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滩画报：《悲伤的爱》 变态家族和黑色幽默

　　这部电影有一个冗长的片名，直译成中文的话，可以是《窝囊废们，让我看看悲伤的爱吧》或《窝囊废们，把悲伤的爱拿出来晾一晾》。去年入围戛纳国际电影节竞赛单元时，国内媒体曾将其译为《悲情家族》，网络上则更多译为《秀你悲伤的爱》。繁复的片名未能准确传达电影的主题或思想，不过这倒也是近来日本电影出现的一种怪现象。《乌龟意外的速游》、《鸭子与野鸭子的自动存放柜》、《蓝色与白色形成的水色》……越来越多电影顶着奇怪的名字招摇过市，大概是想通过激起观众的好奇心来引起注意吧。

　　故事发生在安静的乡间，从一场葬礼开始。一对老人因车祸意外身亡，长女澄伽闻讯后从东京赶回了乡下，与哥哥嫂嫂和妹妹生活在同一屋檐下。这是一个没有“正常人”的家庭，沉默寡言的哥哥、30 多岁仍是处女的嫂嫂、总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的妹妹，刚从东京回来，没才能也没工作的澄伽。澄伽虽然一事无成地回来了，却没有放弃自己本就飘渺的梦想，与一个导演书信来往，寻求再度出发的机会。

　　作为拍广告出身的吉田大八执导的首部长片，《秀你悲伤的爱》相当出色。尽管日本国内一些评论觉得该片是为海外电影节而拍，有些动机不纯（如此评判一部电影在日本比较少有，不知影评人是否嫌弃片中的家庭成员个个变态，有损现代日本的形象），但大部分媒体和影评人仍然给了吉田大八和澄伽的扮演者佐藤江梨子不少好评。毕竟，公允地看，这的确是一部流畅而抓人的好电影。

　　吉田大八用几段回忆，赋予了这个家庭里每个角色更丰富的性格。姐姐去东京当演员的计划曾遭父亲强烈反对，她对老人举起了刀，却划伤了上来阻拦的哥哥的额头；为了筹足100 万日元的“上京费用”，她开始跟高中同学援助交际，力图尽快填满装钱的纸盒；这一切被沉默寡言的妹妹看在眼里，被她用纸和笔画了下来，并在投稿给漫画杂志后得了奖；全村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整个家庭也开始蒙受巨大的压力。

　　家人之间的关系非常奇怪，仿佛每个人都在恨其他人，却又只能选择互相依靠。嫂嫂（她实际上是作为一个过于典型的日本传统主妇的形象出现的）明明正在吃早饭，听到丈夫命令自己去给澄伽买零食时，还是会毫无怨言地拿起钱包飞奔出去。澄伽将自己在东京所有的不顺利，都归咎到妹妹当年那些奇怪的漫画上，称那件事让自己始终无法集中精神表演，并不停找机会欺负妹妹。在人物依次被塑造“成型”后，吉田大八开始向观众揭示出这个家庭奇异的生态—哥哥之所以一直没有跟嫂嫂发生性关系，是因为他与同父异母的澄伽有约在先；妹妹则在姐姐回来后，又开始观察她的生活，并逐步将其变成自己的第二部漫画作品。

　　吉田大八想表现日本文化中“悲”的一面，精心设计的片尾可以看作是一个有力的佐证。在戛纳期间，很多观众和影评人都对电影沉重的主题和略带轻松的表现手法称赞有加。电影有血也有性，口味却不像B 级片或Cult 片那么让人难以承受。这种黑色幽默的手法，我们在《盗信情缘》里看过，在《松子被嫌弃的一生》里也看过。此外，近期的新片，改编自漫画的《自虐之诗》仿佛也是这个模式。不知本片和《松子被嫌弃的一生》在各类电影奖上的成绩，会不会把更多导演带到这条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