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对“喜剧创作大王”何庆魁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有两种传言:一种传言是,何庆魁是一个言谈举止非常幽默的人;再一种传言则是,生活中的何庆魁沉默寡言,不苟言笑。其实这两种画像都不准确。12月8日至10日,身为2006年央视春节晚会语言类节目总统筹的何庆魁飞抵成都,参加本报主办的“巴蜀新壳子搞笑晚会”,为春节晚会挑选节目。在四川的三天时间里,本报记者始终陪伴在何庆魁左右,一步步走进了这位“喜剧创作大王”的真实内心世界。
A面
现在:思爱妻整宿吹葫芦丝
温暖的阳光透过酒店的玻璃窗撒落进来,何庆魁全然不觉,站在房间中央神情专注地吹着葫芦丝,哀伤的音乐传递着他内心的痛苦。一个月痛失两位至亲,这是任何人都难以承受的哀痛。一曲终了,何庆魁深情地抚摩着葫芦丝,一遍一遍,他说:“自从高秀敏走后,这个葫芦丝就成了我的宠物。那些天里我整宿整宿地吹,眼泪一串一串地掉……”一个年过六旬老人的喃喃细语让记者听着心酸落泪,不忍再提那些伤心的事情,但是何庆魁主动开始了回忆。或许他心里有太多的苦痛长久没有倾诉,说出来后心里会好受一些。
通辽演出后阴阳永隔
我见高秀敏生前最后一面是在通辽演出,我发言后她唱歌。当时演出是在一个水上餐厅里,一个观众为了看高秀敏太兴奋了,一下子冲进来把玻璃门都撞碎了。演完了我们两人在湖边说观众这么喜欢我们,我们更要好好演。那次演出完后她到保定参加一个助学义演,我回长春,我们再也没有见面。
她的去世还是因为大儿子出车祸,她太挂记我,心情太沉重,给别人打电话都是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地聊,全是说我。她平时不能仰着睡觉,要打呼噜,有时候会突然憋住,医生说容易出现猝死现象。那天她身边没人,后半夜三四点钟时走的。她去世一种可能是心脏病,另一种可能就是猝死。
高秀敏母亲仍不知情
现在我们家里任何东西都没变样,怕孩子的姥姥(高秀敏母亲)察觉。老人还不知道这个事情。现在我回家,老人总问我,你一个人回来的啊?我说高秀敏在演出,可忙了。每次老人问到,我心里都一阵疼。
以前高秀敏演出,坐飞机我不担心,但坐车走高速我担心。有一次她到东北两个地方赶场,坐车来回要一天一宿,那一天一宿我满脑子都想着她,担心得受不了,直撞墙。她到了目的地给我打电话,我才长舒一口气。
《圣水湖畔》开播最高兴
我们在一起最高兴的事是《圣水湖畔》开播前,央视专门给我们两个开新闻发布会。那天早上起床后我给她在电脑上打了一个留言,上面写着:“今天是咱们相扶相携十四年来,艺术最辉煌的一天,中央电视台专门为我们举办一个全国近百家媒体参加的新闻发布会。”当时我打字时眼泪就一串一串往下掉。
有时我们也吵架,我没她嘴快,每次吵架我就回避。我在外面都不和人吵架,跟家里人吵什么啊?有时她会摔门而去,但不到三个小时,她一准给我打电话。本来是一个根本就不用给我商量的小事,她打电话问我怎么办,声音也甜了。我知道她这是想和好了,给我台阶呢!我马上就顺着台阶下来,吵架的事就算过去了。
在天之灵鼓励我
她现在走了,我要把孩子带好,继续写剧本。我还记得她以前给我说:老何,我演你的剧本演上瘾了。我说,我给你写剧本也写上瘾了。高秀敏就像是长在我心上的一棵树,树根扎在我心里。树倒了心也碎了。但观众是我们的森林,为了这片森林我要继续创作。
现在做任何事情,只要我想着她会高兴我就干着特别有劲,如果她不高兴我坚决不做。现在我最想给高秀敏说的是:你老头子不会让你失望,只会让你欣慰,你安心地在那边等我。我已经把你的灵魂化在我的灵魂里了。
B面
过去:认识秀敏时她才15岁
