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曲,明天早餐在哪里?
戏剧梅花奖得主、莆仙戏优秀旦角演员王少媛不久前辞职,离团时字字哽咽:“为了生存,我常年奔波草台。如今年龄愈增,身体愈差,后半辈子生活没有保障,只能另谋生路。”
山西晋城市艺校连续几年没法给戏曲专业开课。中国艺术研究院戏曲研究所前往调研时,正是招生时候,3天仅有几个人报名,成不了一个班,校方只好让学生转择其他专业。
相比其他剧种,沪剧的生存状况算是不错的;但上海沪剧院院长茅善玉谈起它来,毫不避讳她的忧虑:“解放初期,上海曾拥有20多个沪剧专业表演团体,如今只剩下沪剧院1个国家剧院和长宁、宝山和崇明3个区县剧团。在职编剧数量也从最鼎盛时期的16个锐减到现在的1个。”
这不由得让我们想问一声:戏曲,明天的早餐在哪里?
多少剧种已成历史
今天下午,“中国戏曲剧种保护发展座谈会”在中国艺术研究院会议室举行。参会的数十位戏曲界专家共同为戏曲的生存现状会诊献策。
中国艺术研究院院长王文章的一席话引起震动:“传统戏曲在全球经济一体化过程中显现出前所未有的危机!”中国戏曲剧种从50年代统计的368个,到80年代初编撰《中国戏曲志》时的317个,再到2005年的267个,已有101个剧种在50年间变成历史!仅在戏曲大省山西,戏曲剧种竟由1983年的49种滑跌至目前的28种。很多传统戏曲艺术不但逐步退出城市文艺舞台,在农村的演出市场也日益缩小。
“戏曲遭到的打击是多面的。”中国艺术研究院戏曲研究所副所长刘文峰补充道:“比如人才青黄不接、观众流失、剧场破旧等。”上海沪剧院院长茅善玉也感叹到:“上海的沪剧团体,至今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固定演出场所。”
剧种生死自有规律
戏剧评论家刘厚生对很多剧种的濒危却显得不急不躁:“戏曲的‘生老病死’有自身的规律,不是我们在这里讨论就能左右得了的。”他甚至还开玩笑地说:“就像我,在这个圈子里就属于老朽了,我肯定先‘走’,这是不为人的意志转移的。”
在他看来,对于那些“老”了“朽”了的戏曲品种,不必非得通过种种人为的挽救手段让其“苟延残喘”。“我们要做的,是保留、记录它们中的精华部分,让现在活得不错的戏曲借鉴、吸纳这些精华,从而活得更加不错。”
戏曲如何避免“老朽”?刘文峰主张按照时代的要求进行戏曲革新:“在保留‘歌舞演故事’这一基本特征的基础上,各戏曲样式尽可以不断吸收民族的、民间的、甚至外来的艺术营养,推陈出新;只有这样,才能得到观众、尤其是青年观众的认可。”
应动态地保护戏曲
中国艺术研究院多年来一直致力于戏曲剧种遗产的保护,编撰了《中国戏曲志》、《中国当代戏曲史》等著作,完成了国家重点科研项目《全国剧种剧团状况调查》,并启动了《中国戏曲剧种音像资料库》的建设。
“但修书建库只是保护剧种的一个方式。”戏剧评论家曲润海表示,“戏曲艺术是以表演为中心的艺术,可以说是动态的艺术,因此对它进行的保护也应该是动态的。”所谓动态保护,是指保护在舞台上、保护在剧团里、保护在演员身上、保护在民间。
曲润海说:“戏曲的老根是平民艺术。我们在重视专业大剧团、重视名演员的同时,不要轻视民间职业剧团和民间艺人。”他指出,专业与民间,应该是一种水涨船高的关系。
本报驻京记者 江胜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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