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生水》是我最满意的戏，但有意思的是，我最满意的戏却一直没有播。”当不久前的某日，黄磊和刚刚临产的夫人孙莉坐在家中惊闻雪藏了两年之久的《天一生水》要“终见天日”时(即将在CETV-3黄金档播出)，两人心里都萌生了一丝怪怪的滋味。

　　为尊重中国读书人的圣地天一阁，黄磊耗资400万租用北京郊区的一座12000平方米的大棚，在其中按照天一阁的原貌以1：1的比例搭建了庞大的天一阁建筑群。你很难发现戏中阳光明媚的江南街景只不过是黄磊和他的创作者们用60盏5000瓦的大灯吊在棚上特意营造的。

　　这部记叙发生在中国第一藏书楼天一阁中“人与书”、“历史与命运”、“岁月与成长”的人文戏，让黄磊在写作过程中常常不由自主地疯癫和感动，又在拍摄过程中产生绝望的心理。剧中“黄磊、马伊俐”、“范冰冰、李解”、“孙莉、王劲松”这每一组人物都经历了大大小小的波折与苦难，爱过错过，恨过痛过，他们跟大时代卷在一起，无可避免地经历着世事沧桑。

　　这部戏又被视为黄磊的一次“全家总动员”，太太孙莉，学生李解，朋友马伊俐、耿乐、范冰冰、陆毅，同事王劲松以及父亲，全部披挂上阵。母亲从出生之日就戴在身上的心形项链也被借来一用，遗憾的是，直到杀青，黄磊才发现这条跟随了母亲60多年的项链不小心遗失了。“它现在唯一存在的就是在这部戏里，所以，这部戏也算是我献给妈妈的最好礼物。”

　　在黄磊精心创作的同时，他的人文风格遭到质疑，他的作品在收视率调查中遭到重创。为此，黄磊很无奈：“单纯用数字衡量一部作品的好坏，让我很困顿，既然我不能改变世界，我只能改变我自己。”

　　《天一生水》 不求收视但求知音

　　记者：你说过《似水年华》是你对自己青春的一次纪念，那么，《天一生水》呢？它在您几部作品里占什么样的位置？

　　黄磊：其实所有故事都是我的一个幻想。对我来讲，它更像我对书的一种感受，还有我对一些传奇人物的感受。如果一定要说那是什么，可能是我常年的一个标志吧。《天》是我在创作过程中开始成熟的一部戏，也是我最满意的一部戏，但挺好玩的是，我最满意的戏却搁了这么久。

　　记者：终于跟大家见面了，有没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黄磊：没有，我是感慨万分。我的心情挺怪的，我一开始对它充满期待，可是种种因素它一直没有跟观众见面，大伙听到是写藏书、写天一阁的，都觉得这是电视剧吗？前一段古装戏、武打片很流行，弄得我挺无奈的。所以，到今天，我没有很强的心理期待它的收视，但我期待它有知音，我觉得这部戏是可以找到知音的，它有它的味道，它是一个动人的故事，一个用情、用心去拍的故事。

　　记者：当初写这部戏时，你说经常写着写着就手舞足蹈起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内心体验？

　　黄磊：这部戏我拍得最累，我2002年下半年就开始写剧本，写了很久，写到“非典”的时候，又把原来的全部推翻。到2003年夏天，我记得特别清楚，我和我的编剧搭档韩磊(blog)，我们写得昏天黑地。我个人觉得《天一生水》从对白到人物到情节，是我写的戏里最精巧的一部。到拍摄的时候，我也拍得很绝望，因为受到拍摄时间的限制，工作强度很大，每天筋疲力尽。我记得有一天拍“天一村”的戏，我们从上海去阜阳，夜里12点出发，5个小时开到阜阳山上，从晨戏一直到夜晚，一口饭没吃，一滴水没喝，再开车回驻地。突然觉得那天晚上的饺子和啤酒简直是太精彩了。拍完回到家，我就像做了一场大梦。

　　我不认为我背道而驰

　　记者：这部戏最初被认为是黄磊首次尝试商业制作的戏，但我还是怀疑，这部戏到底有多商业，会不会仍旧脱离不了你往日的文艺情怀。之前的《似水年华》、《夜半歌声》都有点叫好不叫座。

　　黄磊：什么叫商业呢？李安的《断背山》在好莱坞一样是高票房的。我们今天不能把商业和流俗混为一谈。我不讲文人，我讲人文的话，所有作品都应该有人文的气息在，它跟商业一点不冲突。就像前两天播的《乔家大院》，写的是商人，是大宅院。而我写的是一个大宅院里的文人，但他们不是每天迂腐地、文酸气地在读书，他们也有大爱，有他们的天地。

