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馅饼的事——
杜琪峰是我的贵人
南都:杜琪峰的《蝴蝶飞》现在拍得怎么样?
李:快拍完了,还剩两三场戏。有一场是碰到高速公路的问题,杜导觉得没有那么好,希望这些问题解决了再来拍。 其实我暗地里挺高兴的,好,这事还没有结束。我特别珍惜这次机会。
南都:是很多演员都梦想能合作的导演。
李:是不是在你们眼里,这是一个天大的馅饼落在我身上?每个人都这么跟我说。(是挺意外的。)杜琪峰是我生命中的一个贵人!我跟他合作过《百年好合》,其实下面的话我不想让你录下来——拍《百年好合》时我不知道杜琪峰,也不知道他是个大腕,只知道他好像挺有名,我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到现场看到一个人呼三喝四的,我以为是导演,其实是副导演。后来拍到我时,杜导来了。我还想跟他打个招呼,但他看见我就当没看见一样,我也不敢去打招呼。我想算了,反正我是来拍戏的,又不是来拉关系的。但我的表现,特别是打戏,挺卖力,让所有人都出乎意料,他们没有想到……起码我比他们想象的要好。那是杜琪峰头一次跟我说话,他说我挺聪明,看来近几年内地的演员都进步了!我想,哈!内地的演员原来真那么差吗?我一直觉得内地演员要比香港的好呢!
南都:都说杜琪峰拍戏火气大,见识过吗?
李:他其实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别人都只知道他火大,发脾气什么的。那当然,没做好的话,现场就没有紧迫感,谁都气死了。他爱发火,但他确实要求严格。他没有那么恶,心很软,很善良。我走之前,他说,请你吃饭,下次你再来,我就没有时间了,别让你觉得我对你不好。我有点受宠若惊,因为他平常很严厉。吃饭时我们聊了很多,杜导说了一句话让我震惊,他说:“到今天为止,我仍然在学习拍电影。”这就是大师说出来的话了。那些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就挂的人还牛×得不行,只有真正心里有数的人才敢这么说,因为他可以看得到天外有天的那块天。
南都:他的导演方式是怎样的?
李: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形容,就是每个人都是一个脑袋,他脑袋为什么可以转得那么快?一场很无聊的戏,看上去没什么意思,他可以找出一系列手段,哇,马上就变得不一样了。比如说这场戏是我们两个人对话,就这样坐着,不管用什么镜头,什么DV拍都没意思,但他就会给你很多其他的东西,让对话在很多看起来平常的动作里完成,哇!太生活了!这种表演对演员来讲有难度,你要一边在演戏,一边不在演戏。要演员不演戏其实很难。
南都:问过杜琪峰为什么选择你吗?是角色像你吗?
李:未必!这话就只能问杜导了,我没敢问。杜导说选定我的时候,我只觉得内心的压力无形地大了很多。这个压力来自我自己,我太希望能演好,不能犯一点点错。
我看完剧本之后,发现每场戏都有我,戏份很重。我大胆问了杜导一个问题:你以前的电影都是写男人的,为什么会拍这样一部戏呢?杜导说,我也在挑战自己,在尝试。那天和杜导吃饭时,我说跟他拍戏压力很大,觉得没有做到最好,可能是因为太紧张了影响发挥。如果再来一次,或者有下一次跟他合作的机会,我会更轻松一些。然后他说,其实不止你一个人压力大,我也很大,我每场戏都在想怎么拍,怎么拍才会不一样。戏拍到这个份上,要走的时候,心里有一种酸涩的感觉。
南都:这部戏对你有什么意义?
李:我相信这部电影和这次机会是我个人电影史上的一个转折点。(什么样的转折点?)不是说给我事业带来多么好的时机什么的,没那么功利。这个转折点是比较大的挑战。这个角色真的很难演,可能我今天演成这样,明天还能演得再出奇些。只有肤浅的人才会觉得这个角色很容易演,太难了!拍戏那段时间,我整个人简直都要疯掉了,郁闷死了。
结婚生子的事——
女演员就这么几年光景
南都:这么忙和累,对自己的生活就没有一点打算吗?
李:你指什么?结婚生子?(对啊,妈妈不催吗?)已经不得不催了。(催过了?)对。但是你说我作为女演员,就这么几年光景,可能我5年后我想这么忙还不一定能这么忙。而且我在感情上挺晚熟的,23岁才第一次谈恋爱,在那之前都没人敢跟我提这事儿,一提我都觉得像是羞辱我。
南都:你谈过恋爱吗?
李:谈过。但不想说。我不希望靠这个来吸引大家关注李冰冰,虽然我知道这样做挺有效。
南都:还没有遇见那个人?
李:可以这么说,我还没有碰到让我可以转移战略目标、放弃所有东西的人。女演员的时间真的不多,用这几年的时间去做别的事情,必然会失去一些东西。女人是很难琢磨的一种动物,可能为了爱情真的就昏了头。我其实一直在幻想着这个人快点出现,那我就可以停下来了。谁都有累的时候,谁不想啊!
南都:希望拍什么样的作品?
李:我没有特别远大的追求和理想,还没有一部戏、一个角色让我完全满意,我懊恼过——让我完全满意的作品也许哪一天会到来,也许永远也不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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