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 集
1.河稷宾馆门前 日
几位粮食局人员站在宾馆门前着急看表等着,奥迪车终于驶来了,几位急急跑了上去打开了车门……李永宝从前面先下,曲正平和高远也从后面下来了。
几位粮食局人员客气寒喧,“曲省长辛苦了。 ”“是啊,一定饿坏了吧?”
曲正平释缓一下阴沉着的脸,简单点点头就要跟着前面领路的李永宝走。
还站在车门边沉思着默默要关上车门的高远,突然一下象想明白了什么,脱口,“不对,等一下!还得回去再看一遍!”
已上了一半台阶的曲正平气得背着身子一手叉腰直摇头。
李永宝背背脸后也气得跑下台阶来了,“高厅长啊,你闹不闹人啊?你这是又想起什么来了,还让不让人吃这顿饭了!”
高远没理李永宝急急走向曲正平,“正平你听我说,我们这趟要白来了,往后就什么也发现不了……”
高远话没完曲正平怒不可遏一下转身就指住他打断,手指哆嗦半天也没说上话来,干脆一挥手转身往台阶下走,“不吃了,不吃了,这顿饭也没法儿吃了!我今天就彻底满足他……”一步上去拉开车门,“李永宝,上车!”钻进车中又是“嘭”然一声拉上车门。
李永宝愣怔片刻刚想发急对高远说什么,高远却扭身走到奥迪另一边拉开车门上车了……那几位粮食局人员无奈望李永宝。
李永宝疲惫堪的样子摇了摇头,“能退退了吧,不能退……你们几个别吃撑着!”也恼然上去拉开了前车门。
在几位粮食局人员怔怔注视下,车又开走了。
2.河稷粮库院中 日
女粮管员等几位粮库职工拿了饭碗说着什么似刚刚要走向食堂去打饭,猛一眼看到奥迪车又驶进了院中……女粮管员等怔然一下后又迎了过去,车停下李永宝先从前面下来了。
女粮管员:李局长,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李永宝看一眼女粮管员等人手中的饭碗,“今天中午看来谁也别想吃饭了!”示意一下粮库墙上的入粮口,“去吧,再为高厅长把门开一遍吧。”
女粮管员:再开一遍?这……
也下了车的高远略一沉思,却转头望向了第一排粮库头上有两扇两人高大门的出粮口,“不,李局长,这次要把那两扇门,打开。”
李永宝一下惊讶脱口,“啊?高厅长,你没事吧?”
高远神情执著不语,女粮管员等几位面面相觑。
李永宝发急上去拉拉高远又抬手一指,“那是什么?那可是出粮口啊!打开里面那层挡粮板万一不牢固,满库粮食就会涌出来!不到小麦五年轮换时间这道门无论谁都没权打开,你是老粮食了这点常规还用我废话吗?”
高远一下高声,“没错!也许正因为如此才藏了玄机!”
这时一直没下车的曲正平推开门下来又重重把门关上,背起手背着身往前走了两步一下转身回来了,声音都有些发颤了,“高远,请你听好,现在早已不是影不影响彼此友谊了,而是,你这个厅长还想不想干了!”
高远哼然一声,“别说一个小厅长职位了,就是撸脑袋这两道门今天都得打开!我相信那些匿名信和传闻绝非空穴来风,我更相信自己判断,我刚刚意识到在这一号库里用‘探子’探粮时,有点异样!
曲正平气得说不上话来。
李永宝盯住高远,“异样?什么异样?”
高远欲言又止一下,“李局长,这门你开还是不开?”
李永宝又转着眼珠观望一下曲正平,神色也有了些冷冷,“高厅长,对不起!”
远:那好,各位,我也就更对不起了!(大步走到门边墙上挂着的消防器材处,一把就抄起了消防铲)
李永宝再次大吃一惊冲了过去,“你疯了?你到底想干什么呀?”
远:干什么?我非揭开这层铁幕不可!(举铲要别门锁)
李永宝下意识张开双臂要挡,曲正平厉声:“叫他疯狂!这正是动议免他职务的最好理由!”
李永宝一怔之际,高远大吼一声“让开”并将李永宝推开,然后用铲把三下五除二就将锁别开,门也“吱呀”响着被拉开了。
曲正平怔了一下,高远也怔了一下后再用手中铁铲将一层防潮用的塑料布几把扯下后,呈现在人们眼前的是这样触目惊心的一幕:除了门的顶端有一层挡板挡着库里小麦外,下面是用两层汽油桶和木桩子支撑着一层底板,顺着光线望进去里面全是乱七八糟的填充物。
曲正平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了,惊呆在了那里。
高远也有点惊呆,“天呢,天呢,连我都快有点不敢相信了,快看看这是怎样一道精彩风景吧!‘以库为家保粮爱国’的标语口号下面,竟然是些汽油桶烂木桩,竟然是如此龌龊肮脏!”一下转回身声嘶力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谁能回答我!”
