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难以概括眼前的刘烨,虽然他没有那么密集地曝光,但其实也并没有闲着,《天堂口》、《暗物质》、《米尼》、还有音乐话剧《琥珀》,无论合拍片还是小制作,甚至重回舞台,他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和孙俪主演的《血色浪漫》前阵子也在荧屏热播。可尽管一直有作品与观众见面,刘烨却并未因此成为娱乐圈里脸熟的常客,似乎总保持着距离。此刻这个即将步入而立的大男孩坐在我眼前,长长的睫毛在他脸上投下阴影,表情平静时,眼神温良如食草动物,严肃起来,顷刻再现《无极》里的鬼狼,“烨”色转换,飞舞流光。
迷惑30岁的气质
刘烨身上的烟味挺大,当我对他说你可以吸烟时,他显得有些欣喜,马上把中南海拿了过来。我接着问他平时是否一天一包烟?他却犹疑了一下,“平时……现在抽的少了,不到一包吧,尽量控制点。”之所以会出现短暂的犹疑,是因为刘烨今年3月就要30岁了,23、4岁时别人问他抽烟喝酒的问题,他都不太在意,而现在却比较在意了,因为觉得自己年龄慢慢大了,抽烟喝酒又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应该藏着掖着点。
这个理由有点无厘头,但即将到来的30岁却真的是让刘烨又怕又盼。盼是因为希望通过年龄达到自我成熟,能够把坏的方面,或者说弊端减少一些,这就包括为什么刚才提到抽烟他有所保留,其实他既不是烟鬼也不是酒鬼,但若因为这是自己平时接触很多的,所以跟人谈起来就无所顾忌,结果后来就有人拿你平时说的这些找漏洞来攻击你,刘烨认为这就是不成熟的表现。那既然盼着成熟,又因何怕呢?怕自己失去很多东西,怕自己一天天长大,变得老于世故,童真不在。用刘烨的话来说,他害怕自己出现在银幕上,那形象让人觉得他应该是孩子他爹,却依然装嫩跟年轻女演员搭戏,明明是谈恋爱结果非弄得跟婚外情似的,他怕自己身上冒出这种气质。他还拿哈里森·福特举例,国外有很多这样的老家伙,但是他们在银幕上跟年轻女演员谈情说爱就显得非常自然,这种气质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坚持自己的审美标准
身为演员的刘烨从来不看自己演过的片子,因为怕看到自己的缺点。当然也有例外,比如在戛纳,审片的时候必须看,《无极》就是那会儿看的。
《无极》里鬼狼的造型可谓鬼面阴森,这个形象算是刘烨从影以来最大限度遮挡了他本来面貌的角色。17、8岁的时候,别人说刘烨挺好看,他就信了,然后回家自己看。东北冷,窗户是双层的,里边热,外边冷,所以外层的窗户上水汽凝结成了厚厚的窗花,这无意中形成了柔光的效果。有一次刘烨打篮球回家,窗台上有个镜子,当时适逢夕阳西下,经过窗花折射,一束温和的柔光就打到了少年刘烨的脸上,再加上那镜子显瘦,刘烨又留着长发,这一照,他对自己的形象有了充分的肯定。
刘烨的长发从小学就开始留了,但不是摇滚明星留的那种,而是前发长长碎碎,挡住眼睛,像日本动画片里的那样。高中时老师让他剪,但他因为坚持自己的审美标准就一直没剪。
现在的刘烨依然坚持自己的审美原则,他会很主动地跟自己不喜欢的造型说不,即使是在刚成名还不为广大观众所熟知的时候。遇到违背他的审美标准的一些动作或装扮,他会放弃,当然这不是耍大牌,只是在坚持自我。虽然他也明白这种坚持不符合当下消费明星言行的潮流,但他执意让自己舒服是最重要的。
学院派遭遇江湖派
刘烨现在能接受和自己审美不一样的人,但是让他做和自己审美不一样的事儿,那就太难受了。具体到表演上,刘烨举了个例子:以前演过一个古装电视剧,我就演过那一个古装的。当时就觉得演大侠,戴头套嘛,头发飘着,看上去很美,还跟一堆漂亮姑娘谈恋爱,挺酷的。结果头三天我行,到了第四天,别眨眼睛,风吹着怎么可能不眨眼睛?别眨眼睛,说台词,慢慢说,不要看他,两个人就背对着,完全没有交流。可我学戏的时候,第一条就是要真听真看真感受,大家伙有个交流,你看对方什么反应,然后你做下面的反应,反正那戏后来我就完蛋了。
当记者表示,刘烨学的是戏剧,跟电视剧表演有所不同时,刘烨马上坐直身子说:“在上世纪80年代以前,咱们还是以样板戏为基础,但是到1978年以后,咱们表演教学还是以斯坦尼那套为主,他就是真听真看真感受,所以我们上大学的时候,还是以真的情感为基础。”说完这些刘烨乐了,因为这是他了解的东西。