　　前一段时间，我看一部戏，我不说它的名字，简直是胡编，看得我厌恶之极，但我一打听，收视还挺好，后来我想是尺子不准，还是我不准。是不是电视剧就应该是一个糖油饼。我现在挺困顿的。

　　记者：就像现在还在播的《武林外传》，你能认同它这样另类的讲述方式吗？

　　黄磊：《武林外传》很好，它风格化，看似搞笑，但有点深度，它挺后现代的。你仔细看，它跟周星驰的《大话西游》有异曲同工之妙。我觉得那个编剧真的很厉害，我特别想结识他，他可以用另外一个角度讲故事。我说的是对创作的不认真，是滥片子，可还是有不错的反应，那是我不能认同的。我可能在拍作品上还不成熟，但我不觉得我是背道而驰。我不谦虚地讲，我拍的戏整体水准还不错。我觉得不应该单纯地用收视率、用一个数字去度量一部戏的好坏，那让人挺寒心的。

　　记者：为什么你每一次的作品都给人小情小调的印象，过于细腻地刻画男欢女爱。很多时候，男人喜欢拍粗犷豪放的作品？

　　黄磊：你是说前一段的《亮剑》，军旅题材那种，你觉得男人应该拍那种，那我觉得李安是我认为最好的一个导演，他拍的每一部戏都细腻入微。所有好的作品都应该是细腻的，哪怕是拍粗犷戏，人物刻画、性格描写也应该是细微的。我觉得《亮剑》对人物的刻画也是细致的，只是这个人物是粗犷的。

　　记者：你的人文戏剧风格遭到质疑，有媒体批评说你的作品染上琼瑶味？太煽情，还有人说是假文艺？

　　黄磊：我不觉得，我煽情的地方用的都是挺冷静的方式，不是洒狗血。当然，大家可以发出声音的渠道太多了，每个人都有权发言。没关系，现在不是讲究娱乐精神吗？嘿嘿。

　　女儿一笑就倾城

　　记者：为人父的感受是什么？

　　黄磊：非常好，而且之前没法排练预想。她让你忽然觉得生活有了方向，你有了一种特心甘情愿的责任，可以为她做一切，特别希望她一生能够无忧无虑，那种愿望挺强烈的，老想在她身边呆着。

　　记者：女儿小名叫多多，大名叫什么？

　　黄磊：大名还没起，因为可以作主的人太多了，我爸每天抱着《辞海》睡。我第一次发现给孩子起名比给角色起名难度大多了。我公司一个搭档是我拍《天》时生的孩子，姓刘，我说，孩子就叫刘天一吧，多好听。后来我又后悔了，怎么把天一给他了。但我又一想我们家多多叫黄天一也不好，容易跟黄天霸混淆，就算了吧。哈哈。有小孩的感觉真挺好的，她冲你一笑让你觉得简直就是倾国倾城。

　　我没那么大面子

　　记者：每次都能请来像刘若英、大S这样的明星，是你给出的价码高，还是大家都冲你来？

　　黄磊：我没那么大的面子。我给演员的价钱一定比她接其他戏的价钱低。不是冲我，我觉得是剧本。现在好多戏，拍之前都没本子，但我从来都是写完了、印好了，一字不落地拿给她们。其实对于演员，价钱不是太大的问题，她们也不在乎多挣一部电视剧的钱，她们有广告，有很多活动。所以，她们还是对戏有一个信任度。

　　记者：马上就离开女儿去拍戏，女主角是贾静雯，她当年错过了你的《夜半歌声》，这次是补偿吗？

　　黄磊：我这次只是作为演员，所以算不上是我们的约会，贾静雯说她还欠我一部戏，下回吧。之所以舍得离开女儿，是我觉得剧本非常好，《悲伤时唱首歌》，写一个丈夫后来成为一个父亲，那种感觉我特别了解。静雯也当妈了，我们交流起来会有更多共同语言。

　　我爱厨房

　　记者：做导演、编剧和做演员以及做老师，哪个更有成就感？更让你有兴奋点？

　　黄磊：我这人是凭着兴趣点工作，所以每一样都有不同的乐趣，但到底哪一个更多，我自己也掰扯不清。也许是下一个工作，我特别想开一个餐馆。

　　记者：这正是明星流行的副业啊？

　　黄磊：不是，我想开这样一个餐馆，一个开放式厨房，我自己在那炒。我特别喜欢做饭，特别愿意研究各种菜，我就想弄一个餐馆就一两桌，我每天给大家做点饭。好玩嘛。这一年，我老婆从怀孕到现在，我什么都没干，就研究做饭了，我觉得做饭是特有学问的事，我爱厨房。(白郁虹/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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