女粮管员及周围几位职工的头都低下了,有些背着身子的李永宝也别别脸,更远处不知何时已闻声赶来的更多粮库职工也一一黯然把头低下。
高远情急到眼睛里都有泪光在闪动了,用手中铁铲敲打着汽油桶,“正平啊,这难道就是你的红旗样板库?大饥荒年代外面成天饿死着人,这里可都没有少过一粒粮啊!我顽劣无知来偷过一回粮,差没叫父亲打断双腿,从此我才明白入库之粮那就是天粮,就是天皇老儿都轻意碰不得!可现在呢?这到底是谁啊竟敢把一座国字号粮库变成了如此触目惊心的亏库?无耻,无耻,这都是全体粮食人的耻辱!”一下愤怒双手挥起铁铲狠狠砸向那些汽油桶和木桩子,最后又将铁铲重重往地上一摔,然后向车边走去了。
曲正平显然也愤怒了,“李局长。”
李永宝背身低头一动不动。
平:李局长!你怎么哑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永宝总算叹然一声把头抬起来了,目光还望向别处,“曲省长这样吧,大家都累了你们先回省里吧,容我考虑两天,你会得到我一个满意解释的!”
曲正平一下盯住李永宝,“你以为我还会回省里?李永宝,我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了!你听着,我就等在河稷宾馆,你一天不跟我解释清楚我一天不离开河稷!”也转身而去。
李永宝依旧没动也没回身,只是苦笑了一下。
那位女粮管员用眼睛瞟瞟曲正平背影想追过去似的,但到底还是没动……随着曲正平最后一声清脆而响亮的关车门声响过,奥迪也就开走了。
3.河稷宾馆一间房内 日
房门被司机小陈打开后,曲正平一步就走了进来,心绪难平的样子拉开着领带又摘下着眼镜的;高远跟了进来……司机小陈犹豫一下什么,还是把房门关上离开了。
曲正平焦燥地又是踱着又是用嘴哈着镜片,“太让人难以置信了,太让人难以置信了!”一下意识到什么猛然站定望住高远,“这也算你给我的解释?我是指……”又抬起手中眼镜对空照照,“你放弃司长要回来当厅长。”
高远默然片刻转头踱开,“我说过了先是上级有这种考虑,不过从我个人来说,你知道我这人家乡观念重,本来多为河稷多为咱省批库容别人就有议论了!你能想象出我看到那些信后受到的震惊吗?”
曲正平把眼镜重新戴好双手也背起了,“我能想象到,而且我告你,我受到的震惊并不亚于你!可是高远,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讲,非采取这种极端作法,你难道也怀疑我吗?”
高远一笑置之,“我是想跟你讲,你也新官上任哪有时间?再说我即使跟你讲了你会信吗?那样的话恐怕今天这道风景,就永远看不到了!据我所知,李永宝这个人是很有能量的。”
曲正平又低头踱着,“是很有能量,我得重新看待此人了!不过……”一下又站定,“你收到的到底是些什么样的信件呢?想抖黑幕也该寄到纪检部门啊!”
远:怪就怪在这儿了,我想来想去写信的人第一可能跟河稷粮食部门,或者说跟李永宝本人有矛盾,第二还特别了解我,知道一号库是受我照顾才翻建扩容的。另外正平,我还正想问问,李永宝此人你了解多少……
曲正平一抬手打断了高远,“先不说这些了,有一点你大可放心,这件事要不查出个水落石出,我这儿就不会善罢甘休!我们等着,看他来到底怎么解释!”
高远默然了。
4.河稷粮食局院内 日
一幢楼的楼门上挂着“河稷市粮食局”的牌子,另一幢楼是个宾馆,此刻五十多岁、长得方头大耳的副局长兼宾馆经理胡有德,正满脸堆笑殷勤地将一位干部模样的人从宾馆大门里送出送向一辆等在那里的轿车,一位跟在胡有德身后的宾馆领班赶忙上前为干部模样人打开车门。
德:王书记,下回来河稷一定还到咱粮局宾馆用餐,这儿要什么有什么,就跟自己家一样!
干部:是啊,你们搞得的确不错,我们粮局要有你们一半就好了,下回的确该带他们来参观学习一下!多谢胡局长款待,再见。
胡有德又是弯腰又是摆手,“不谢不谢,说谢就见外了!一路走好啊。”
等干部模样人坐车离开,宾馆领班又赶忙来到胡有德身边。
领班:经理,桑拿室给您留出来了,您该去蒸会儿做按摩了。
胡有德背起手刚端好架子要回宾馆,一眼看到李永宝背手低头独自一人从院门外走了进来……胡有德稍稍一怔后又紧着跑了过去。
德:永宝永宝,不是听说曲省长来检查你筹备工作嘛,你这是……
李永宝站下后有气无力苦笑一下,“检查筹备工作?”若有所思环望一眼院内,“有德我告你,咱们苦心经营起来的这个行业神话,叫人一铁锹下去要戳穿了个屁的了!”抬步就又往办公楼里走。
胡有德有些暗暗惊讶站站,又不自觉看一眼周围,然后不解地发急追去。
5.河稷宾馆院内 夜
曲正平和高远二人从楼后散步一走出,就怔然站下看到那位女粮管员等几个粮库职工正在楼门处跟一个门卫打听什么,他们也看到曲高二人后便都跑了过来。
女粮管员:曲省长,高厅长,我们想找你们谈谈情况。
曲正平还有些怔怔,“找我们谈情况?如此说来你们都了解事情的整个内幕?”
女粮管员下下决心,“那倒不是,虽说我们并不清楚库里的粮用来干了什么,可当初出粮和放那些填充物的时候我们都参与了,所以,你们要处理就得都处理,不能光处理李局长一个人。”
职工甲:是啊,李局长可是我们河稷的人才,以前粮库粮站发工资都难,是他上任后才经营出了效益!
