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大鹏:希望网友们没有看过这部戏的能够抓紧时间到剧场去看,先锋剧场是一个小剧场?
王晓鹰:对,做得非常新,设备和整个建筑感现代化的,是国家话剧院新开辟的演出场所。我们叫精品剧场,这种剧场演包括前面的《死无葬生之地》、《哥本哈根》这样的精品戏剧,内容和形式非常配合。
主持人大鹏:小剧场和大剧场不一样,演员能够第一时间察觉观众的反应,会不会受观众的影响?
王晓鹰:这个戏的特点从一开始到最后结束,哪怕是几百个观众或者上千个观众都是大气不出的,恨不得把身子都往前倾着,认真听台词,生怕一句漏了,后面就听不清楚了。这种东西非常强烈地传递到舞台上的演员身上,演员非常强烈感受到观众集中注意力在听,对演员也是一个鼓励。
主持人大鹏:看这部戏一种是看不懂,一种是看懂了是相当棒的话剧,什么样的人给看不懂?
王晓鹰:我们过去习惯看了一个东西之后要非常清晰用一句话把看的东西的主题思想说出来,这个跟我们中学的语文教学有关系。中学生都是要求看完之后归纳一下主题思想是什么,但是艺术作品特别是现代的一些艺术作品常常传递的东西是非常多义,越好的作品、含义越丰富的文艺作品越有你理解的多种可能性,传递给你一种感受,而不是理性的话。我们演这部戏每天演完都会在现场跟观众交流,如果有观众特别想一个主题归纳这个戏的内容的时候,看不懂,很难用简单的话去归纳看过的戏。
石头:这部戏现在来演的话有没有什么现实意义?比如说国际形势,美国要制裁伊朗等等,关于核武器这方面。
王晓鹰:这个戏的现实意义应该说不但现在有,应该说长的一段时间里面都会有。不一定直接针对美国现在要制裁伊朗,说实在的我们当时在排这个戏的时候,正好是美国第二次打伊拉克。我们曾经想过关于科学和人类的关系,关于和平和战争的关系,乃至于整个人制造出来的东西和人做的事情和人未来命运之间的联系。这个戏传递出科学家深刻的痛苦,传递的不是一个普通的人在日常生活当中的喜怒哀乐,传递出来那样一种位置上俯瞰自己的工作跟整个人类命运联系的时候,他产生的痛苦应该会辐射到每一个人的心里,会辐射很长时间,我们自己的创造跟我们自己的生存之间是一个什么样的矛盾。这里面不仅仅是一个科学的问题,带有科学文明,带有人类生存意义的思考。这个戏的现实意义将会是非常长远的。
网友:杨青老师,您跟傅彪合作过电视剧,能谈谈吗?
杨青:我和傅彪在02年在珠海合作过一部《命运的承诺》,我们合作之前就是好朋友,傅彪这个人是非常敬业而且是很能吃苦的演员,我也非常敬重他。他所创作的人物,他所扮演的每个角色都很到位。他过早离开我们,我们确实感觉心里面很沉重,失去一个非常好的合作伙伴,我们失去非常好的演员,对于我们来讲确确实实是很大的损失。
主持人大鹏:很多网友留言的时候在说,这部戏是开放式的结局给了无限的空间选择,于是我们跟着三隔离开我们遥远的科学家问自己,当你的祖国是战争中非正义的一方,我们怎么去爱国。战争都是一样的,有正义与非正义之分吗?不知道两位嘉宾是否觉得这种选择无论对和错都是一种折磨?
王晓鹰:对。
杨青:没错。
网友:两位觉得什么样的人看《哥本哈根》更合适呢?
王晓鹰:什么样的人看《哥本哈根》更合适,我觉得其实各种各样的人都可以看,包括各种各样文化层次的人都可以看。但是还是有一个更适合的,如果只打算去看话剧当做像看小品看喜剧那样轻松一乐的娱乐就不适合看《哥本哈根》,只是当做浅浅的娱乐就适合看。《哥本哈根》给人带来的愉悦不仅仅是搏你一笑,也不是简单的情节让你轻松一下,会带给你更多的事情,体验更深的情感,回过头来激发自己的思考这样一个层面上的愉悦。
可特:王导能够谈谈最近排的儿童剧吗?
