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友:王院长,选主要演员是怎么考虑的?
王晓鹰:首先我要排这个戏的时候我对这个人物是怎么理解的,或者我想象这个人物是一个怎样的气质。我选演员的时候,这个演员是不是非常出名不是最重要的,这个演员是不是俊男靓女也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些演员能不能把这个人物更丰富、更深的内在的东西演出来。
说实在的,不是每一个演员都能够把一个人物的内涵给演出来,我找演员其实要让演员能够演到我理解的人物内涵,需要有这样的能力,有这样的气质。
当然还有很重要的,要把自己做的这件事情当回事,我说这个话不是随便说的。现在演员机会很多,可以拍电视剧,可以拍电影,可以做各种各样的事情,也可以演舞台剧。所有的这些事情里面可能最不出名的是演舞台剧,挣钱最少的是演舞台剧。但是在艺术上可以有一些探求或者最后有一些收获的,可能舞台剧对于演员来说是不能有诱惑力的。如果这个演员更看重舞台剧,在名利上有一些损失,但是在艺术上对他有感召力,演员在乎这个,至少已经有一半的可能他会演好,然后再加上他自己的努力。我很在意跟演员第一次接触第一次谈话的时候,他对于创作这个戏,内在的冲动内在的欲望在什么程度。
主持人:跟男女主角第一次聊天的时候怎么样?
王晓鹰:我跟万茜第一次聊天的时候是我请她来看我的一个戏,然后在旁边的一个小餐馆里面,导演要请演员吃饭,要制造一个说话的机会,
就跟她说我下面一个戏的情况,问她是否有兴趣。她反应非常强烈,任何一点犹豫都没有,非常强烈表达出来她对演这样一个角色演这样一个戏的冲动,那种欲望。这个东西对于导演来说是非常愉快的。
主持人:还能记起来那种情景吗?
万茜:导演给我打电话,万茜,我这边有戏要演,你要不要来看?我说要。我就跑过去了,我特别早跑过去,看导演在前面安排演员,怎么样走位,灯光怎么样,特别热烈的工作环境,不好意思打扰,我就在后面坐着。等快结束的时候,我过来说导演我来了。你来了?正好出去吃点东西,然后在一个小餐馆里面吃饭,说了这个事。当时把剧本给我,那时候剧本还没装订成册,还是拿夹子夹的那种。
当时我们在学校的时候,已经听说过这个戏了,那个时候演的比较多的是最后一场戏,很多院校没有人正式把它拿出来演全剧,通常是演最后一段。当时拿这个本子想起我的师哥演过最后一段,我有印象,我也看过这个本子。我当时想,不会吧,导演让我来演这个,导演这么看得起我,我当时愣了一下。我看过导演的戏,知道导演拍戏的风格,特别崇敬导演。很早以前就已经产生了崇拜之情,就毫不犹豫说我演我演。
主持人:刚才导演说了,像演员拍这种戏不会成名大红大紫,另外没有太多的报酬。怎么解决的?心里上会有一些小小的遗憾或者欠缺吗?
王晓鹰:还好,对于我来说可能那些不是动摇我来演这个戏的因素。我觉得我喜欢这个戏,而且有一个这么好的团队。当时导演已经跟我说了,后面会有一些什么样的演员进来,当时已经跟我说了,吸引我的除了团队、导演、剧本,这些东西已经很吸引我来投入这个环境当中,其它的就不是特别重要了。
主持人:但是拍电视剧的话,更能够在电视上亮相。
万茜:现在拍电视剧的组很多很多,但是上一个好戏很难得。
主持人:和导演合作,以前久闻大名,也是很仰慕。真正合作起来,他厉害吗?
万茜:导演在艺术上厉害,我特别感激导演一点,我跟男演员房斌我们俩在排练的过程当中,导演对我们特别宽容,让我们不停去尝试,我们去尝试各种各样不同的方式,看完之后给我们加以点拨,但是不会批评,导演不会说你们这个不行,他不会说这样的话。他看我们可能走歪了,可能会拨回原位,让我们自己发展,打开自己所有的想象力。
王晓鹰:这个戏需要演员特别的投入,导演通常面对这样戏的时候,导演做很重要的工作就是怎么样把演员能够引进这个人物的状态去,激发演员的激情,有的时候还要挤压演员的激情。导演要做这些工作。
主持人:怎么挤压演员的激情?