职工乙:就算我们出了一座亏库那也是偶然的,你们不能因此就否定了他的成绩!
高远怔怔的样子,曲正平气得别别脸刚想说什么时,李永宝自己开着车也进了院中,他顺着敞着的车窗往这边怔然一看,就急急停好车跑了过来。
宝:卫红,你们跑这儿来干什么呢?
女粮管员:我们要来给你说两句公道话!
职工甲:就是,要处理你我们也不答应!
李永宝发急一下直捉揖,“几位,几位,算我求你们了!你们就别来添乱了好吗?赶紧回去吧。”
女粮管员等象赌着气不动。
李永宝又发急往门外指指,“快走吧!要不然,我可就该说不清了!”
女粮管员这才说了句“那我们走吧”,领了几位走了。
曲正平哼然一声扭头就向宾馆楼门里走去,李永宝犹豫一下一看高远站着没动也就急急低头跟去了……高远站那儿只是怔怔望着女粮管员等消失的方向。
6.宾馆那间房间内 夜
曲正平进来走到房间中央站定,等李永宝跟进来留意一下身后刚把房门关好,曲正平就怒然返身了。
平:李永宝,说,刚才这一幕,是不是又是你导演的?
李永宝苦笑一下也背起了手,“幸亏叫我赶上了,不然,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干净了!就算我是个唱戏的,我的演技能有这么高明吗?”
平:把我都瞒了把我都装进去了,你觉得自己演技还不够高明吗?李永宝,这些年我是怎么悉心培养你的?从一个小股级干部,一路升成了副局长、局长,那么大个粮库让你当上了正处级的主任,又成了优秀企业家、省人大代表,省级劳模都当上了!而你呢,就是用这种方式来回报我吗?我看你改行演戏算了!
宝:曲老板,既然话说到这儿,那就趁现在只有你我,算我来给你做个交代吧。这些年我是得到了你的提拔重用,这一点我今生今世都感激不尽……
曲正平一下伸手拦,“现在你是在交代问题,不要把私人感情上扯!”
李永宝别一下脸,“我李永宝不会用私人感情马虎自己问题,我想说的是当我有一天坐进局长办公室又兼上粮库主任以后,才发现那就是个唱戏位置!粮局帐面核算下来只有八十一块三毛零三分钱你知道吧?粮库那头已经有三个月发不出工资你也清楚吧?可是呢?没取消粮票前粮食系统是好单位,河稷市有点头脸的就往里挤,我粗粗算过光市里局级以上干部的儿媳妇就有八位,再加上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小舅子表兄弟,这哪一个不是祖宗,哪一个我能得罪得起,哪一个又不是张着嘴跟我要饭吃?”
平:所以你就动起了倒腾库存的念头?
李永宝一笑置之,“还不光如此,一到省里开会你们上级部门都是提钱靠边去成绩交上来,包括你曲老板本人提我上来跟我要什么我傻呀不懂啊?你设身处地想想处在我这样一个位置上,下面跟我要饭吃上面跟我要成绩,我怀揣着八十一块三毛零三分钱,就算我有三头六臂,不唱戏行吗?”
平:你打住吧!你就是说破天,把一个红旗单位唱成了《空城计》也交代不过去!
宝:曲老板你错了,恰恰是我把一出‘空城计’,唱成了红旗单位!
曲正平一时哑然了。
宝:话我只能点到此为止了,其他的你就不要过多了解了!我思前想后跑来还是想劝你先回去,你想啊事已经出了,影响肯定造出去了,你一个省长带着一个厅长守在河稷的话,会不会使局面越来越无法收拾呢?别到时候弄得所有人,都下不了台!
曲正平想想,“我可以先回去,但我要告诉你,一号库里面的中储粮真可谓是战备级别!当初是怎么走的,发往了哪里又用作了什么,你怎么就敢动了它们,所有这些你必须做出一份详细交代!然后……”语气加重,“再拎着你的乌纱帽到省里来见我!我的话,你听懂了吗?”
李永宝又苦笑了一下,“我懂,我太懂了,自己是怎么出场的,当然明白还得怎么收场了!那我去招呼一下小陈,你们,这就上路吧……”
7.省城粮贸宾馆门前 深夜
奥迪车沿了已显清静的大街,一路驶来驶到了已没了门童的粮贸宾馆门前车道上才停了。司机小陈紧着下来将车门为曲正平打开,曲正平下车后并没有往宾馆转门里走,而是背手走到车道边台阶处临街而立……也下车来的高远稍有诧然,等小陈犹豫一下把车开走,高远也就默默走过去站到了曲正平身边。
高远稍稍踌躇一下刚想张口,曲正平却突然开了口。
平:高远,你今天带我看的风景的确惊人,不过我并不能因此就同意你搞什么大清查!而是希望你回来,尽快换一个地点把粮食会议重新筹备起来!
高远面有怔然又想说什么。
平:就这样吧,你我都累了,回去洗洗睡吧……(转身推门进了宾馆)
高远半天都默默站在那里。
8.叶玟家麻将室内 夜
叶玟的位置空着,此刻梅子正想把自己的一把臭牌推掉,而一个秃顶男人和另一个官员模样的人按着她的手死活不让。
秃顶:说不行就不行,牌臭了就想推倒重来?庄家回来也不干啊!(故意似地婆娑着梅子的手)
梅子装得特可怜,“求求二位了,就这一把。”
秃顶的手又摸起了梅子的胳膊,“一把也不行啊,梅子小姐,我老婆怎么没长你这么双玉手呢!”
