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仆》：那场华丽的小小阴谋

　　《女仆》首演的前一天碰上北京第一场大暴雨，等我赶到剧场，两个演员已经汗流浃背，像两片黑色的剪影在纯白的幕布上舞动。黑白分明，是这个剧首先霸占了观众视觉神经的聪明之处，之后才引着我们一步步进入暧昧不明的剧情。

《女仆》剧照

《女仆》剧照

　　 日奈不是我很喜欢的作家，总觉得他对天经地义的罪恶带着不可释怀的仇恨，从《小偷日记》开始就认定他是个没什么幽默感的人。而幽默在我看来是任何作品必不可少的性格，板着脸说道和装着玩世不恭都会让人觉得不可爱。《女仆》的剧本也是这样，姐妹俩的对话从一开始就散发着阴谋的味道，迫使观众耐心等下去，可结果却是大家一开始就能猜到的。

　　 看得出这出戏的创作者用心良苦，删掉了太太的情节，这样姐妹俩的情绪就显得更集中和极致。

让我们看到两个卑微得看不到自己的人怎样一步步“走到边缘”，最后只好用死亡让自己和梦想平起平坐，烟花在点燃的那一刻其实就已经死了，我们看到辉煌灿烂的只是尸体。

　　 舞台设计是我很喜欢的部分，铺天盖地的白色让两个身穿黑衣的“女仆”看起来像两个影子，在对方身上找着自己的实体。他们焦虑，神经质的表情，喋喋不休的台词填充了舞台上剩余的空白，唯一的一点色彩是头顶那盏华丽而廉价的吊灯折射出的光斑。在这两年的小剧场里，特别是对于一个投资不算大的戏，这样的处理是比较聪明而且也让人舒服的一种。

　　 特别要提一下的是两个男演员的反串，雷佳比较面熟，演儿童剧的时候好象要瘦一点。徐昂在之前只是听说，但看到他的索朗日之后，让我开始愿意相信对剧本的另一种解释。就是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巧妙的阴谋，一个渺小的人和她吹大自己影子的故事。

　　 一个女仆为了看见自己的影子不再卑微地被踩在地上而精心设计的一场华丽游戏，“先生”是第一个替死鬼而他顺理成章地化险为夷了，那太太就成了第二个，而她也灵巧地溜掉了，最后只剩下了自己的妹妹……索朗日是有野心的，那一点点懦弱的勇气也因之产生了邪恶的效用，但她也是幸运的，因为她最终找到了自己的主人。

　　 也许我们每个人都注定是仆人，臣服于我们心中自己的影子，无条件地服从着它的需求。

　　 也许什么时候，一场小小的意外，一个小小的阴谋，让我们发现自己原来也可以这么谦恭地华丽着。

　　 也许就是这场戏落幕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