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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读书,我睡眠,我写作,我厌倦,我坐立不安,我四下走动,我探头探脑,我漫不经心,我无聊至极,我孤独寂寞,我单调乏味,我不值一提,我的生活支离破碎。 ——石康《支离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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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鱼座的石康有一张看起来与世无争的脸,你怎么也看不清他迷离的眼神,因为眼睛太小。笑起来有点坏的他,说话间双手忽而伸展,忽而交叉,左手的手指骨节有两个厚厚黑色茧皮,粗糙有如农夫。卷起的牛仔裤管下面,竟露出大半截白色的运动棉袜。
我不知道所谓的“潮人”们看见这样一个中年大叔会有怎样的感叹,但是他看过的福楼拜巴尔扎克左拉梅里美一定比你们多,他听过的约翰·列侬、鲍勃·迪伦、邦·乔维和苏姗娜·维佳也一定比你们早。
每天早上,他都会去右安门打2个小时网球,一个小时是跟他的教练打,一个小时跟他的老爸打,下午和晚上就开始枯燥无味的写作。 |
双鱼座的男子,有着与世无争的面庞 |
他迷离的眼神中,却隐含着一种坚定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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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鬼石康每天写作至少要烧掉两盒中南海,最多的时候一晚上三包。采访间隙他烟瘾发作,一个人躲在休息室点八的中南海烟雾里不发一言。
那个间隙我在脑海中勾勒着这个北京土著左手拿《圣经》右手拿《古兰经》同读的情景,还有他马桶边的斯宾诺莎的《神学政治论》、《哈佛书架》和床头的《纽约书评论》、《数学史》,地上一堆中南海和云烟的烟头泛着焦黄的微光。 |
石康健谈,语速很快,但是他六岁跟一个结巴学舌的后遗症偶尔会让我们的谈话出现寂静的空白。一个人的时候,他会发呆并夹杂着一些诸如皱眉撅嘴的小动作。只有笑起来的时候,你可以在那张可以称之为沧桑的脸上找到一种近乎狂妄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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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狂妄的石康说他小时候是个北京迷,属于第二代北京土著。只是这个北京土著笔下的北京却正在慢慢消逝。
陶然亭公园和宣武公园一带已经找不到混混和耍流氓青年男女了,从动物园开往香山的347路公共汽车早就取消了,也没有人大半夜会从安定门步行两站路走到东直门的小卖部只为了找一条万宝路香烟。现在的石康依然可以坐在长安街边喝啤酒,只是龙潭湖公园前面的那条护城河已经被填平,喝完也没法游泳了。洗发香波已经变成了滞销货,大街上再也看不见用手绢系头发的漂亮姑娘。东直门大街的小饭馆里,老板不知道早已换了多少拨,就着煮花生米和蒜泥白肉,你只能在二锅头的香气里嗅到一点那个年代的美好。石康眯着眼睛,表情无比回味。
一秒钟以后,他脸上的肌肉恢复僵硬,用一种支离破碎的表情继续我们的聊天。 |
(责任编辑:小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