梅子一下反应过来抽出手,“好啊你个死秃子,借机在占我便宜?我……”做伸手欲打状。
秃顶不急不恼却将脸伸过来,“来啊来啊,挨梅子小姐这么一小把掌,脸上疼心里受用啊!”
梅子眼珠转转敲了秃顶脑门一下,“你做梦吧!”借机将牌一胡噜起身,“我去将庄家找回来咱重来吧!”
秃顶伸手欲拦时梅子已扮个鬼脸抽身跑出去了,秃顶慨然,“哎呀,这可真是个尤物啊!”
官员模样的人只是摇头而笑。
9.二楼起居间内 夜
脸上挂着笑意的梅子顺走廊找来时,能看到叶玟面带惊讶正拿着无绳话筒站在窗口处接着电话;等叶玟说声“先这样吧我知道了”放下电话,梅子便也面带诧然走了过去。
子:叶姐,谁啊这么晚了这电话还没完没了啦?
叶玟望着窗外神情还有些呆呆,“是李永宝,梅子,他那儿……出事了。”
梅子顿然望着叶玟的神情怔怔了。
10.省粮检所大楼外 日
刚上班来的方洁从街边一辆公共车上下来,背背好随身包又抬手看看表,刚刚脚步匆匆经过人行道要跨上粮检所大楼门外的台阶时,一眼就看到几个同事围站在台阶上小声议论什么,那位女同事也在其中……不知何故几个同事一看她便停下话头冲她简单点点头后回身进楼去了,而那位女同事稍一犹豫急急走下台阶向她走来。
洁:小慧,你们这是议论什么呢这么热乎?
女同事打量片刻方洁,“方姐,你难道还什么都不知道?”往旁边拉拉方洁,压了点嗓门,“昨天,高厅长拉着曲省长到河稷粮库,撬开了一座空库!”
方洁顿然暗暗吃了一惊,“什么?撬开了一座空库?”
女同事点点头,“听说高厅长是用一把消防铲,将一号库的出粮口强行撬开的!结果发现下面全是汽油桶木桩子!”
方洁怔怔的样子,“怎么还会有这种事呢!那高远他刚来,他又是怎么知道河稷有空库的?”
女同事:这具体就不清楚了……(关切地望住方洁)方姐,你知道刚才大伙还在议论些什么吗?李永宝可是曲省长树的典型,出了这种事,这下怕是有热闹要看了。
方洁稍不自然一下默然了。
11.高远办公室内 日
高远坐在办公桌后安静地翻看着一份文件,等他看完拿了文件起身刚要出去之际,梅子挂着嬉皮笑脸之色一步从敞着的屋门外一步走了进来。
子:嗨唉高大厅长,你好啊!
高远一时站那儿有些怔怔观望。
子:怎么,你一铲子下去都快把外面搅翻了天,整个粮食厅里议论纷纷也快乱成了一锅粥,自己反倒一个人在这儿躲起了清静?
高远有些没好气别别脸,“梅小姐,你这鼻子够长的啊!真是哪热闹你往哪凑。”
梅子一脸得意随处乱走乱看着,“那是,粮食部门出了这么大事,我这个跟粮字沾边的人,当然得来打听出个所以然来了!说实话我都有点没想到,还有人能打开河稷的一号库!怎么样,曲正平当时没吓傻了吧?”
远:说实话我没想到的是,这粮食厅这厅长办公室你竟然也能平趟!你要没什么事该干嘛干嘛去成吗?
子:别这么快就下逐客令嘛……(会心一笑)还记得我说过,你心里有道死结想解开吗?
高远一时有些怔然打量,“噢?你说的死结是指这件事?这么说来你早就清楚点什么?”
梅子神情不自然一下马上用笑来掩饰,“不是我清楚什么,是你自己把自己都扒光了!要说以前你还有点半遮半掩,现在,那可就一丝不挂暴露无遗了!知道吗?这座办公楼里的所有人,如今都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高远又别别脸,“那我该干嘛干嘛去行吗?”
梅子将随身包背背好改往门口方向踱,“行啊,那我就最后说一句吧,你这样做,想没想到会拔出箩卜带出泥呢?”
远:当然想到了,你不就出现在我面前了吗?
子:我?我可算不上什么,你要再往下使力气啊,说不定还能拔出根来呢!不过遗憾的是本人综合各方面打探来的消息看啊,你恐怕也就只能到此为止了,你就再有天大本领,能掀开的也仅仅是这冰山一角了!
这时高远桌上的电话响起来。
子:所以高大厅长,我现在就该干嘛干嘛去了,记住,你往后也会对我刮目相看的!拜拜……(得意挤挤眼,转身往门外去了)
高远定定望着梅子背影片刻,慨然略摇头一笑返身顺手拿起电话,“喂,哪位。”
电话那头似乎迟疑了片刻声音也象格外费力,“你好,我是方洁。”
高远顿然有些惊讶了,“你谁?方洁?”
