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聆听费城之音(图)

35年前，奥曼迪面对紧张的中国乐手，举起了指挥棒。

费城交响乐团的第七任“掌门”克里斯托夫·艾森巴赫。

　　35年后“费城”+艾森巴赫+郎朗三驾马车到广州

　　6月6日,广州将迎来建国以来最高规格的古典音乐会——指挥大师克里斯托夫·艾森巴赫将携名列福布斯当代世界十大交响乐团排名、美国五大交响乐团之一的费城交响乐团及爱徒郎朗，举行费城交响乐团2008年中国巡演广州音乐会。而其中不为人知的艰难在于原本的中国巡演并无广州，如同其他高规格的音乐会一样，名震寰宇的费城交响乐团原来的行程中只有北京和上海两站。主办方广东星海演艺集团管委会主任余其铿透露，广州站的成行首先在于广州拥有国内一流的星海音乐厅，广州交响乐团艺术总监余隆的斡旋及艾森巴赫曾率巴黎管弦乐团在星海音乐厅的演出印象则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这场“前无来者”的音乐会同样创下了星海音乐厅的演出票价之最——1980元的最高票价，不过距离音乐会尚有数月之多，目前最低的480元及380元两个价位的门票已经全部售罄，这无疑是一场“扑飞”热潮令人兴奋的序幕。

　　2008年费城交响乐团的中国巡演并不仅仅只是一场50年一遇的音乐会那么简单，它同时也是对历史的纪念。今年是中美建交30周年纪念年，更为重要的是，它是费城交响乐团首次访华的35周年纪念年——1973年，尚在浩劫中的中国在尼克松和基辛格之后，迎来了第一家访问中国的美国费城交响乐团。除却其外交意义，对于中国的音乐家来说，那是一次战战兢兢与兴奋莫名共存的经历，那些有幸进到民族文化宫里的音乐家如李德伦、殷承宗以及其他乐手们不仅听到了无法抗拒的“费城之音”，而且，自1966年以来一直在田间劳作的乐手们终于得以洗净自己的双手，拿起他们久已不能触摸的有着缺口的乐器，一队已经溃不成军的队伍在奥曼迪大师的指挥下，将琴弓插入琴弦当中，于是，巴松找到了调门，而这一群“文艺工作者”重又成了音乐家。当然，中国的音乐同仁们同样回馈了“费城”，就在这次访问之后，奥曼迪指挥费城交响乐团录制了中国音乐家们提供的《黄河》钢琴协奏曲乐谱，这一唱片，成为“费城”流传于世的经典之一。

　　2008年的6月无疑是费城辉煌鲜艳的现在——当代世界十大交响乐团之一、赫赫有名的艾森巴赫和世界瞩目的中国天才郎朗，无论放在哪一个音乐厅都光芒四射。但穿越35年，那早已凝固的黑白时光却更为肃穆，并因为不可重复而更为弥足珍贵。2008年，在费城交响乐团再度访华之际，《费城问询报》（PhiladelphiaInquirer）的前任音乐评论员丹尼尔·韦伯斯特（DanielWebster）发表了《ThePhiladelphiaOrchestra:LearningChinese》一文，我们不妨将一切的喧嚣放下，去听一听，35年前，美国的音乐家和中国的文艺工作者是如何戏剧性地相遇，而那一年的北京，又是如何一下子有了那么多在长安街上散步的外国人。

　　35年前第一家访华的美国乐团

　　启程:一架波音707正好装满了成员与乐队

　　35年前的9月，费城交响乐团来到中国，这是自中国建国后第一支来中国演奏的美国乐团（伦敦和维也纳爱乐乐团早来了几个月）。乐团的随行人员和舞台人员，加上5名新闻记者——《纽约时报》的乐评人舒恩堡、费城公告专栏作家SandyGrady、KatiMarton和第10频道的摄影师，还有我，正好装满了这次旅行专用的波音707。

　　如何在一个用自行车和马车作为主要交通工具的国家运送拥有104年历史的乐手、乐器、舞台设备，还有行李箱？那里有没有降落波音707的地方？哪里可以为这些需要餐垫、吃吐司和咖啡一类食品的西方人安排住宿？因为尼克松总统的推动，所有的一切都成行了。乐团总指挥奥曼迪推荐了很多作品，最终被允许演奏德彪西、贝多芬、舒伯特、勃拉姆斯，RoyHarris的第3交响曲，以及黄河协奏曲，一部出色的作品——由匿名的创作小组写成。