王晓鹰:我现在正在排的主要不是儿童剧,而是我们剧院自己的一个戏叫《荒原与人》,这个戏是非常著名的剧作家李隆云20年前写的一个剧本,这个剧本应该说倾注了他在那儿之前很长的生命经历和情感,写了六七十年北大荒的一群人,在那样一个严酷的生存环境里面,像荒原一样的精神生存环境里面,寻找自己生命的价值,寻找自己的精神定位,是这样一部戏。那部戏并不是讲二三十年前的历史,而是讲一种人的生命经历,同样跟今天的年轻人一样年轻的,那时候年轻人的人生经历和精神痛苦追求的经历。
这部戏正在筹备,马上就要开始排练,要在六月底或者七月初的时候上演。主要是一些优秀的年轻演员来演这部戏。关于网友提到的儿童剧是这样的,北京儿艺“六一”要推出像《HI
可爱》一样的儿童剧叫《怪物城堡》,两年以前也就是我正在排《哥本哈根》的时候帮北京儿艺加工了一些,原来叫《怪物的眼泪》,请我过去加工提高,我就成了这个戏的总导演。这次六一在保利剧院推出这个戏,我还是总导演,具体创作工作要交给一样姓王的导演,我主要的精力时间做我们剧院自己的《荒原与人》。
网友:在北京还有一个跟您同名的话剧演员杨青,你们俩是否熟悉?
杨青:熟悉,但是我们两个人没有在一起合作过。
主持人大鹏:如果在一起合作写海报的话,女演员杨青、杨青,非常有意思。
杨青:我也在写这个问题,经常有人说我看杨青的戏了,有时候我会问你看的是哪个杨青的戏,是大杨青还是小杨青。
主持人大鹏:这部戏里面有很多物理学专业的知识,杨青老师会不会从这部戏里面学到很多物理知识?
杨青:不会学到很多很多物理知识,只是知道一些名词、科学家的名字。
王晓鹰:这个戏从根本上讲并不是向人们传授物理知识的戏,有人有一个误解,看这个戏科学的内容会给人困扰。其实不是的,并不是想向大家普及科学,只是想借助一个科学家的生命体验去表达更宽的思想。我有时候说一个科学家特别是一个物理学家所感受到的痛苦,由于他的思考,他的生命体验决定了他要远远深刻于一个普通的人。这个作品的特点从科学的角度带来更大的视角,讲更深的情感体验。
快船:王院长,有消息说今年国家话剧院要进军影视界,请问今后的发展重点还会是话剧吗?
王晓鹰:国家话剧院永远是一个话剧院,永远是以话剧为我们最基本的跟观众交流的内容。关于进军影视不是说今年,一面我们剧院有很多演员一直在影视上活跃,包括杨青,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打开电视机就去看各种频道,无论哪天无论哪个时刻一定能在某一个频道里面看到国家话剧院的演员。我们国家话剧院有一个电视艺术中心,电视艺术中心可以制作电视剧,既利用剧院的演员资源,也可以跟社会上的资源合作。我们最近推出《秘密1949》宣传攻势很大,可能网友以为我们要进军影视界,其实我们已经早就占领影视了。
网友:您对目前话剧的商业化现象怎么看?
王晓鹰:有一些话剧上可以做一些商业推广,有一些话剧也可能会获得商业成功,但是如果要是从整体上面讲,整个话剧商业后面再加一个“化”字,不是很科学的判断。话剧艺术从整体上来讲,应该是非商业的非盈利性艺术,这个在国外包括在欧洲包括在美国其实话剧主体上面还是以非商业化的方式存在。因为话剧传播的方式并不是通过大众媒体传播,需要现场演跟现场有限的观众进行交流。话剧最大的长处还不是提供歌舞这样浅层次的娱乐,而是利用现场交流跟观众做更深入的情感和思想的沟通。
话剧在美国如此商业的社会里面,美国百老汇的话剧很商业,但是百老汇在美国的话剧是很局限的一部分,在美国各个城市还有成千上万非商业的剧团在制作话剧和交流。
主持人大鹏:王导在谈话过程当中提到两次浅娱乐或者是非娱乐性这样的概念,咱们这部戏如果想看一个乐呵其实不太适合。
王晓鹰:我说这个话是针对社会的文化倾向,我们这个社会的文化越来越追求消费,追求大众娱乐,这无疑是对的。但是如果把这个社会的文化特别是演出艺术仅仅局限在娱乐层面上,我们向大众提供的东西面太窄,大众本来有权利向文化戏剧演出索取的面就更窄了。我经常在各种场合通过各种渠道传递这样一个想法,我们的受众可以去享受娱乐性的文化,也应该去享受一些不是浅层给你带来深刻娱乐的文化。这样的话,我们的文化也可以有更多的层次,我们受众接受的,受众培养自己内心的精神营养也会是多种层次。
主持人大鹏:杨青老师,以前的商业话剧您看吗?
杨青:偶尔会看一些,但是大多数不太看。
主持人大鹏:是不是太商业化的话,艺术份量相对弱一些?