12.一家咖啡厅里 日
琴声悠扬、客人寥寥,高远脸上带着汗水一步从门外进来神情有些急切用眼睛四下一找,便看到了墙角处倚窗一个位置上方洁的身影,她头冲着窗外侧身而坐,一只手慢慢搅动着桌上一杯还冒着热气的咖啡,窗外明亮的光线映照着她神情若有所思的脸……高远象有些百感交集略站片刻,才克制一下抬步走了过去。
高远不自然笑笑,“你好,这是早到了?”
方洁也稍有窘然起身,“是啊,到了一会儿……”转头似想招呼服务生。
而服务生已跟了过来,礼貌地,“先生来点什么,要不要也来一杯蓝山咖啡?”
高远已顾自拉开椅子往下坐,“不用,来杯白水就行。”
服务生:白水?(诧然望方洁)
方洁望高远片刻,转头吩咐,“麻烦你给他来杯热茶吧。”
服务生这才说声“好的”离开,方洁也就坐下了。
高远顺手抓起桌上的饮料单扇着风,同时东张西望,“我说,你约这地方可真难找……”又不自然笑望方洁一眼,“咱们还不至于吧?都快赶上,地下党接头了。”
方洁又嗔怪地盯视高远片刻,笑笑转开了头,“高远,你可真是,几年不见还是一点都没变!听说又回河稷,来了点惊天动地?”
高远扇风的手怔然停了片刻,再次笑笑,“难怪你会打电话约我呢,看样子我这是拔箩卜把你也带出了!也好,这样你也不会误解我回来的目的了。”
方洁又低头搅动着咖啡,用打趣口吻,“高厅长,能问问你这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来源,发现了河稷有座空库吗?”
远:那方工,我又能问问是什么原因,促使你对这件事如此关心吗?
这时服务生将茶端上来了,高远冲服务生简单点点头后又望向方洁。
等服务生离开,方洁一笑,“你应该清楚吧,省内所有中央代储粮的存粮质量监测,都由我们所负责;具体来说河稷那座一号库,粮食要轮换都必须有我这个总工的签字才能放行。”
高远又有些怔怔,“方洁,你不是想告我,你早就知道那是座空库吧?”
洁:我可没那么大本事,我只想告你请不要误解我的关心。另外……(踌躇一下)抛开我不谈你,你想过自己把动静弄得这么大,会对正平这个新上任的省长造成什么影响吗?
高远一下又笑了,“还说怕我误解,你这明明是除了关心库更关心‘人’嘛!”
方洁象有些赌气一下转头望住了高远,“就算我更关心‘人’,曲正平既有恩于我更有恩于你,不应该吗?”
高远用手转动着茶杯默然了。
方洁转开了脸,“你刚回来当上地方官未必对地方上的事了解,正平他提副省时上了人大会差点差一票就落选,高远我希望你做事……”瞥高远一眼,“别总那么我行我素不管不顾。”
高远眼睛望着别处若有所思片刻,然后苦笑一下端起了茶杯,“懂了,要这样咱说点别的吧,不管怎么说我回都回来了想撤也撤不走了,你呢?你又怎么办呢?我是指……你们俩。”
方洁也笑一下,“是啊,我该怎么办?你家已安顿好亮亮跟他爷爷他们马上也到了,而你跟正平既是多年至交又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上下级……”略一摇头,“你说吧,你说我该怎么办?”
高远踌躇一下,“那方洁,我还想从你嘴里听听,你俩之间是如何发展成另外一种关系的呢?”别开头笑笑,“没关系,你就把我当个朋友。”
方洁也一笑,“那你又能说清楚我们之间,是如何从少小无猜,发展出后来的关系吗?一个特殊时期造就了我们三者之间一份特殊感情,关于我跟他我唯一能跟你解释的,算自然而然水到渠成吧。”
高远怔怔片刻又象下下决心,“既然这样我就想劝你了,别因为我回来就水到了渠不成啊,指望所有人能理解这种特殊感情不可能,说三道四也好指脊梁骨也罢都是一时,等满足完好奇心也就过去了,懂我意思吗?”
方洁默然片刻突然笑了。
高远又有些怔怔,“你笑什么?”
洁:我笑都够大方的。
高远还没明白,“什么?”
方洁再若有所思一笑,“没什么,知道曲正平什么态度吗?说是在这件事上,也要考虑自己影响问题了!”
高远望方洁不语。
方洁抬手看着表,“所有人都能象你高远一样什么事都满不在乎就好了!对不起我该走了……”转身拿过身边放着的耐克鞋盒,“对了,亮亮的脚还没到三十九码吧?”递向高远。
高远没接别开头再一笑,“你也是,我们再怎么样你总不会跟亮亮也变成,地下党吧?”
方洁稍稍踌躇一下,“那你再坐会儿吧,我先走一步……”拿了随身包及鞋盒。
高远低着头用手转头着茶杯,“明白,省得暴露我们接过头了。”
方洁嗔然欲言又止一下,还是略摇一下头到吧台处结帐去了……缠绵的音乐声中高远的神情渐渐变得伤感了,能看到方洁结完帐后又迟疑地观望这边一眼都走出咖啡厅了,高远还独自转动着手中的茶杯久久坐着。
13.河稷粮食局大院内 日
李永宝背手低头站着等着什么人,胡有德不时发急看表陪站在一旁,他几次小心观望李永宝后开了口。
德:都一点半了还不见人,再说即使来了她肯伸手吗?这可是个认钱不认人的主!
