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看《黄金甲》之前,根本对张艺谋(张艺谋新闻,张艺谋说吧)没抱期待。《夜宴》都被冯小刚(冯小刚新闻,冯小刚说吧)拍成那样了,中国古装大片滥觞的始作俑者还能好到哪里去?《英雄》的主题我不认同,《十面埋伏》的故事太弱智,轮到《黄金甲》,也早就对预告片中巩俐(巩俐新闻,巩俐说吧)、李曼的“唐朝豪放女”造型颇有微词,深恐影片重蹈《十面埋伏》、《无极》、《夜宴》大搞激情床戏的俗套。
再说,具有中国特色的大片都拍到第五个年头的第五部了,虚妄奢华的套路咱们都摸透了,《黄金甲》能破格么?能让人惊喜么?看着不像。
结果出人意料,《黄金甲》还真让我惊喜了:中国式大片的奢华固然还在,却少了虚妄,多了老谋子久违的实在。戏中女性尽管穿得坦荡,然“师出有名”,承“唐代古风”,更难得没有安排具体床戏甚至吻戏,也算进步。
众所周知,张艺谋向以改编名作擅长,此次重操旧业,将曹禺名著《雷雨》改成古装宫廷版,底气十足,效果显著。虽然前半部分改编太过谨慎,熟悉《雷雨》的观众会觉得全在意料之中,所幸演员技强艺高,“繁漪”、“朴园”、“周平”、“鲁妈”尽皆刻画生动,并未令影片流于沉闷。待至《黄金甲》后半部分,编导放开手脚,不受原著羁绊,剧情奇峰陡起,场面激荡浩大,金菊尽染赤血,隐喻政治杀机,家事国事,残酷惨剧,当真是“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窃以为,《满城尽带黄金甲》最成功之处在于,用经典故事吸引人,用丰富细节提醒人,用老辣表演打动人,用视觉奇观震撼人。
综观《黄金甲》全片,一直在认真讲故事,纯以剧力感人,既无太多花哨技巧,也没有太大漏洞。而皇帝之伪善,皇后之疯狂,太子之彷徨……诸类角色处理虽有细节伏笔,仍有赖发哥等演员的传神诠释才得以精彩绝伦——尤其刘烨(刘烨新闻,刘烨说吧)和巩俐滚地抢衣一场,只用几个眼神和动作,便胜过数十句台词。至于新手周董、李曼,较之两影帝(周刘)双影后(巩陈)自然不及,所幸戏中表现还不算突兀,并且可圈可点。李曼属于越看越顺眼那一型,周杰(周杰新闻,周杰说吧)伦则除了一逞“万人敌”之勇,最终下场亦会赚人眼泪。
《黄金甲》的高潮戏在“重阳夜宴”,戏中历史背景、人物设置,又与近期另一部国产大片《夜宴》颇为相似,难免让人生出比较之心。以我个人感觉,《夜宴》与《黄金甲》之别在于一虚一实,前者重写意,叙事常被卖弄噱头打断,加之舞台感十足,连动作戏都相当形式化。后者重写实,剧情丝丝入扣,虽未根除仪式化的旧疾,却因强调细节,依然真实可信。
最让人赞叹的是《黄金甲》的大场面设计,一万黄金甲的“夺宫”,金银两军的对攻,一将之勇与乱军之险,气势磅礴,动人心魄,虽然感觉这段画面色彩过于饱满,场面调度略嫌混乱,但已是华语电影迄今最经典、最大规模的冷兵器军团大战。动作导演程小东亦一改以往天马行空、万夫莫敌的绚烂武舞,转为实打,纵然死士的“仙人跳”犹如《十面埋伏》的竹林空逐,但仍用飞钩辅助。死士搏击之术更是凌厉有效,往往一招踢两敌,利落之极。还有对冷兵器的使用,重剑无锋,飞镰招诡 大刀耍猛,利棍穿心,皆让人叹为观止,啧啧称奇。
情节动人,场面养眼,没有致命毛病,这个要求本不算高。可惜,真正达到这个要求的真正意义上的国产大片,我觉得只有这部《满城尽带黄金甲》。如果说影片的遗憾,除了配乐不觉太出色,就是故事太绝望,但主题却跟欲望无关。家事国事之悲,古今同理之喻,观众看后恐怕会心情沉重,难以释怀——如果一部商业大片,能让观者享受娱乐之余,还愿意去费脑回味,可算成功?如果是,我愿意为《满城尽带黄金甲》鼓吹!
最后想说一句,其实看完夜宴后,尽管颇有微辞,但考虑到是冯小刚的第一部真正具有转型意义的商业大片,我还是打出了8分(满分10分)的高分;现在,我想说的是,如果《夜宴》可以打到8分,那么《黄金甲》就应该打12分,两部大片相差的段位一定不是此前某电影学院教授所说的“差不多”,实在是差得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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