示弱的反问，试图争取开场的高度。

　　杀手弹了一下火红的烟头，烟灰掉落的瞬间化为公园里的灰土一片，当然，公园里早就荒芜。

　　空的荡秋千架，氧化的铁链嘎吱嘎吱的响，他压低了帽沿，轻蔑的呼出：“自我辩证？”，然后他笑了。双手横挂公园椅背，是很帅，土俗的帅。

　　“James Dean挂了之后没有人再这样演戏了，老爹。”耍嘴皮子总能占到一时的上风。年轻也是。

　　“你呢？你会怎么演我？”，老狐狸总能面不改色的将随风万箭化为耳边东风。

　　“疯不过你的肢体、狂不过你的眼神、吼不过你的呐喊。我演不了你。”过分八股的对仗显示我的反击，妈妈有说过，敬老尊贤和随手做环保一样重要，是一种美德。

　　他笑得更开心了，一直笑一直笑……笑出来的气体可以包覆一整个小行星而形成大气层，加上他手上那根永不熄灭的烟头所散发出来的光和他的随着笑声飞喷出来的口水，足以让这个小行星开始有了生命。换句年轻人说的话：“他笑出一朵花来了。”

　　就在小王子含情脉脉的看着这小行星上的第一朵盛开的花时。他只花了0.8秒就开枪轰掉了整个小行星，一场小小的、迷你的宇宙大爆炸在我眼球的倒影里完成。我同时见证了生命的开始和结束。

　　“喜欢吗？试着自己笑出一朵花吧？”，他嘴里叼着烟糊蒙的说。

　　我张开大嘴试着像他那样的大笑，但我想不起任何可以令我发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