李永宝叹然抬头,“这种时候,肯认钱的都是祖宗!死马只当活马医吧。”
这时一个什么人用完餐后从宾馆里走出了,胡有德一看赶忙跑走客套去了,而很快梅子的红色轿车也驶了进来,车窗开着里面传出着很大的汽车音响音乐声……李永宝一看就急急迎上去压了点嗓门开了口。
宝:小姑奶奶,你总算到了!
关了音响下车来的梅子一笑,“怎么了,等急了?”
这时胡有德送走客人又急急跑了过来,梅子一看就佯装有些生气了。
子:李局,今天这酒要还有他‘南霸天’,我可不入席啊!
胡有德憨憨一笑,“梅子小姐,真记仇了?今天我保证不让你耍酒疯。”
梅子转身就要重新上车,胡有德赶忙上去挡住,“哎哎哎,你可千万别扭头走人,李局想你想得老婆生日都躲了,你们俩关门密谈还不成吗?我去招呼别的客人。”
梅子这才转涕为笑,“南霸天你记住了啊,下回再灌我趁机占便宜,小心我找你老婆。”
德:我老婆没啥,李局老婆打上门来还不得把宾馆都拆……
李永宝瞪胡有德一眼,胡有德才赶忙捂了嘴,李永宝也就领了梅子急急进了宾馆。
14.包间内 日
李永宝将梅子一让进来,梅子一看早准备好在桌上的丰盛冷盘以及支好在桌边等着煮鱼翅的锅,马上就心领神会了什么,但脸上却假装惊讶了。
子:你没搞错吧李局?你这可是请叶姐请大姑奶奶的规格,我有这么大面子吗让你设好鱼翅宴等着?
李永宝发急把门关上,“梅子,别说姑奶奶了,现在我叫你一声亲奶奶都行!事情你都知道了,我想来想去只有你这尊菩萨在短期,是怎么把那二千多万斤小麦倒腾出去的又怎么倒腾回来!”
梅子一笑,“明白了,李局如此隆重,这是要求我帮忙了。”踱过去随意察看鱼翅锅。
李永宝又发急跟过去,“咱不说求字行吗?咱现在可是拴在一根绳上的两蚂蚱!”
梅子一下有些正色,“哎李局,你这话什么意思?当初我就是在帮你忙,再者说了,我又不知道那二千多万斤小麦是一号库还是几号库的,我还当那是合理合法的轮换粮呢!现在你可别想把我也饶进来。”掀开锅盖。
宝:梅子啊,都火烧眉毛你别紧着往外择自己行吗?事情真要闹大你不也跑不了吗?你一早就打电话过来问这问那,你不也心虚吗?
梅子“咚”一声将锅盖盖上,“你废什么话!我一早打电话过来是觉得你人还不错关心你,你要想临死拉个垫背的,这是要给我设鸿门宴的话……”抬步就往外走,“我还走人了!”
李永宝赶忙拦,“好好好我的亲奶奶,我服了你了!这件事跟你没任何关系,要掉脑袋也是我一个人行了吧?我懂你意思,咱废话少说,你开个价钱吧!”
子:开价?我答应你开价了吗?李局,你当时火急火燎急于得到一笔资金,后来没辙了又铤而走险动起了一号库的心眼儿……(一笑)想让我开价,那你先告我你拿到那笔钱后干什么用了?
李永宝一听脸上就稍有些紧张,赶忙将梅子往屋里拉拉,“梅子,你说你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我拿那笔钱干了什么你别管,你反正从中又没少挣,你问这许多干什么呢?”
子:好奇,行吗?
李永宝发急背背脸,“你不好这个奇不行吗?你要理解我是个官场之人,有些事是只能烂在肚里不能往外倒的!”
梅子又一笑,“你不说是吗?”佯装又要转身。
李永宝怔然一下马上明白了什么,慨然大摇其头了,“梅子啊梅子,你算是精明到家了,都快赶上那白骨狐狸精了!你这是不把人逼到悬崖边上就不吐口是不是?”咬咬牙发发狠,“那这样吧,当初那些小麦没到轮换时间我跟你要的可是五毛二一斤的轮换价格,现在,我还给你这个价格!你哪怕把真该轮换的小麦给我调来都行!”
梅子背身思忖着什么默然不语。
宝:你倒是说句话啊!这一出一进里外里你都赚了还不知足?你总不会想着跟我要收购价吧!
梅子淡然一笑,“李局,现在夏粮还没下来,二千多万斤还得在短期内凑足,我真跟你要你不也得给吗?”转身去桌上似想找水喝。
李永宝气得脱口叫,“你这是要见刀架人脖子上发财了?梅子小姐,你简直都在趁火打劫了!”
梅子一下将手中空杯丢开,“就算是又怎么样?你不但不敢说半个不字还得谢我!”又伸手拿桌上的红酒。
李永宝终于有气无力苦笑摇头了,“服,我真服,服到家了!不怪别人都说你长的是个钱袋子脑袋,关键时候我算看清,你这付漂亮模样背后藏着的心狠手毒……”
梅子一下将红酒瓶“咚”一声放桌上打断,“那你就瞎了你的狗眼!你给我听好,两天内你收拾完库房准备好接车,小麦从哪儿发你别管,肯定也不是轮换粮你放心,但等最后十个车皮到站你必须把全部款项给对方结清!价格我现在不敢十分肯定,但估计不会超过四毛九。”
李永宝一下惊讶脱口,“四毛九?”马上想到什么,“我懂了,你这是要做回中间商了……”上前一步,紧张得话音都颤了,“那你呢,你的中间费……打算要多少?”
