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编剧的电视剧《保姆》大年初四就要在上海电视台电视剧频道播出了。我心里有点儿不安。
写这部戏,挺难的,难的是立场。自己是一直用保姆的,当然要为东家多说说话,诉诉苦;可又觉得保姆挺不容易的,将心比心吧,也得替她们抱抱屈,评评理。
于是,写了一个本来并不想当保姆的女人(陶虹(陶虹新闻,陶虹说吧)扮演),因为男人的抛弃阴差阳错地当上了保姆,一路上遇到形形色色的东家,在跟人的交往、冲撞、磕碰中,建立起自己的尊严、自信,最后赢得了东家(奚美娟(奚美娟新闻,奚美娟说吧)扮演)的敬重和欢迎。
其实,写到后来,心里是越来越明白,我们跟保姆间的关系,是最最微妙而敏感的关系:你期待她对你真心诚意,又不希望她对你了如指掌;你盼望她对你言听计从,却又不喜欢她对你过分谦卑……你并没有真正当她是自己人,却又巴望她听话乖巧,甚至你会这样想,我是付钱的,你拿了钱当然要听我的。
其实,这是不公平的。因为没有哪一个行当,像保姆这样流动多,起伏大,问问看,谁又会心甘情愿当保姆呢?而当了保姆的人,多多少少自己认为是“低人一等”,是“伺候人”的,也有的想借此寻找新的机会和选择。所以,说要将保姆职业化,可谓路漫漫。光是每年春节的“保姆荒”,就成为街头巷尾的热门话题了。有人说,用保姆是社会进步的表现,因为解决了不少人的就业;也有人说,请保姆使我们的手脚功能都退化了,甚至一下子没有了保姆,就像没有了左右手。
那天,制片方请了很多保姆来看《保姆》的样片,没有想到,现场的很多保姆看了戏后都哭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写出了她们的为难之处,心里的那一点点委屈和难过,其实大家都不容易啊。当保姆的不容易,当东家的也不容易。我写的《保姆》,很多的时候,就是想表现这个社会里,人跟人相处的学问,彼此的尊重,互相的理解和宽容。
当然也有温馨的。保姆和东家间,真诚地成为“亲人”,甚至比亲人的关系更加牢固而坚挺。演员陶虹说,她曾经请的保姆,有一天真诚地对她说:我真希望成为你家的一棵树,最后陶虹还是让她回家了,因为她到了要嫁人的年龄了,陶虹说我可不能因为要用人家而耽误人家啊!奚美娟说,自己家曾经用的保姆,喜欢一边听越剧一边烧菜,奚美娟说,她们也有自己的追求和爱好,当东家的,也要尊重她们的生活。
我家的小红跟了我7年了,不久前,我生了一场病,小红就偷偷地哭,对我说,姐姐,你一定要多吃饭,多吃饭才有力气。而我,实实在在地对她说,我也是“保姆”呢,我给电视剧打工,我就是电视行业的“保姆”呢!
(责任编辑:宋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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