杨青:说不好,我看一些东西有所选择,非常商业的也不能说它们完全不好,在不同的时间个人的选择不一样。
主持人大鹏:现在除了商业话剧,还有非专业的演员自己也组织话剧社自己排练,也在一些剧场演出。
王晓鹰:这是一个特别值得鼓励的事情,因为话剧不仅仅是一小部分人做的专业话剧,可以在这样一个层次上做得非常高品质,但是同时也可以有更多的人参与,更多的人用这样一种方式再影响更多的人。这样才能通过一层一层一拨一拨演出的方式去传递,这就是我所说的话剧更主要的传播方式是通过剧场里面传播,所以有不同的渠道、不同层面的人在做话剧在做演出,增加话剧的传播面,最终让更多的人能够看话剧,能够喜欢话剧。
可特:您觉得现在的话剧是越来越好还是越来越糟?
王晓鹰:应该说越来越好,现在我们会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国外好的话剧,我们也会尽量排一些好的话剧。但是不尽人意的现象也很多,因为现在这样一个时代就是多元选择的时代,大家都有机会,大家都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样带来一个多元的现象。不同的选择、不同品质的东西都会出现,所以很难用一句是越来越好还是越来越糟来概括,就像很难用一句话概括《哥本哈根》到底是什么意思一样。我对话剧的发展是持审慎乐观的态度。
快船:国外有没有人排《哥本哈根》?
王晓鹰:当然了,这个剧在我们03年排这个戏的时候,欧洲几乎每个国家都在演这个戏,美国几乎每个城市都在演,当时我们在网上搜索的时候,在我的电脑上面显示出2800多条关于全世界各地上演《哥本哈根》或者评论《哥本哈根》的信息。
主持人大鹏:您本人看过其它版本的《哥本哈根》吗?
王晓鹰:那倒没有。我们从网上了解一些演出信息,我在美国的时候还不知道他们在演《哥本哈根》,后来编剧把他翻译的剧本给我们,介绍了他在美国看《哥本哈根》的情况。我们觉得在国外这么热点的一个戏,作为国家话剧院应该来排,我们就准备排这部戏。真正接触这个戏看剧本的时候,别说杨青看不懂,我看了两遍都没看懂这个剧本是怎么回事。后来渐渐琢磨了一下以后发现它的写作方式、表达方式跟我们不太一样,然后了解它,寻找把自己对戏的了解做一个传达。
国外的演出据我所知,有一个东西跟我很像,大家都用虚的环境用三维影子支撑三个人物。大家有一个共识,这个戏肯定不是现实生活当中发生的事情。但是据我所知,我们演出里面两个很重要的特点是国外演出没有的,大家通常用一个空间演这个戏,我们除了一个主要演出的空间以外还开出一个小树林,夕阳西下诗意的环境表达,还有演员化妆室这个现实的空间。
另外我们用投影的方式把许多实验原子弹真实的镜头,三四次投在演出的墙上,强化演出结构,强化戏的思想哲理思考,用多媒体的方式强化,这是在国外演出没有的。
主持人大鹏:刚才杨老师说了有80多场演出,有没有自己特别印象深刻的事情发生?
杨青:你指哪方面?比如我们演出过后的观众留下来久久不愿意离去,我记得有几次我们演出完了以后,我们都进入到后台了,居然整个现场没有任何声音,然后我们三个演员心想“坏了,怎么回事,反应都没有”,那是我们演到二三十场的时候,等了几秒钟之后听到掌声。我们经常谢幕的时候反复谢幕观众不会离去,不管在大剧场也好,在小剧场也好,包括到各个校园经常是这样的,观众久久不愿意离开这个剧场。
我在演出的过程当中,当整个戏在进行的过程当中我忽然有一种感觉,我觉得整个剧场、整个演员包括整个观众全部都融为一体了,有的时候静得我自己都觉得害怕。这是我在其它戏里面没有感受到的。包括那天我们在工商大学晚上那场和下午那两场,在我们的戏进行到一段时间的时候,觉得整个全都是空了,一点声音都没有,甚至我在听我自己的声音在说话的时候都觉得害怕,就是这种感觉。其实下面坐着一千个学生,包括在中央美术学院,在大学里面大学生看得简直一点声音都没有,这么喜欢这部戏。
王晓鹰:这个戏演了80多场,看过好多遍的观众非常多,看过三遍五遍的观众非常多,看过十几二十遍的观众也不少。据我所知,看这个戏的最高纪录是看到第25遍,一个叫王翔的牙科医生。我们这部戏到上海演出,他追到上海去看,请很多朋友去看。我们演了80多场,估计下半年或者年底庆祝国家话剧院院庆五周年的时候,这个戏会演到一百场。演一百场的时候,我们要组织一个联谊活动,看了三遍以上的观众或者看了五遍以上的观众请来,看第一百场。看过三五遍的观众提前联系我们,方便我们找到你们。
主持人大鹏:话剧跟影视作品不一样,不能喊停,连贯的引出过程当中不能出现差错,但是肯定有一些小小的花絮出来,会不会在80多场里面有难忘的经验?