梅子皱皱眉,“一分不要,算我帮忙。”拔掉木塞子往杯里倒着红酒。
李永宝满脸惊讶显然不敢相信,喃喃,“为什么?”又上前一步高声,“这是为什么?”
梅子苦笑一下抬头神情若有所思了,“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我不愿意看到你成为牺牲品,再有的话就是,你还把我当成为钱为以后的钱吧!”一下将杯中红酒喝掉了。
李永宝再次稍稍不解之后眼泪都快掉出来了,激动地踱着情绪冲动,“天不灭我,这是天不灭我啊!我原本以为你出高价能给我解决一半就了不得了,没想到……”一眼看到桌上的白酒后抓起就用牙咬开瓶盖,“咕咚咕咚”就往杯子里倒起来,“梅子,我什么也不说了,全在这里头了!”
梅子又淡然一笑,“哎哎,悠着点嗨,还得回家给母老虎过生日呢!”
宝:给她过生日?今天就算,梅子小姐又给了我李永宝个生日了……(话没完就端杯仰脖了)
不知何故,别开头的梅子眼睛里又出现了苦涩。
15.高远办公室外间内 日
高远神情落寞从外面推门进来,一下听到里间有个女声在打电话:“先这样吧陈处,你那事回头再给我电话吧。”
高远一时有些怔然走向里间。
16.里间内 日
高远一进来才发现,是打扮得艳丽逼人的叶玟,正怡然自得坐在办公桌后的皮转椅里抱着电话准备再拨一个号码,见高远进来也就将话筒放下了。
高远顿然一脸惊讶脸上又带出点笑意,“我说,怎么回事?是我走错门了……”回头望望身后,“还是你目标又换了要来当厅长了?”
叶玟别高远一眼,欠身将电话放回桌上却并没有起身的意思,“怎么了,占了你位置不愿意了?从前这张椅子我随便坐,现在……”故意将腿跷起,“你不该站会儿还得站会儿嘛!”
高远有些哭笑不得踱进,“我站会儿倒没关系,不过叶玟,你的习性可一般都是昼伏夜出的啊!这大白天的突然冒出,你不会告我也是为河稷粮库的事而来吧?”
叶玟哼然一下,“你说对了!高厅长,我可等你都半天了,你这是躲哪去了?”
远:躲?(背一下脸走近办公桌)叶玟叶玟,你听我说,今天我都快成妇联主任尽接待你们妇女同志了……(拿起桌上叶玟的随身包)我知道你更不省油,你能让我消停会儿吗?
叶玟一下转正过椅子来,“还想消停?”一下又站起,“高远你什么意思,给自己当厅长造声势也不能就拿别人开刀吧!我问你,你打算怎么处理李永宝?”
高远又别别脸,“你看你一来我都得站着听喝,我能处理了那个大活宝吗?这事你得去问正平,问正平行吗?”
叶玟别开脸,“他倒得接我电话呀!周文斌总替他挡驾,我当然得来找你了!”
高远笑笑,“那要这样,你就消停会行吗?叶玟我可提醒你啊,谁都知道李永宝是你牌桌上的常客,风口关头的你要太活跃了,别再不打自招撞枪口上。”
叶玟一下又转回头来,“你少来吧!本人一不是国家干部二也不是谁的夫人了,我怕什么?”
高远再次笑笑,“哎,话不能这么说,你也有怕的时候,你不讲话龙凤宝贝是你捏在手中的两张保命牌吗?”抬手看看表,“这功夫可该放学了快去接吧,万一丢了你可就抓瞎了。”
叶玟顿然有些恼羞成怒,“姓高的,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改你这张臭嘴!”也抬手看一下表一把抢过高远手中的包,“那你先听着,不就半库粮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们要敢处理李永宝,我这儿就不答应我这儿就没完!”哼然一下拉拉衣服扬长而去。
高远望着门外半天,听着叶玟高跟鞋的踩踏声,慨然摇头苦笑了一下。
17.机场外停车场边 日
曹珊珊头发也新做了、身上还穿着一身白领套装正在眉飞色舞的样子讲着手机,脚边放了一只挺大个也是新买的旅行箱。
珊:……嗨怎么说呢,三千也算凑乎了吧!怎么样小玲,你们几个找到工作了吗?
这时能看到梅子开着车一路驶进了停车场。
珊:这样吧小玲,有空再跟你聊,我马上要跟我们梅总直飞深圳了!拜拜。
梅子一身牛仔休闲装束,下车后将那只随身包拿出来随便往身上一背,鼻梁上的太阳镜也拿下来往车里一扔,曹珊珊已拉着旅行箱“梅总梅总”喊着跑过来了……梅子一看曹珊珊的打扮怔然过后顿然就有些哭笑不得了。
子:珊珊,你这是干什么呢?从头到脚都变了个人还拖了个大旅行箱,你当我们要出国啊?
曹珊珊有些愣愣。
梅子走过去将车的后背箱打开,“来,把箱子放进去,我们晚上就飞回来了。”
曹珊珊一下脱口,“什么?晚上就回来了?”