　　在北京:这些“文艺工作者”把弓子插入弦子当中，巴松也找到了调门

　　巴士鸣着喇叭，与自行车流分开行走。乐手被细致地安置在每个房间，他们的名字用英文和中文写在门上，走廊里站着紧张等候客人的侍者，他们的任务之一就是随时补充房间热水瓶中的开水。乐手们白天被安排参观长城、明代陵墓、颐和园和紫禁城。经常可以听到当地的音乐家演奏二胡、琵琶、笙，还有其他的民族乐器。

　　早起床的人观察到严肃的中国人穿着睡衣在街道上练太极拳。一两天之后，小号手迈克玛斯（DonMcComas）、长号手多森（GlennDodson）等几个人拿出了他们的秘密武器——飞盘。他们抛起飞盘，街上的人们聚集起来。飞盘穿越了语言和文化的屏障，中国人加入其中。

　　骑车的人停了下来，散步者看到这么多的外国人愣在那里。第二天早上，乐队首席诺曼·卡罗（NormanCarol）和一些其他的小提琴手加入了街道上中国人购买炸油饼的长蛇队。中国人与他们握手。最终，长蛇队伍被打乱，小提琴家们被推到了前面。

　　哦，音乐呢？是有一些的。奥曼迪举行了一次排练并会见了当地的指挥家李德伦以及演奏《黄河》的钢琴家殷承宗。乐队被邀请来聆听坐落在被拆除的北京老城墙边一座破旧的混凝土建筑里的中央乐团。乐队条件很差。乐手拿着有缺口的和用胶粘过的乐器，他们用手写的、粘贴在一起的旧乐谱演奏。李德伦作出了最大努力，但是他排练的贝多芬简直不像样子。这些乐手从1966年开始从事采煤和田间劳动，几个月前，他们突然被招回，从新捡起西洋音乐。

　　李德伦很有礼貌地邀请奥曼迪来指挥。奥曼迪微笑着面对紧张的乐手，举起指挥棒——一支交响乐队呈现出来。这些“文艺工作者”记起了他们是干什么的，把弓子插入弦子当中，巴松也找到了调门，又成了音乐家。费城人赠送了一些专程带来的乐器，大家一起握手，交换关于乐器的看法，甚至拥抱，甚至可以看到中国人眼睛里的眼泪。那次会见带来了长时间的交流。小提琴手莫吉尔（LeonardMogill）访华后长年给他的中国同行赠送乐谱。打击乐手阿贝尔（AlanAbel）尝试中国民族乐器，给中国的研究机构提供美国的演出信息。

　　在美国:乐手发邮件、乐谱和杂志给北京的同行，贝司手托里罗成了针灸疗法的拥趸。

　　乐团来到上海，从最高12层的建筑上，可以看到高粱地伸展到黄浦江的南面，绚丽的航船，和中国的油轮。乐队被邀请在江上游览，他们听到弦侧有一个6人乐队用传统乐器演奏古老的曲子。

　　主人极力让乐队参观工业展览和党的纪念碑，但是费城人希望购物——这让当地人很惊讶。在一家商店乐手们买到了有鱼皮隔膜的竹笛，还有一些装饰品。在友谊商店，有卷轴和其他的古老中国的提示物品出售。当地的公共汽车在看到费城人经过时候就停下来。小提琴手帕斯奎勒（RobertDePasquale）在街上散步，听到了小提琴声。他走进建筑物，上了楼，找到了正在练琴的学生。他给这个惶恐的孩子上了一个小时的课。

　　费城交响乐团打开一扇关闭了25年的门。乐手发邮件、乐谱和杂志给北京的同行。贝司手托里罗（CarlTorello），回到家里就成了针灸疗法的拥趸。大提琴手格罗德泽（HarryGorodetzer）兴奋地到处交朋友，把很多通信地址带回家。中国人给乐队送了铜锣和打击乐器。我们留下了唱片、乐谱、甚至一些乐器。这些东西开启了艺术家和学者、商务领导和学生之间的广泛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