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多月的紧锣密鼓, 在掌声中落幕了. 回家的路上, 刚8岁的女儿用她的第一语言英语问: “The wife was in money
trouble, and why did the husband treat her as a doll?” 这一问令我很是欣慰, 一个才8岁的孩子,
而且中文水平极其初浅, 居然能对中文版的”玩偶世家”有了大概的理解, 还能很自然地区分妈妈和妈妈所扮演的角色, 这应该也是对我们表演的肯定吧.
说真的, 我从来都是一个拿得起, 放得下的人, 对人对事都是尽力而为, 顺其自然, 不会有很重的心理负担。 偶尔地演一下话剧,
就象是重新玩一次”过家家”的游戏, 只是此游戏的参与者都必须非常投入, 人力, 心力和物力缺一不可, 但归根到底还是好玩. 可是演出”玩偶世家”的前一晚,
我居然失眠了, 添了些许忧虑。大家都说今年5月6日, 芝加哥华人社区是一个繁忙的日子, 有许多活动在同一天举行。 睡前又接到导演电话, 说我晚上的彩排
把一句重要的台词给忘了, 我突然意识到, 这场游戏是有责任的, 我们的责任是要让选择在这一天来看话剧的朋友们觉得是值得的. 现在我可以负责任地说,
我们尽力了.
上次演话剧是四年前了。当时演的是”日出”中的陈白露。接演那个角色是为了圆一个梦, 也为了抛砖引玉,
让更多人关注到芝加哥这一群对生活对舞台充满激情的华人, 并能由此而受到感染, 让更多的戏剧爱好者来展露才华. 而四年后又接受了诺娜这个不好演的角色,
不得不承认, 对舞台多少还是有点瘾的.
无论是旧上海的交际花陈白露还是一百年前的挪威妇人诺娜, 都是颇有挑战性的角色, 但有一个共同点,
就是她们表里不如一的矛盾和冲突。 陈白露表面漫不经心, 左右逢源甚至些许放荡, 诺娜表面的小鸟依人, 无忧无虑, 乖巧依赖, 都因为她们内心的善良,
坚韧和独立, 而使这两个人物经历了这幺多年仍充满光彩. 她们活在不同的年代, 不同的世界, 不同的文化, 不同的阶层, 却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那就是她们对信念的坚持, 内心有不可跨越的底线, 有比生命更重要的尊严. 陈白露可以打情骂俏, 可一 旦得知自己唯一的生路是被黑帮老大金八爷霸占, 宁愿一死 ;
诺娜为了丈夫为了家可以暗自吃苦受累, 为了保全丈夫的前途不惜牺牲生命, 可一旦意识到自己的玩偶的地位, 哪怕明摆着在物质上她不用再操心了, 有好日子过了,
竟能义无反顾的离开了这个家, 为了那份女人的尊严, 她们绝不苟且偷生 . 这是人物的魅力, 也是话剧的魅力, 是话剧让这人物的魅力在观众心里走过, 停过,
留下一些记忆, 这就够了.
这可能就是为什幺我会喜爱话剧, 能让你在短时间内一气呵成地体验不同的人生. 人到中年, 整天被生活的琐碎打磨, 从大学时代的感性到现在的理性,
从初到美国时的一无所有, 到现在 忙于日益奢侈的物质生活, 从以前常贪婪地捧着文学精品, 到现在拿着”知音”, “家庭”打发少有的空闲,
这其中的得和失该如何平衡? 我相信无论在生命的哪一个阶段, 都不要忘了找时间和机会让你的精神和心灵也奢侈一下. 对我而言,话剧能有效地帮助我体验人生,
理解人生. 只是演过的两个角色都是自杀未遂, 下一次是不是别让我自杀了.
(责任编辑:阿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