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手记
赶到采访现场的时候,张静初正聚精会神地忙着“锯”盘子里的肉和蔬菜,进餐期间,还不大会说广东话的她很认真地跟一些香港媒体朋友交谈,并不忘十分礼貌地表扬对方普通话说得好,“语言只要能沟通就好了”。后来我问她,广东话到底能听懂多少,她几乎是脱口而出:“他们如果说一些跟我相关的东西,我就能明白,其他那些跟我无关的东西我就听不懂了。”
她在采访中一再说自己是个武侠迷,小时候还比照着武侠小说里面的情节练过轻功。 但事实上,我们一起步行了一段短短的路程,工作人员一路上都在提醒这个“武侠迷”这里有台阶,那里请小心脚下,到后来她自己也颇不好意思地说:“谢谢你,我实在太能摔跤了,只有一级台阶你都提醒我。”
她说,不介意在电影里面扮丑,但是为媒体拍照就一定要漂亮,所以当我打算用数码相机给她简单拍一张的时候,她显得很谨慎,先是挑了一个光线好的地方,十分大方地给了好几个不同的pose,最后还要求查看一遍相机里拍好的照片才能放心。
尽管借助几部话题颇丰的影片,张静初已经获取了对于一个新人来说并不算小的知名度,但其实她在心态上尚未进入状态,不仅“没觉得被大家知道有什么好了不起的”,甚至走在大街上被人拦住索要签名,她也会觉得很错愕。我们在归结这个问题的时候,尝试用她的星座来做一个解释。她说:“其实徐克导演跟我是同一个星座,大家都是水瓶座。”而这个星座的人一般都比较理想主义,只关注自己认为值得关注的东西,其他都可以大而化之。
金像奖:我拿奖的几率是50:50
搜狐:这次是你第一次获得金像奖的提名。
张静初:对,当时知道这个消息特别开心,我从来没有想到能够获得提名,这是我唯一拍过的一部港片,获得提名的几率本来就很低。
搜狐:那你觉得自己拿奖的几率有多少?
张静初:50:50吧。出演配角的人在一部片子里面戏份本来就不多,能够脱颖而出、获得提名的人相信都是很有实力的人,所以其实竞争很大。
搜狐:在饰演<七剑>之前,你看过原著吗?
张静初:导演不让我看,他认为他想做的电影本身跟小说差距很大,不希望我看了之后有成见。
搜狐:对香港武侠片的了解又有多少?
张静初:其实,我对香港武侠片有印象也是从徐克导演的影片开始的。很小的时候,我看的第一部露天武侠电影就是徐克导演的《东方不败》,当时太小了,什么都没看懂,只觉得这人怎么那么恐怖,一会是男的一会是女的,觉得特别诡异,直到后来长大一点,看武侠看得慢慢多起来,我又看了一次《东方不败》,这才觉得这部片子原来那么有意思。
搜狐:当时是导演主动找你的吗?
张静初:,是,最开始是我在云南拍《花腰新娘》的时候收到短信,说《七剑》剧组想找你,当时也没太在意。后来他们说是徐克导演想见你,我这才觉得那还挺靠谱的,结果阴差阳错的,前前后后过了一个月我才见到他本人。我见到他觉得特别愉快,眉飞色舞的,好像一个粉丝见到了自己崇拜的明星,当时觉得能不能演这个角色都无所谓,只要能跟他见一面,表达一下我的想法就够了。
搜狐:你觉得导演为什么会选中你?
张静初:我后来也问过他同样的问题,请他给我个答案,他说没有什么答案,就是一种感觉吧。听到他这个回答,有开心,但其实也觉得很惊险。因为这个答案其实也意味着你并没有什么很具体的优势,只不过是对上了导演的感觉,万一拍起来他发现其实你不是他想的那样就麻烦了,这事其实还是挺艰险的吧。
搜狐:拍徐克导演的戏,却没有多少打斗戏份,应该有点遗憾吧。
张静初:一开始知道自己不打,当时觉得“啊,拍徐克导演的戏不打,那不跟没拍一样吗”?徐克导演就安慰我说,没关系,从第二部你就开始打了,还挺厉害的。人家都打,你不打,可能也还满特别的,还能多揣摩一些内心戏的部分,我于是也这么自己安慰自己。后来发现其实不打也挺轻松的,因为他们拍打戏非常辛苦,跟徐克导演拍打戏太辛苦了。
《玉战士》:从小就是武侠迷曾自学练过轻功
搜狐:在《玉战士》里,你终于“打”上了。第一次开打,觉得还适应吗?
张静初:我适应得很快,在芬兰训练了10天就回来了,拍之前又训练了一个星期,而这一个星期并不都是练动作,也拍了一些没有打斗的戏。可能我属于那种特别有爆发力的人,所以学动作还挺快的,打得也挺像的,自己觉得还挺有感觉的。
其实我从小就是个武侠迷,特别喜欢看武侠小说,特别想当侠女,然后浪迹天涯。那时候看《绝代双骄》,别人晚上9点钟借给我,我第二天早上9点钟就全部看完了还给人家,简直就像疯了一样。我小时候还特别想练轻功,武侠小说里不是经常说首先你在地上挖一个坑,然后在腿上绑上两个沙包,站在坑里拼命往上跳,等你有一天能跳出那个坑了,你把两个沙包解开,你就能噌一下跳上树梢了,我就往自己腿上绑了两个书包,趁着家里没人按照这个方法练,一跳两三个小时,直到后来楼下的邻居受不了跑上来投诉,我才没练了。现在想想,幸好当时没坚持练下去,不然现在大腿得多粗啊。
搜狐:这部片子的导演是芬兰人,你的对白也有部分是芬兰语,芬兰语好学吗?