王晓鹰:要杨青说错台词怎么转过来的。
杨青:会有的,有时候可能演时间长一点,或者身体稍许不好的时候,或者过于精力集中的时候,反会出现问题。比如说我在这个戏里面有一段台词,海森堡来到我们家里观察他的时候,那句话应该是“我好像在洗耳恭听,其实我在察言观色”,我知道这个意思,不知道为什么嘴里说出“我好像在察言观色,其实我确实在察言观色”,当时精神太集中了,嘴里面说出来的东西,那么一瞬间,大概有0.1秒意识到说错了,怎么办?再想办法转回来。
王晓鹰:这个戏的演出特点,台词说得很快,而且要求演员接得很快,这是导演要求的节奏,大密集的传递信息。这样的方式给演员说台词带来很大的压力,词本身不是生活语言,而是表达非常严密的思考,甚至是非常激烈的辩论,有些是关于科学的东西,又要求很快,又要求接得非常紧,给他们压力很大。他们精力稍微不集中一点难免说错,就像他们现在这样的完成已经非常准确了。有的时候说错还会出现那种情况,比如我们隔了一年都没演,在工商大学第一场演出,演员出了一个错误,“加速器继续运转的话,在这里面的238会生成另外一种元素,它的元素名字叫钸和铀235一样可以产生核爆炸”,结果时间长了没演,到那儿的时候脑子一走神说出“钸和238一样同样可以制造原子弹”,但是面对大学演出很多人知道这个基本常识就知道他说错了。通常情况下,他们都说得非常准确,也是让很多观众甚至让很多同行对演员叹为观止的。
网友:杨青老师在《渴望》当中扮演徐月娟,让人记忆犹新。电视演完之后没有趁热打铁再多推出几部影视作品。
杨青:是这样的。《渴望》之后确实很多导演请我来拍一些电视剧我没有接,说我低调也不是完全低调,我还是更加热爱舞台艺术、戏剧艺术。就像你们刚才说的,就是看我们的《哥本哈根》看话剧和看电视、电影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必须是一气呵成的,而且不可能中间打断。作为一个演员我对这种创作是深深迷恋的,另外我还是喜欢创造出各式各样不同类型的人物,我觉得这对于我的吸引力很大。如果反复让我重复一些东西的话,我就不是太喜欢了。那几年基本在剧院里面进行话剧演出,在话剧舞台上。
主持人大鹏:现在《哥本哈根》的导演以及主演坐到搜狐来跟网友进行交流,时间也差不多了,明天开始新一轮的演出,二位对明天晚上的演出有什么样的期望?
王晓鹰:对明天晚上演出的期望跟对每一天演出的期望是一样的,希望有很多观众来,凡是来看戏的都是我们的朋友,有些还是老朋友,希望大家来从戏里面获得不同的独特的艺术享受。希望以前不太爱看话剧,或者没看过话剧的人,看了我们的戏以后跟我说,原来话剧是这样的,我以后非常喜欢话剧。我说这个话不是随便说的,我经常听到有人这么说,以前没看过话剧,原来话剧是这样的,以后会非常喜欢看话剧。
说实在的,我听到这样的话,比听到一个观众说这个戏非常好更让我高兴。
杨青:我也是这样的,我希望有更多的人能够走进剧场,能够喜欢话剧,能够了解话剧。像刚才导演说的,很多人就是从来没有看过话剧,但是看完话剧觉得话剧非常好看,让更多的朋友走进剧场,话剧的感受和看其他的影视作品是不一样的。
主持人大鹏:票房上面有什么希望?
王晓鹰:我们希望尽可能收回成本,话剧常常不是商业盈利的行为,像《哥本哈根》这样的戏需要更多的真正对艺术有兴趣,真正对话剧有兴趣的人来看。希望很多观众来看,达到广交朋友的目的,也达到尽可能收回演出成本这样现实的目的。
主持人大鹏:最后的时间请二位再跟网友说两句。
王晓鹰:话剧是多种多样的,有一些可能娱乐,有一些可能很喜剧,有一些可能是正剧,有一些看上去距离我们很远,但是表达的东西吸引我们很深的感受和思考,产生碰撞。大家走进剧场看戏就会有收获,观众对于戏剧鉴赏能力的提高也是多看戏看多种多样的戏是成正比的,希望多在剧场里面见到大家。
杨青:愿更多的网友包括所有的朋友们走进剧场,关心话剧,支持我们的戏剧艺术。
主持人大鹏:谢谢二位今天作客搜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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