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壁》制片张家振讲述与吴宇森30年兄弟情

    【来源：南都周刊】

　　在赞弹参半、首日票房就创2700万记录的《赤壁》 出炉前，张家振就断定这是吴宇森又一个新阶段，“早年的喜剧片时期让吴有各种尝试；《英雄本色》开启他英雄片时期，奠定了他的风格；在好莱坞拍片让他的影响力达国际；而《赤壁》会是他第四个阶段，回归华语地区。”张家振在接受本刊采访时，少有地详叙和吴宇森多年兄弟情，看完后也许你会想起《喋血双雄》里的对白：李修贤：“真正够朋友的没几个。”周润发：“有的，只是太少。”

从《喋血江湖》到《赤壁》，吴宇森作为导演没怎么变

　　张家振简介

　　著名制片人。张家振是吴宇森多年的合作伙伴，也是《赤壁》的制片人。吴宇森在香港担任导演时，已和张家振成为亲密战友，自1990年开始，张家振把吴宇森引向国际，使得吴宇森能执导《变脸》、《断箭》、《碟中谍2》等好莱坞大片，成为国际知名的大导演。

张家振

　　喜剧片时期

　　曾分道扬镳十年

　　“嘉禾时只有吴宇森对我好，带我吃料理进舞厅”

喜剧片时期

　　和出生在贫民窟的吴宇森不同，张家振成长于一个传统家庭，父母教育很保守，小时候的他做得叛逆的事之一就是逃课去看电影，“那时候票很便宜，4毛钱就看一场戏，我经常把饭钱拿来买票看电影。”中学毕业后他去了美国，读了整整9年书，“差不多快变成职业学生”，从俄勒冈大学到纽约大学读电影制作，张家振希望像自己的校友马丁·斯科塞斯、斯派克·李、李安一样做个导演。1979年，张家振阴差阳错地进入嘉禾，在这里他遇到了吴宇森。

　　当时嘉禾很多人包括老板都是从邵氏过去的，他们都是上海人，在公司里会讲上海话会高人一等，像张家振这样不会说上海话、从外国回来、又不是从学徒一步步做起直接当制片，就会受到人们歧视：“只有吴宇森除外，别人和我说话不耐烦，他对我很客气；我从来没有吃过日本料理，他带我去；我从来没有去过舞厅，他带我去，不过，那舞厅可不是用来跳舞的。”

　　两个惺惺相惜的年轻人彼此投契只维持了很短的时间，在张家振担任制片的吴宇森《龙潭老鼠》开拍前一天，吴宇森和嘉禾大吵一架，愤而离开，这竟让两人此后整整十年没有见面，中间有一次曾在一个餐厅里碰到，也只是很远地打了个招呼。

　　英雄片时期

　　背着徐克做吴宇森制片

　　“周润发拍《喋血双雄》，让周润发、吴宇森和徐克有了矛盾。”

英雄片时期

　　十年荏苒，被上海帮排挤的张家振已经成了名制片人，被鬼才徐克成立的“徐克电影工作室”找去做总经理，“制片、发行什么都要管”；喜剧片大导演吴宇森经历低潮后凭《英雄本色》大获成功，但与徐克的关系空前尖锐。张家振回忆道：“他们弄了《英雄本色2》后因为不是很理想，所以两人之间开始有矛盾，那时很多人想把吴宇森挖走，但他忠于徐克不肯走，又一直开戏开不到。吴宇森想拍《喋血街头》徐克说不可以，想拍《纵横四海》徐克说不可以，想拍《喋血双雄》徐克说‘香港没有这种杀手，没有人看的’……吴宇森很着急，总是拍不到戏，连生活都有了困难。”关键时刻是周润发伸出援手，按照周润发当时的片约，除与徐克和新艺城各有三部戏外自己也有一部戏的决定权，他就拿这个去找金公主的大老板说“我要拍吴宇森的《喋血双雄》”，大老板直接下命令使得徐克不能阻止，但从此变成周润发和吴宇森是同一阵线，和徐克有了矛盾。

　　“当吴宇森发现这个状况后很难过，他决定自己离开去开公司并想把我拉走，可我那个时候和徐克还有合同在，我就私下帮吴宇森做《喋血街头》，而这些徐克都不知道。”

　　好莱坞时期

　　什么都管的好莱坞公司和什么都怕的好莱坞打星

　　“两个中国人联手对抗外国人”

好莱坞时期

　　众所周知，吴宇森在好莱坞的发展离不开张家振，拍完《辣手神探》之后吴宇森再闯美国，张家振到处打电话问各个经纪公司，从零开始：“很多公司都直接表态不找香港导演，唯一一家说想试试看但也没考虑签他，因为不知道好莱坞会不会接受”，结果3天里安排了二十一个会，第三天，吴宇森就发脾气说：“我不要去了！我不要去了！”幸亏他还是去了，结果环球找他拍了《终极标靶》。

　　不少文章里将这段合作描述为影片主演同时也是吴宇森粉丝的比利时明星尚格·云顿对吴宇森的绝对佩服，可事实上，当时演员比导演更有权力，拥有剧本的最后控制权，拍片现场常常是吴宇森求着尚格·云顿拍个镜头，张家振每回忆起来都忍不住笑：“那个比利时人还是武打明星呢，结果什么都怕！有一场戏，本来想让他在沼泽里乘快艇，他说太危险了，还自荐改为自己最擅长的骑马。等真要骑马了，马可能看不起它，鼻子哧了一下，他就怕了，不敢上马，结果吴宇森哀求他‘你就拍一个镜头，让我拍你上了马，之后你坐在板凳上演就好了……”