王晓鹰:万茜和房斌这两个演员都是属于什么样的情况,你把他们引进到了这个人物的状态里面去以后,他们自己喷发出来的东西是非常自觉的。导演面对他们不需要做那份工作,就是要让他们投入,要激情,这个地方不是温开水,这个地方是一百度,这个地方是烈性酒,导演有时候常常做这个工作。但是对于万茜和房斌不需要这样,他们本身已经有足够的喷发自觉,导演只是跟他们讲这个戏是心灵对白结构,不要做成站在那儿简单说独白,有多大可能性把看起来是独白的东西变成一个互相的交流碰撞。这种互相的交流碰撞要比正常的对白碰撞得还要激烈,因为有内心的感觉。
有多大的可能调动自己的肢体,在这个交流碰撞的过程当中产生肢体交流的关系,而不是你坐着我坐着咱俩说话,而是内心的表达。不要说成是独白,不要说成是语言的交流碰撞,包括肢体的交流碰撞。引到这儿之后,他们有很多很多的想法,导演在这儿就不能随便说这不行那不行,因为这个东西有很多可能性,他们又是这样的创作自觉的状态。哪个方向是好的,哪个方向可能设计的痕迹太重了,用绳子有多大可能不是一个技术道具,而是在两个人的感情交流上强化,只是说这些东西,会做出我预想更多的努力。这个戏是这样一个创作过程,对于他们来说没有更多严厉的东西。我拍戏通常情况下对演员是很严厉的,因为我需要把他们引到他们不习惯那儿。
我刚到香港话剧院排戏,香港的演员是不太习惯激烈的演戏,演得很平和。我拍那个戏必须很激烈,天天拿鞭子抽拿脚踢那样,让他们出戏。对于他们俩来说不用。
主持人:现在这个戏很成功,第一轮下来是不是有一些遗憾?
王晓鹰:第一轮下来的遗憾就是演得少了点儿,我们希望更多的观众来看。话剧是这样一个艺术,它的演出和欣赏是同时的,演一场就有一场的观众,不像电视剧拍完了搁在那儿了,什么时候想拿出来放就什么时候放,想在哪个台放就在哪个台放。倾尽心力的话剧只能在观众观看的时候感受到,这个心血也就留在我们的记忆当中。希望再演多一点,有更多的观众走进剧场欣赏我们这么优秀的演员,这么倾尽心力创作出来的艺术结晶。
主持人:最近有没有人对你的表演做一下评论?你上网看吗?
万茜:这两天没有。
主持人:前一段呢?
万茜:应该还可以。
主持人:演出的时候紧张吗?有没有一些小状况发生?
万茜:没有。
王晓鹰:他们出的一次最大的状况就是彩排那天费尽心力做的绳子,小马忍着心里的痛,把自己的女人但是怀了别的孩子嫁给另外一个人,嫁给愚笨的农夫。
万茜:我们之间有一根绳子,两个人同时都脱手了。
王晓鹰:我跟观众讲过,是彩排,是我们创作当中的一环,可能有一些错误,可能会打断。结果他们演到这儿的时候,我一看错了,绳子不能连下去我特别遗憾,因为这一段是这个戏里面最华彩的一段,不要让观众看不到。结果我拿麦克风说了一句把戏打断了,停一下。我找了一个理由,我们今天要拍剧照,需要让剧照拍得更好一段,这一段请演员从头再来一遍,把所有最完美的表演又展现了一遍。
主持人:有时候出了状况,您心里也挺着急的吧?
王晓鹰:对,今天错了,今天这批观众看到就是不完美的东西,他们当中的人留下对这个戏的印象就是这个,我们希望每场演出都是非常完美的。
网友:有人看到内涵方面的东西,请问王院长《荒原与人》里面表现“多数人的暴政”是不是有点重复的感觉?
王晓鹰:多数人的暴政是指这里面有一个批判会对于两个只是因为在那样的环境里面谈恋爱然后受到众人的批判,这个戏里面曾经有一句台词,让后来的年轻人知道,这里曾经走来一群拓荒者,他们没有爱的权利。这样一个东西是这个戏本身的一部分,而不只是为了所谓的暴政再多去说一句话。我们对这个东西的反思不光是艺术作品,其实我们内心的反思,对于文化来说不是太多,而是太少了。
主持人:很多人看到更多的东西,您觉得在这部戏里面想要表达的东西是什么?
王晓鹰:像这样一个戏传递的信息量是非常多的,比如刚才那位观众看到多数人的暴政,我很难说哪一个观众看到这个戏所有的信息,或者说不可能有一个观众看到这个戏所有的信息,因为不同的观众、不同的年龄层、不同的文化修养、不同的感受程度,看这个戏会看到不同的方面,受到不同的震撼。这些都是非常正常的,如果大家在一起交流的话,所有这些东西加在一起就是这部戏全部的艺术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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