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都市报：《挪威的森林》 向着青葱岁月遥望

　　来源：南方都市报

    渡边和直子行走在铺满落叶的街道上，渡边戴着直子编织的手套，大拇指有点短……18年前某个夏天午后，从父亲藏书的衣柜顶上，取下那本用报纸包裹的、漓江出版社出版的、封面有女性背影的，赖明珠翻译的《挪威的森林》，匆匆读完之后，这情景总挥之不去，回旋不去的，还有萤火虫，榉木的落叶，绿子做的那顿饭，月下的裸体，13岁的小萝莉……他们一直在，在青葱岁月的草原上呼啸漫步。

　　而以上情景或许将一一成为影像：日本Asmik Ace娱乐公司日前宣布，村上春树的代表作《挪威的森林》将被搬上银幕，法籍越南裔导演陈英雄担任编剧及导演，明年2月开拍，2010年上映。而它将要接受的，不是观看，而是审阅：被《挪威的森林》渗入过青春的那代人，将挑剔地去影院里审查，渡边有没有把手插在外衣口袋里，渡边和直子走在路上，会不会有脚步声咚咚作响，要知道，“由于我和直子两人穿的都是胶鞋，走起路来几乎一点声音也没有”。

　　作为《夏天的滋味》、《青木瓜之味》、《三轮车夫》的导演，陈英雄的导演资历毋庸置疑，他在东西方游走，既具东方的端庄蕴藉，又有欧洲的锋利敏锐，31岁便凭第一部长片获得戛纳电影节金摄影机奖和法国恺撒奖最佳外语片奖，并获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提名，但他是否适合《挪威的森林》？电影的诸多魔咒之一，就是一流的小说往往拍出三流的电影。也有人提出岩井俊二似更适合，岩井俊二也以一直以来跃跃欲试的期待，和《情书》式的清澈，向村上春树致敬，但人自身的气质，还是经过别人打量得来的结果才够确切，或许陈英雄眼中的1969年的日本青年，更接近我们作为外人的集体想像——《挪威的森林》不只属于日本。

　　只是，谁可以还原我们那青葱世界里的渡边、永泽、直子、绿子和玲子？网友列出加濑亮、山田孝之、瑛太、伊势谷友介、小田切让、苍井优，都不够贴心，当真年轻的，脸上过分素净的，固然符合书中人物18岁到20岁的年龄设定，却难显示出，那是一个懂得读菲茨杰拉德、黑塞、卡波特、雷蒙德·钱德勒的、内心苍老的年轻人——内心的沟壑，在电影里，必须以适度的外化才能显现，但内心的苍凉，绝不等于外形的苍凉，所以梁朝伟的出演多半只是传说，造就这条传说的，是他与陈英雄在《三轮车夫》中的合作，以及对村上春树的热爱，但鉴于他的年龄，他或许只能在故事开篇匆匆露个面以偿心愿，那个37岁的渡边，那全盛时期的村上春树，倒真与梁朝伟有几分神似。

　　至于配乐，我却有个不二人选，那就是为《伊莎贝拉》担任配乐的金培达，那段Road to Freedom，几乎可以挪来再用。那种盛年之中的冷清，那种大风吹绿树一般的忧愁，那种冬夜异乡街道上的寂寥，没有人比他表达得更好。总之，一切最好的，都应当挪到《挪威的森林》里来。加缪曾说，“惟一的天堂就是人们已失去的天堂”，而那“天堂”，何尝不可以换作“青春”？这惟一的青春，怎样堆砌，都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