梅子不语费力将旅行箱拎起往车里放着。
珊:那梅总,我把该拿的东西拿上。
梅子在旁边等着,曹珊珊打开旅行箱从一大叠放齐整的衣服上面拿了随身包又拿了一只文件夹拿手里……梅子一看又有些哭笑不得,但忍住没再说什么,关了后背箱就往候机厅去。
曹珊珊收拾停当紧着又去追梅子,“梅总梅总,我们这算是去商务谈判吧……”
18.外景 日
一架飞机腾然离开跑道直飞云霄……
19.深圳一段滨海大道 日
大海蔚蓝海鸥翻飞,椰树槟榔成荫的滨海大道上一辆出租车疾驶着。
20.一座高尔夫球场内 日
那辆出租车从门外驶了进来,沿了漫山遍野满眼湖光绿草边上的一条蜿蜒道路,最后驶到了停满高级轿车的球会会所门前。
梅子肩头搭着牛仔外套、只穿了一件短袖T恤先下车来了,跟下的曹珊珊热得满脸是汗但还是那么衣着古板整齐,她惊讶地东张西望着刚拿出一张面巾纸沾沾额头的汗就发现梅子已大摇大摆进了会所大门,于是她赶忙抬步又追。
21.会所咖啡厅里 日
三十来岁、风度翩翩的杨越坐在沙发里看着一张有赛马消息的报纸,他肤色黝黑一身要准备下场的装束,身边还放着装有球杆的包……梅子一路找过来了。
子:杨老板可真会充分利用时间,开车从香港过来见一趟我,还要顺带下场挥杆。
杨越用会意的眼神盯梅子片刻将张开的报纸合上放下了,“说吧梅子,又遇到什么麻烦了想起见我了。”起身过去接下梅子的外套及包。
梅子用还拿在手里的出租票扇着风,“别介呀,好象我没麻烦就想不起你来似的。”
杨越一笑拉过梅子那只扇风的手似想拥抱,梅子脸上一下有了不自然赶忙转头,“对了,我来介绍……哎珊珊人呢?”
这时能看到曹珊珊东张西望着远远找来。
子:噢那儿呢,那是我助理。
杨越只好松开梅子的手哭笑不得一下,“梅子,看来你还不相信我对你的一片真心!至于嘛身后还带来个灯泡?”
梅子诡然笑笑之际曹珊珊已神情紧张的样子跑来了,叫声“梅总”后又拘紧地冲杨越笑笑。
子:珊珊这位是杨越,这才是做粮食生意的大老板,都能组织船队往北欧出口玉米!你们先聊聊啊,我去一下洗手间……(冲杨越扮一下鬼脸转身去了)
杨越盯着梅子背影消失无奈摇一下头,转身回去拿起报纸都坐下了才发现曹珊珊在怔怔看自己,他稍有诧然一打量,“珊珊小姐,请坐。”
曹珊珊这才一窘然,小声说句“谢谢”坐下了。
杨越看着看着报纸抬了几次眼睛观望对面,最后干脆目不转睛了。
对面沙发里正襟危坐着的曹珊珊,本来满头是汗抱了个文件夹就有点左顾右盼局促不安,见杨越隔了报纸看自己,怔怔,“怎么了,我……”不觉低头自我顾盼一下,“哪儿有什么不好?”
杨越会心一笑,“不,你很好,比你们老板强,她滑得都快成泥鳅了……”又埋头到了报纸上。
曹珊珊不明所以,悄悄把紧握在手里的文件夹放沙发上,又悄悄拉过包拿出化妆包照照,用纸巾开始沾额头的汗珠,并再次将眼睛偷偷瞄向四周。
22.高远家楼下 夜
高远左手拎了个新买的涮墩布的塑料桶,右手握了个同样新买的墩布,兴冲冲还埋头比划试着急急走来时,猛一眼看到了等站在那里的朱明福。
远:朱厅长?你这是……
朱明福稍稍观望片刻高远便几步迎了过来,情绪激动地将手中手杖往身上一靠,双手抓起高远一只手就紧紧相握,“太好了,太好了!还不光一座河稷库啊,还不光一个李永宝啊!问题出在下面根在上面,就说那个马屁精贾宏才,没人给他撑腰他敢明目张胆排挤我?”
高远似明白过来朱明福是怎么了,张张口还没说出什么朱明福又开口了。
福:曲正平是有问题的!走,咱到我家泡上一壶茶,听我给你细细说!(说着转身一手拄手杖一手拉高远就要走)
高远忙推辞,“你看都挺晚了,我家里进完家俱还没来得打扫,再说……”稍一犹豫象有意说给朱明福听,“朱厅长,我初来乍到只想对事不想对人,我并不认为曲省长本人有什么问题。”
些微灯光映照下,朱明福紧抓高远的手那只手渐渐松开了,他人也突然摇头笑了起来,“老糊涂了,老糊涂了,我怎么能一高兴忘了人家俩是从小一起耍大的呢!”
高远一时怔然又想说什么。
朱明福抬高声音,“老糊涂了啊!”回头瞥一眼高远,哼然一声后扭头就离去。
望着朱明福象跟谁赌气似地故意将手杖点得地“咚咚”直响而远去的身影,高远诧然过后又默默慨然略摇一下头。 (责任编辑:Alin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