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您静静地躺在鲜花丛中；第一次，完完全全地放下心爱的舞蹈。昨天上午，贝多芬《第三交响曲》在八宝山革命公墓第一告别室奏响，来自海内外的热爱您、也热爱舞蹈的人们一一与您道别。戴爱莲，这只在中国抗日战争炮火中勇敢从英国飞回来的燕子，这位令人尊敬的“中国舞蹈之母”，将舞蹈进行到了90岁生命最后一息。

　　您踏着舞步走了，有满足也有遗憾

　　去年12月，您一辈子最大的心愿——成为一名中国共产党党员——终于了却。宣誓的时候，您喜极而泣，那份对理想和信念的执着追求，令现场所有人为之感动。可您也有遗憾，弥留之际都放心不下拉班舞谱。这是一种运用各种形象符号记录舞蹈形态的非常科学的方法。60岁的张苓苓跟您学了20多年，在告别室哭得泣不成声：“戴先生病榻上几次提到，能否把拉班舞谱学会放到中国舞蹈家协会。可现在的舞蹈人因为有了录影带，都很少能静下心来学习这种先进的舞谱。”

　　您踏着舞步走了，有欣慰也有惦念

　　上世纪40年代，当发觉自己所从事的芭蕾舞鲜有知音时，您就以极高的热情投入到民间采风。早期创作的《荷花舞》、《飞天》、《瑶人鼓舞》等早已是中国舞蹈的经典之作。您77岁高龄时第8次去到云南，坐着拖拉机下去采风，倡导中国民族民间舞“人人跳”活动。昨天您看到了吗？来自中央民族歌舞团十几位退休的舞蹈人，满含热泪地为您跳藏族舞蹈呢！中国舞蹈家协会主席白淑湘说：“戴先生利用自己在海外的关系，不断把中国芭蕾舞演员推向世界，又把世界芭蕾舞大师请到中国。现在中国芭蕾舞在国际上越来越得到认可。”给您开了20多年车的司机王新华讲述：“戴先生非常惦记中国芭蕾舞团的发展，经常到团里指导年轻演员。就是在病床上也总是关心芭团的演出和排练。有时问我团里排什么节目，她耳聋，我就写在纸上告诉她。春节期间，也就是她去世前几天，还问我团里有没有演出。”走时，您把房子和钱全部捐给了中芭团，因为您说“我是国家的人，是中央芭蕾舞团的人”。

　　您踏着舞步走了，留给人有怀念更有敬重

　　中国舞蹈研究所党委书记罗斌说：“戴先生是个让人爱又让人敬的率真老太太。她对学生很真诚，不遗余力教授学生。但脑子里只有艺术本身，眼睛里不揉沙子，看着不对的就一定要说。”中国芭蕾舞团副团长冯英，这位第二代“琼花”记忆犹新：“我们年龄相差近半个世纪，1992年她给我排《天鹅湖》。当时我已经跳了十几年的《天鹅湖》了。但白天鹅见到王子出场这个片段她让我跳了十几次都不过关。她说我没有把住气口，白天鹅见到英俊的王子，惊慌又兴奋，应该通过呼吸、眼睛和后背表现出来。我始终没有找到那种感觉。直到1996年6月20日我演出时，这个‘出场’我才画了一个圆满句号。戴先生上台拥抱我，送我花说‘这回跳得真不错，艺术达到一个顶点’。”其实从圈内到圈外都非常敬重您，许多人纷纷自发地赶来给您送行。在他们眼里，您是中国舞蹈的奠基人，但更把您看成是一位热爱舞蹈的普通老太太。

　　“燕子精灵”舞飞天。您曾说中国舞蹈事业是您人生中永远的舞台。愿您伴着贝多芬《第三交响曲》，带着对舞蹈的永恒热爱和大家的问候，一路走好。（本报记者徐雪梅 本报记者吴镝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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