但在学校里所接受的教育与现实操作必然是会产生矛盾的,刘烨拍不好那样装酷的戏,他就去找导演说,跟导演分析,说他不喜欢那样,为此跟导演弄得挺不开心。而那个导演是香港来的,还算大牌,虽然刘烨没有就此离开剧组,但演戏的过程总还是蒙上了阴影,一路上都是别别扭扭的,所以刘烨当时就发了个小誓,以后再也不拍那样的电视剧了。
理想与现实交错的当下
尽管承认可能会有人因生计所迫而接拍一些自己并不喜欢的烂片来演,刘烨还是不愿意看到自己欣赏的演员弄得怪模怪样,自己就更没办法去做了。
在刘烨欣赏的导演与演员里,有他合作过的孟京辉、娄烨,也有他没有合作过的贾宏声,刘烨替他扼腕可惜。他认为贾宏声眉宇之间有一股坚定的意志,那种东西会让一群男人觉得不舒服,所以刘烨不敢像他那样狠,眼神就变得柔和点。可在他希望成为像贾宏声那样的性格演员的同时,也很无奈地坦承,其实现在已经没有那么理想化了,因为自己可能没有力量达到,现在必须要做的是迎合市场。
这个想法是刘烨近两三年间体悟到的,从《那人那山那狗》、《蓝宇》、《巴尔扎克和小裁缝》《紫蝴蝶》之后,刘烨就没有自己比较满意的作品了,这些是他自己愿意跟别人说的电影,但是它们都没有什么人知道,还不如演个电视剧人气来得快。刘烨不是个钻牛角尖的人,他知道顺应市场,在当前我国影视发展还没达到好莱坞那种艺术院线、商业院线分界清楚的时候,就只能先从商业着手,只有这样,才能促进发展。所以近两年刘烨也和香港影人频繁合作,出演了一些商业片,但其实任何一部电影里都可能诞生精彩的表演,尽管那部电影算不上杰作。在这一点上,刘烨和他的经纪人达成了共识,尽管这现实的转变来得快了点。
拒绝暧昧不清的绯闻
自出道以来,刘烨的绯闻不是很多,跟他谈起这个,他也并不避讳,“喝酒、酒后打人、跟舒淇传绯闻,全都是因为分手的事儿,我以前没有,从来没有。宋祖德说我分手是因为同性恋,后来喝酒打人才分手,前面还有,说是因为和舒淇拍戏我们俩扯上了,就这三个负面新闻。那会儿说什么喝酒打人那事儿,我看了新闻上采访谢娜她爸,说得挺好的,就买卖不成仁义在那种,然后记者就用那做标题,好多人根本不去看真正的内容,光看标题。我当时主要是怕父母担心,我不想让他们以为孩子在外面怎么怎么了,这个让我特别生气。”
看来真正让刘烨感到恼怒的是一些人别有用心的猜测与分析,还有某些媒体的断章取义造成理解歧义误导读者,父母看到还担心。当时刘烨在香港,他父亲给他打电话,问他没事儿吧?虽然刘烨的父母并不怎么关注娱乐圈,但儿子的消息他们肯定是关注的,以前父母还会为他做剪报,后来太多,慢慢也就不管了。
刘烨的父亲是东北人,母亲是山东禹城人,上面还有两个姐姐。父亲以前做过灯光师,所以他很了解演艺这行的酸甜苦辣。父亲最初是不支持刘烨做演员的,因为这个圈子是那么可怕、残酷,北影厂门口每天有多少群众演员在苦等一个试镜的机会,命运女神怎么那么容易就垂青自己的儿子呢?可儿子就是红了。
一直保持不安全感
虽然刘烨当年也是不顾父母的反对报考艺术院校走上了演艺之路,但他一点都不维护明星这个称号。“没有战争的时期,就只有演员是暴发户。一个20岁左右脑子空空的人一下子可以赚很多钱,只有这个职业。”而对于现在年轻人热衷投身演艺圈的现象,刘烨毫不留情地说,“都不想通过自己的努力,都怕累。”
其实混在娱乐圈,除了要有实力有运气,还得有相当强的心理承受力。刘烨说,这个心理承受力不是平时在娱乐新闻上看到的那些,真正的心理承受力体现在拍戏过程中。因为摄制组里鱼龙混杂,人际关系更是错综复杂。有好人有坏人,但不是犯罪的坏人,是没有道德的坏人,作为演员你是站在明处的,所有的人都看着你,你必须得跟所有人打好交道,但这是明星必须承受的。
刘烨现在给自己定的目标是,每年一部电视剧,必须要有一部,其他的时间拍几部电影无所谓。照这个预算,刘烨去年够辛苦的,拍了3部电影1部电视剧,但这还不是他最忙的时候,2003年那会儿,他接拍了5部电影和4部电视剧,“已经累疯了。”
刘烨说他是白羊座,有点工作狂,但之所以这么拼命地接戏,还是因为心里不踏实,因为2002年下半年得了金马奖之后,他很害怕自己成为一部戏成名的流星,他想至少坚持10年,千万别满足现状,要一直保持不安全感,对,不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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