张静初:芬兰语不太好学,而且我觉得芬兰语真是一种一点都不浪漫的语言,芬兰语的“我爱你”说起来特别生硬,所以我跟他们开玩笑说,当你们用芬兰语跟我说我爱你时,我觉得你们一点都不爱我。
搜狐:对这部片子有什么期待?
张静初:能让大家看到我变成一个侠女,真的玩起武打来了,我就很开心了。我对我自己的要求是每一部电影都有一点进步,每次发掘出自己一些不同的面,而且能让大家发现我的这点进步。
《芳香之旅》与《孔雀》:拍完这两部戏让我特别能理解我的父母
搜狐:《孔雀》讲述的是70年代背景下发生的故事,那种特殊的文化背景以及人物情怀跟80年代出生的你之间应该存在一定的距离感吧。
张静初:尽管我小时候的生活经历跟六七十年代的情况不能说完全一样,但我记忆中的儿时生活也是一种很简单很单纯的状态,从这个角度来说,跟六七十年代人的生活状况有些类似。另外,姐姐这个角色是一个不管生活在哪个年代都差不多的人,她太理想主义了,她不管生活在哪个年代都会碰壁,她永远生活在别处。所以,只要你找到她那个心气,慢慢感受一下,设身处地地想象一下这个人,就能找对感觉。反而,出演《芳香之旅》的那个角色需要更真实地了解生活,因为那个角色太普通了。相对来说,拍《芳香之旅》的时候,我在了解年代方面的功课做得比较多,看很多老照片以及关于那个年代的纪录片,我发现那个年代的人拍出来的照片永远呈现一个憧憬状,眼神特别单纯。拍完这两部,让我特别能理解我的父母,他们的人生观,他们为什么会那么古板,为什么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自我?原来他们是那么一路过来的,我开始了解他们当年是如何去面对在我们看来可能有些荒诞的大环境。
搜狐:在《芳香之旅》里面,你从17岁演到57岁,有没有担心化老年妆会破坏形象?
张静初:再美的脸,同样一张脸看十次,大家也会觉得烦了,只要这个形象在电影里体现出来是有魅力有灵魂的,大家反而一定会留下深刻印象。
新片合作:拍不成《赤壁之战》一点不遗憾
搜狐:听说你最终“无缘”吴宇森导演的《赤壁之战》,会觉得遗憾吗?
张静初:为什么要遗憾?这都是没影儿的事,不知道当初是怎么传出来的。在现阶段,考虑是不是接戏,我还不大会从这部片子是否会提高我的知名度的角度去考虑,反而如果剧本或是角色本身打动我,我可能会主动去争取,一个我都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片子,我想我还没什么机会去觉得遗憾。
搜狐:合作过的导演都是大卡司级的,能说说你眼中的他们是怎么样的吗?
张静初:顾长卫导演是那种特别大智若愚的人,表面上说话不多,其实内里是个非常敏感、心思非常细腻的人。徐克导演是我见过的人里面最不活在这个世界上的那一个,他真的是两脚不着地的。他跟我都是水瓶座,我也有一点这种感觉,但他在这方面是最厉害的。他有一次跟我说,最幸福的事情就是把我关在监狱里,就让我拍片子就好了,什么电影节、宣传、访谈都不去,就让我吃饱饭,然后天天拍电影。别人说这个话,可能会觉得有点言不由衷,但是他说这个话我信,他真的就是这么一个人。拍《七剑》的时候,大家都是分早班晚班,只有他一个人是两班倒,每天只睡一两小时,一拍两个月。
搜狐:目前有没有特别想合作的导演?
张静初:目前没有。我觉得每个导演除了有很棒的作品之外,也会有一些比较平庸的过渡作品,我只希望自己能够遇到那些很棒的导演的代表作,哪怕只是留下不是特别重要的一笔,也比只是拍了一部留不住的作品好。
搜狐:毫无疑问,你是一个很幸运的人,除了幸运,你觉得自己有什么优点获得了那么多好的机会?
张静初:非要说的话,我觉得自己还比较踏实吧,比较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能做哪些事情。
搜狐:你觉得成名对你的改变大吗?
张静初:变化不太大。从来没觉得走在街上被大家认出来有多不得了,被人家指指点点的时候,我只希望我身边的朋友不要觉得太难受,我自己倒不会怎么介意。唯一的变化可能是现在跑来跑去的工作多了一点,零碎的事情比以前多了。
搜狐:那么,你觉得可以给自己目前的生活状态打多少分?
张静初:我觉得是100分,没有什么缺憾,能够做自己喜欢的工作,还有自己的时间。我相信只要坚持出不错的作品,其他的都会随之而来,别人的认同、奖项什么的都可以先不要考虑太多。其实我是一个特别容易满足的人。 (责任编辑:悠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