打鱼出身的何庆魁喜欢吃鱼。9日中午外出就餐时,何庆魁在路上喃喃自语:你们西南地区有一种酸汤鱼,吃着真带劲。终于如愿找到了一家酸汤鱼馆,何庆魁埋着头专注地吃,丝毫不理会身边的人和事。“我吃饭没什么讲究,也不喝酒,但要一口气吃完,中途一停就吃不下了。”吃完后何庆魁又打开了话匣子,开始回忆他的打鱼岁月和艺术之路。曾经的艰苦岁月让何庆魁记忆犹新,每个细节他都记得清清楚楚。“现在在家没事我爱到旁边的农贸市场逛,看见那些卖菜的冻得直跺脚就心疼,像心疼自己似的。我也站过市场,知道他们一天站到晚的难受,我会把他们的菜全买了,让他们可以早回家。”
17岁偶然机会入了行
我搞艺术纯粹是偶然。17岁上初二时家里穷,父亲身体不好,家里没劳力,念不起书,只好干活挣工分。第一天是刨粪,粪堆冻土就有1米厚,刨粪的镐有18斤。别人一天可以刨三四车,我一整天一车都没刨上。这活不行,第二天他们让我铡草,结果比刨粪还累。重活我干不下来,当时村里有业余剧团,父亲想让我去唱二人转。剧团的人说我眼大有神,就要了我。我还记得自己唱的第一个戏是《双锁山》,就这样入了这行。
18岁村上选送我到省团校学习,回来就当了团总支书记。后来参了军,在部队战士演出队,开始接触乐器,凡是有孔的东西我都能整响。退伍回来后就不得了了,成了村子里的能人,能编能导能唱。当时还是要参加村子里的劳动,我干活很慢,又给大家讲笑话,所有人都听着乐,干活都慢了,生产队长就不要我参加劳动了,说我影响大家。后来就自己打鱼。
高秀敏一句话激发我
我和高秀敏是在县里业余汇演时认识的,当时她15岁。我当兵回来后修察尔森水库时,和高秀敏在一个民工团,我编她演,开始有了交往。修完水库我当了渔民,学人家做买卖。高秀敏是剧团业余团长,看到我站在街边冻得直跺脚,她说大哥你别卖鱼了,你给我们写个剧本,首演费有200块钱呢。我回家就写了一个剧本送过去,叫《谁娶谁》,结果领导没看上。
后来吉林搞全省汇报演出,地区下来检查准备情况,县剧团为充数把我的剧本也报了。那天我在市场卖韭菜,突然有人来叫我去见领导。见了面领导说:哎呀,你这个剧本写绝了。说着就过来跟我握手,我一伸手,看见手上全是韭菜芯,立马缩了回来没敢握。
《谁娶谁》在全省汇报演出中得了一等奖第一名,打那起我开始一鼓作气搞专业创作,当时我都44岁了。后来高秀敏为了演我的本子,放弃了业务团长以及政协的职务,调到我们单位来。我对她说:你就是一颗未来的笑星。她说我行吗?我说你行,你一站在那别人都想笑,先天的喜剧相。我还说,赵本山背后是三驾马车,你身后就我这一个独轮车。1993年我们冲进了央视《综艺大观》,1994年冲进了春节晚会。
我最喜欢当的还是渔夫
现在我最喜欢的事还是打鱼。那年给赵本山写《男妇女主任》,在一个水库边的宾馆住了18天,赵本山来看我,稿纸上就写了5个字:男妇女主任。原来我天天都在打鱼呢。他一看急了,把我拉到长春,两天我就给他写完了。
现在我还是经常回圣水湖去打鱼,和老乡们扎堆,喜欢掺在人群中让大家都认不出来。我最喜欢当的还是渔夫。我和人交朋友也一定要带他去看我打鱼,不然就总觉得没有处到位。
以前和我一条船上打鱼的伙计们,我给他们都修了房子,孩子上大学结婚的钱也都是我掏。也不叫他们种地了,每年我给他们零花钱,让他们过上舒服日子。(未完待续) 见习记者范东波
何庆魁心语:
“现在做任何事情,只要我想着她会高兴我就干着特别有劲,如果她不高兴我坚决不做。现在我最想给高秀敏说的是:你老头子不会让你失望,只会让你欣慰,你安心地在那边等我。我已经把你的灵魂化在我的灵魂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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