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看完人艺李六乙导演新排的曹禺话剧《北京人》,第一个感觉是曹禺很像音乐家马勒。
曹禺在落笔《北京人》时,周围的人们在关注革命,而他却在关注人们心中的一种困境,一种终将到来的心灵革命,所以注定时时知音不多,然而多年以后,人们发现,他是预言家。
在《北京人》当中,你可以看到一种衣冠楚楚的绝望,也正因为是解决了温饱之后的衣冠
楚楚,这绝望才来的更加让人警觉。在《北京人》当中,你也都能看得到人群中的一种孤单,一个人时还好,然而在人群中,在复杂的人际关系中,人才真正地孤单起来,而这孤单也才来得更加让人防范。所以,看话剧《北京人》,你没有任何因岁月而产生的隔膜,反而觉得,这就是写给当下这个时代写给我们的。话剧中每个人的心灵困境,台下的我们或多或少都能找到内心的影子,这很恐怖也很解渴。所以走出剧院,你会想:为什么剧中人与我们,看起来每个人都是受害者,可却不知道该去恨谁?而谁又是受害者呢?
新排的这部《北京人》,对于人艺来说应该很重要,在人艺的传统中,似乎更强于清明上河图般地为时代记录心理,用浓浓的京味透过典型人物为社会画像,然而与此相比,人艺的剧目中,直指人心的痛楚与人性困境的大戏还不算多,《北京人》算是一个,这也为人艺未来的传统添加了一个有益的种类。
导演李六乙在《北京人》之前,没少在小剧场里探索,甚至有的探索并未得到人群中有益的回响,然而这一次,小剧场的探索在大剧场的《北京人》当中,悄悄地补充着营养,尤其可喜的是这种反哺并不是在外在的形式上,而是在内容之中,也就是对人群中心灵困境的一种巨大的好奇与描述,我相信,过去的几年之中,李六乙本人也一定在自己的内心中,经历过很纯净很艺术的一种很尖锐的心灵冲突,否则,《北京人》的这一口气不会如此连贯。
遗憾与可喜的是,曹禺并没有在《北京人》的结尾为
我们安排一个过于亮色的结尾,他用剧中人的口说:一切还需要等待,或许有的时候,当你可以准确地表达困境与绝望的时候,就是希望的开始,就如同我在真正痛苦的时候,并不是听轻松的音乐而是听马勒的交响曲,在痛苦的碰撞中,痛苦才有所解脱。
(责任编辑:阿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