　　每当这时，就是张家振记忆里合力对外的时候，“在国外我们都是中国人，所以就连手对付老外，和他们争权利。”在拍《终极标靶》时，环球公司的人每天都在片场转悠，盯着监视器问吴宇森“这个镜头是干什么的？你给我解释一下？”吴宇森就发脾气，“他发脾气也不会说英语，广东话就脱口骂出来了。我就跟那些老外说，‘他画了好多图啊，你看图就知道他在说什么了，不要当那么多人面啰啰嗦嗦。’”

　　内地时期

　　《赤壁》五年没有片酬

　　“现在我们就要正面冲撞了”

内地时期

　　从表面上看，好莱坞时期的吴宇森是第一个晋身A级制作大导演的华人，与巨星汤姆·克鲁斯、尼古拉斯·凯奇合作，资金投入动不动破亿美元，可吴宇森仍像《英雄本色》里“四哥”那样有“这里到底不是自己的地方”的感觉。

　　“我知道他在美国感觉有点郁闷，我也知道他看到张艺谋、陈凯歌拍了很好的大制作电影心里很羡慕，但当他真的说想回来拍《赤壁》时，我还是当这个是耳边风，心想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钱去拍？2004年，他又跟我再提时，我想好吧，就决定帮他弄。”

　　一句“好吧”显然不那么简单，这意味着承诺，意味着在陌生的地方去想办法找那么多的钱，意味着5年的时间没有片酬，意味着在好莱坞完成保险公司与内地电影机制里的碰撞求全，还意味着要面对另一个吴宇森。在大众和演员眼里，吴宇森永远和善笑眯眯的，再多压力他都不会对旁人发脾气，可是当他要求的效果没达到、或者被那个完全保险公司束缚得动弹不了，他就发脾气，发脾气像疯了一样！

　　更让张家振头疼的是，吴宇森身边会有很多人附和他的意见，觉得他说什么都是对的：“这在美国就开始了，不过那时我们是两个中国人一起对付老外，帮着跟老外争取待遇投资，现在到了内地，我们就要直接正面冲撞了。”从《喋血江湖》到《赤壁》，吴宇森作为导演没怎么变——超支严重、拍不适合影院播放的长片、动不动会发脾气，这么难搞的导演为什么张家振会愿意合作几十年？这个问题抛给张家振时，他并没有想很久：“我入行时他对我非常好，教了我很多东西，大家是有一个友情在的，吴宇森只有一个。”

　　专访张家振

　　三分之二的精力放在内地

　　和杨紫琼、唐在扬共组星城娱乐公司后，张家振又多了个经纪人的身份，但无论是谈到《赤壁》，还是论及新片计划、跟强尼·德普的合作、签约梁洛施的可能性，他的回答里都有一句潜台词：“有些情况不是你能控制的”！他能控制的是，以后尽量拍喜欢拍的电影，把2/3的精力放在内地。

　　《赤壁》未来：

　　下集加美人计不打黄盖，国外版减赵子龙戏份

　　南都周刊：《赤壁》下集要集中蒋干盗书、草船借箭、火烧赤壁等，会不会太拥挤了？

　　张家振：黄盖这个角色还有，但不用挨打了。下集里有借东风、蒋干盗书，都很精彩，还有吴宇森自己加的美人计。上集里，每个人物的出场都非常注重，第二集的节奏非常紧，可看性也会高很多。

　　南都周刊：国外上映版本要把两集剪成一集，哪些元素会被删掉？

　　张家振：举个例子，《赤壁》的上集一开始是赵子龙在打，西方观众不知道他是谁，因此要对他做个介绍，而且长度也会缩减，对于亚洲观众来说，赵子龙大家都清楚，因此一出场就让他打好了。

　　经纪公司未来：

　　着重培养气质女明星，梁洛施是大人才

　　南都周刊：你和杨紫琼等人一块成立的星城娱乐公司刚刚签下宋慧乔，为什么做制片公司的同时也要做经纪公司？

　　张家振：我希望在中国多拍一些电影，这就需要很多演员，但现在能卖出预售版权的明星很少，比如说要拍《1949》——吴宇森要拍的片子投资肯定都很贵，没明星我怎么卖？那就只能自己培养。

　　南都周刊：所以星城娱乐公司签约的女演员会比较多？

　　张家振：女演员比较容易做嘛，可以一部戏角色好就红起来。选签约演员不是说漂亮就好，要有气质，一个女孩很漂亮但在镜头下可能就看不到她了，有时候有一个气质让你的眼睛就不能离开她，比如林熙蕾，演技很不错却非常低调，谭家明《父子》里的妓女让人印象很深。

　　南都周刊：新人里梁洛施很不错啊，和英皇合同解约后会签她到星城娱乐吗？

　　张家振：梁洛施合同解约跟我没关系，等解约再说吧。她才19岁，很有发展前途，《云水谣》里她一个小小的角色都让人眼前一亮，真是大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