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红：谁说电视剧只能“下里巴人”？

　　没有开机仪式，新版《红楼梦》开拍一个月了，有关它的消息就像挤牙膏似的一点一点通过网络发布出来。面对网上争议、热议，导演李少红没有抛头露面去回应，而是躲在拍摄现场潜心营造“红楼梦境”。前天，记者赶至北京电影制片厂摄影棚导演休息室，带着白色遮阳帽、身着浅橙色T恤、牛仔七分裤的李少红，不再“沉默是金”而是“口吐真言”。

李少红

　　额妆贴片造型

　　并非闭门造成 做了很多功课

　　叶锦添是这样解释他的《红楼梦》造型的：“《红楼梦》本身带有一点虚拟，完全用写实手法，最漂亮的东西和美感也就不见了。我拉了昆曲最浮面的那一层皮，那一层美感，来做‘红楼’，那种美感有点华丽，连绵不断的图案和色彩都很柔和，它有一个很深的色彩学，那是来自中国文化的深处。”而恰恰是这份“美感”，使得造型照片一露面就在网上掀起轩然大波，支持者有之，反对者更有之。

　　谈及这一话题，李少红很诚恳地说，叶锦添提出来时她开始也觉得震惊，细品之后觉得很有道理。“最早我们跟叶锦添谈人物造型时，希望赋予一个新意，而形象上的新意是很难找的。我们查阅了很多资料，试作了很多种样式，还是觉得这个想法最吻合我们艺术上的追求。”她介绍，十四世纪法国宫廷有着非常繁琐的头饰，标志着身份和地位，中国也如是，宦官家庭衣着、头发的装饰性也越来越强。巧额和片子并不是新版电视剧《红楼梦》剧组发明的，实际上古代中国的贵族小姐在日常生活中常用此装扮，它最早的作用是修正脸型，有一定美感和装饰作用，后来经过简化被昆曲、京剧所沿用、流传至今。“宝黛钗等主演采用额妆的目的，是区别不同社会阶层女性的身份，其他不同等级的人物造型并非这样，如此设计是有意与世俗文化拉开距离。”

　　电影镜头拍摄

　　电视剧注重艺术味道是大势

　　如果提出“李少红拍片的特色”，十个人回答会有十个人说“唯美”。新版电视剧《红楼梦》，李少红又在续写她的唯美风格,“其实，网上公布的‘女娲补天’那个图我并不是很满意，因为感觉太《指环王》了，太美国大片了，我还是希望寻找到中国样式的美感。”

　　李少红说，清代孙温的画册她一直带在身边，反复的看为的是能找到启发自己的表述思路，写实又有意念的画法、把文学变成形象化的过程给了她很大启发。她反复研究了两三个月，决定用电影化手法来拍。“熟读《红楼梦》，会发现曹雪芹几乎是搞影像的艺术家，视觉感太强了，他用意境写心情，用意境、景物写人物，甚至叙事方法也非常意念化、非常主观化，形成了《红楼梦》‘亦真亦幻’的风格，常规拍电视剧的方法是难以呈现这种感觉的，逼着我只能用电影的方式来呈现。”李少红不得不承认，这种选择加重了工作量。因为电视剧设备的成像方式，前后景非常实，很清晰，但空间感就扁平了、不立体，拍摄时不用打很多灯，也不用很多技术上的配合。而电影是光学成像，前实后虚是人眼看的感觉。前后一虚、镜头一长，焦点就是问题，一个镜头几乎要有七八个焦点，拍摄要费特别大的劲，但效果、画质非常好。

　　针对“电影、舞台要刻意追求一下艺术化，而电视剧把故事讲好、没必要在枝节上太过追求”之说，李少红提出相反意见：“谁规定了电视剧只能是‘下里巴人’？电视剧也应该提高它的艺术质量，十年来我们一直在做这样的事情，电视剧除了有一个好故事外，注重艺术味道、感觉是大势所趋。”

　　“瓜农”调教“生瓜”

　　最大阻力是年轻演员比例太大

　　李少红接手新版电视剧《红楼梦》确定的一个方针，就是演员必须要适合原著中人物的年龄段，这也是红学家之前一直未能实现的愿望。像宝黛钗等眼神中必须要有纯净的感觉，因而在选择演员上也划了一个严格的框框，那就是年轻，“我一个瓜农，在一个瓜地里调教一堆的生瓜”，李少红幽默地形容着。“年轻演员的比例太大了，有相当一批人都没有表演经验，你必须帮他们，我的压力是要帮的人太多了。”她坦言，为了减轻这种压力，请来了归亚蕾等一批演技派前来助阵参演，为的是有经验的演员“传帮带”、营造年轻演员放松进入的规定情境气场，能让自己减点压。

　　谈及饰演宝玉和金陵十二钗等演员目前离“红楼梦”中人的感觉差距大不大时，李少红说，拍起戏来才发现，对新人三个月的培训作用真是太大了。“培训时专门请了台湾的汉唐乐府舞蹈团来训练，当时孩子们学时感觉都很被动，而如今拍起戏来，那一招一式很有古典、现代的韵味。”新版电视剧《红楼梦》公布的小演员中，有很多是舞蹈出身和戏曲出身的，当被问及“选择杨洋饰演宝玉是因为从事舞蹈的特殊气质所致吗”时，李少红否认，“挑选角色还是要（他们）有点艺术功底吧，我们没有到普通学校去挑，而是选择了艺校。”据李少红导演透露，新版电视剧《红楼梦》将在明年一月封镜，共拍摄50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