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八套热播的电视连续剧《紫玉金砂》以一把神秘的阴阳太极壶为线索,讲述了扬州潘家两代掌门人曲折坎坷的人生经历。围绕这把阴阳太极壶,从清朝官员、民国财阀到日本侵略者,各色人物粉墨登场,演绎了一场扣人心弦的争壶大战。秦汉饰演的“壶痴”,印小天饰演的小和尚,朱敏怡饰演的“怨妇”都像卯进大红漆门上的银钉一样凸显在人们的脑畔。加之著名摄影师侯咏潇洒痛快的镜头语言,总导演胡雪桦可谓炒了一道味道不错的文化大菜。
看这部电视剧,人们会感到很少有过的轻松畅快。无论是观众还是剧中人物,以往是“闲坐说玄宗”,而如今人们却可以“闲坐说茶壶”了,剧中的人们不在关心当政者是谁,茶壶终归比“玄宗”更来的真实有趣一些。估计这段时间紫砂壶都有可能脱销了。这也许是人们并没有注意到的一个精彩的变化。
在这部电视剧里,朝廷、皇帝、老佛爷始终都是一个遥远的消息。第八集,江宁驿馆,一封引咎辞职、告老还乡的文书,一番针对时局、晓以利弊的说辞,潘天赐巧舌如簧,成功说服了钦差,全身而退。自此,所谓政治生活权利纷争飘然远去,剩下的就是壶与人的爱恨情仇了。外边的世界风云变幻,而紫玉轩里却似壶里乾坤。
以往的类似社会背景的影视作品,清朝末年,内忧外患,风云际会,大都是政治时事“玩弄”各色人等于鼓掌之间,什么宫廷的明争暗斗,官场的勾心斗角,战争的悲壮惨烈,人们总被浓浓的政治氛围笼罩着喘不过气来,你很少看到人本身的血肉与自我的追求。而《紫玉金砂》不同,政治时事成了推动故事发展的需要。为找到制于宋代、出于明代、失传已久的“阴阳太极壶”,壶痴潘天赐在丁蜀镇访人托友,可以把军机要务忘得一干二净。甚至为了潘天赐能继续当他的“壶痴”,老佛爷和皇帝都可以在潘天赐解京徒中死掉。即使是北伐战争,也只是高博士嘴里的说辞,也似乎只是潘灵玉当掉“阴阳太极壶”的“由头”。对于紫砂壶之爱成了人们的一个信仰与追求,以至于“花货大王”许世川、“紫玉轩”主潘四爷先后以身“殉壶”。
有人也许会说,这是玩物丧志,大丈夫应该以身殉国才对,岂不知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让笔者想起张爱玲写在上海的文字,那些她熟悉的爱情以及“阿妈”他们事情。这又让笔者想起杜牧的诗“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张爱玲不写爱情而写革命小说,商女不唱歌曲了而组织“娘子军”冲锋陷阵,这反倒是件可疑而不真实的事情。就如同我们要求爱壶的潘四爷必须卖壶支持北伐一样滑稽。
长期以来,我们似乎总是试图加上色片,隔膜和远离历史上普通人的真实,这种努力的一个结果就是我们在远离自己的真实,远离人的真实,远离人性的真与善。
潘家父子生逢乱世爱壶如命则尤有可贵处。潘四爷曾说过:“爱壶其实就是爱人。”爱自己爱他人,紫砂壶即是人的一个喻体。《紫玉金砂》从这个意义上说是敦促人性走向真实的“一封家书”。
套用王朔的一句话说:“很多人,身体白跟他们一辈子,无知无畏,净打听别人的事去了,还觉得那是很牛逼的境界,他们叫‘巨大关怀’,我觉得是‘瞎耽误功夫’ ”。(作者:孙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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