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段时间,央视很容易被人们拿来说事,特别是超女运动之后,央视被认为一夜之间丢掉了“珍珠港”。但湖南卫视不承认这是一场偷袭,他们更相信自己是哥伦布绕过“好望角”发现了新大陆。“珍珠港”与“好望角”,两个牛皮加在一起,把中国电视的很多问题吹破了。 CCTV面临挑战,《三联生活周刊》突然抛出这样一个庞大的命题。于是所有人都在寻找挑战央视的所谓对手,凤凰卫视?湖南卫视?东方卫视?福建东南台?……好像都是也好像都不是。遍寻下来发现对手并不确定。其实,挑战央视更接近于一种答案而不是一个问题,这是中国电视注定遭遇也正在遭遇的一场现象,它的本质是分众时代的必然来临:我们正处在一个工业文明和信息文明交替的时代,在这阶段中各种各样的东西在并存,在多元化和丰富化,我们不能对这样的生活做出比较清醒的定论,我们只可能来描述生活本身。时代不同了———关于CCTV面临挑战,这是我能想起的最通俗也是最恶俗的一个解释。 过去很多的日子被我们称为“围炉岁月”———就像一齐烤着火过年一样,那时候人们的注意力总是那么集中,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甚至眼往一处看耳往一处听。很多时候电视就充当了最公众的那堆炉火,各家各户烧的都是央视那盆炭。那是一个温暖的时代,一壶春晚就够全国人民喝上一年;那也是一个无奈的时代,“燕舞、燕舞”,小朋友嘴里的电视广告歌都是一个调子;那还是一个狭窄的年代,幸子、小鹿纯子、阿信,几乎就成了我们对于大洋彼岸的女人们的全部认识…… 关于从聚众到分众这样一个中国电视成长性过程,最平易近人的诠释似乎应该这样进行———80年代初期,一家老小看《霍元甲》,没有不热血澎湃的,“万里长城永不倒”谁都会唱,还有《上海滩》里“浪奔浪流”,还有《射雕英雄传》的“依稀往梦似曾见”……时至今日,如果一个都市家庭只有一台电视机,那倒霉的就是遥控器,以电脑打字的速度摧残频道转换器,所证明的是电视节目的众望难归。 这个年代,人心就像“机顶盒”,这让当了45年老大的央视也只能干瞪眼。新闻联播8%的收视率依旧是中国电视史最牛逼哄哄的一个数据,但反着去看,它也意味着100人当中有92人就不拿村长当干部。春晚一直被老百姓当正神供奉,但现在更多只是一种惯性陪衬,走近一看,很多家庭开着电视也只当它是一盏节日照明灯。 从最初的一个院子百十号人口共睹一物的电视围观,到现在不少家庭人手一台的电视割据,从最初央视的独木成林,到现在卫星电视的雨后春笋,多元化社会带来受众注意力的必然稀释,央视纵有宝盆也覆水难收。 打住打住。再拿种种客观因素一直开脱下去,会被人误会有到央视去卖盒饭的企图。抛开上述原因,央视注意力的下降也与其自身的不长进有关。长时期倨傲的公众姿态让央视失分不少,专家称之为观众收视心理的报复性反挫。如果说这个时期央视有某种难受的话,那也是因为它过去太好受了的原因。用赵本山的话讲,“央视就爱把自己当中央”。超女过后,央视被诟病最多的就是不敢娱乐也不会娱乐。皱着眉头说话的毛病让央视在这个娱乐时代很吃亏,往往不可忍受的是———经常要为教师办台晚会,为警察办台晚会,一定要在每一个小品里头,在大家欢笑的过程中,都要承载某种意义。换句话说,既想当学习委员又想当文娱委员还要当纪律委员最后还要当班长,中国电视业水平是不高,但你央视是不是也太拿大家当“学前班”看了? 这里不是要去揪央视的辫子,大辫子不敢揪,小辫子几大把又揪不过来。突然想起崔永元在《不过如此》中的一段话,“咱单位的人数不好统计,你像一般干活的各个岗位大概有25人,但是吃盒饭的有140多个人,发奖金的时候有2200人,有一次台里说有一个出国名额,谁想去,填一个表吧,填了10000多张。”就我理解,这是对央视的一种敢怒不敢言,这么香的面却捏不出热腾腾的馍,这么兴旺的人头只为了延续电视模式的“团体操”,这么庞大的机构却越来越拉动不了中国电视业这块磨。简而言之就是投入产出越来越不成正比。据报载,斯里兰卡某男子连看电视69小时48分钟刷新此项目吉尼斯纪录。前提是看美国HBO,英国Chan-nel4或日本NHK,有中国人欲挑战之于是颇不服气,你让他改看央视试试? 雨打出头椽是中国人叙事的习惯,其实最终要归根结底的还是中国电视的整个问题。中国电视现在面临着多重压力,技术的压力、内容的压力、经济的压力、社会关系的压力,只不过是首当其冲的央视越来越乏力去带头缓解而已。都说央视是老大,老大老大,意思就是说她已经老了但依然强大,这就是一个比央视问题更大更窘困的问题了。 就拿我们生活的这个城市来说,如何在央视和各大地方卫视的包夹之下冲破血路已被业内不少人士上升为生死存亡的问题了,这是好事。我一直以来的一个困惑是:电视应该带给我们这个多元活跃、多面乐观城市怎样的一种生活表达,但往往遭遇的却是开机“三件事”:车祸、跳楼加爆管。我不反对葱葱蒜苗、里短家长,但如果捅一个马蜂窝隔三差五都要成为热镜,店里每每飞来一只长脚鸟都要上升为一场关于生态的探讨,镜头面前晃动的尽是些光膀方言看热闹的闲散汉……这样的所谓原生态细节传播,我想违背了这个城市最主流的真实。 全国的电视观众量早在2002年就突破了11亿人,电视正以强大感染力和渗透力无孔不入地袭击到每一个年代的每一个人的每一处生活。看来,电视的问题,真是一个问题,不独央视。 ■张华 ★细节·声音 央视主持人白岩松:你觉得我们的电视太正经吗?中国电视历来的问题是严肃的不够严肃,娱乐的不够娱乐。 小品演员赵本山:央视就爱把自己当中央,中央电视台一个扫地的也会想,凭什么你赵本山这么牛? 安徽卫视广告部主任吴涛:央视一套,因其“无缝隙覆盖”,通过无线有线两套系统接入,其垄断性曾是谁也无可比拟。 湖南卫视总编室主任李浩:大家都说竞争,其实我们在办“超女”比赛前,还专门到中央电视台去学习过。 CTR市场研究媒介策略研究总监袁方:做成一个真正全国性卫视频道,其落地费用每年大致要花费5000万元左右,这仅仅是省级卫视运营成本的一部分,购买电视剧、自办节目、租星费用再加上落地费用,一共接近两个亿。如果广告达不到这个数,就会亏本。 ★细节·数据 ●1997年,全国有10.94亿人能够看到电视;到2002年,全国的电视观众量达到11.15亿人。五年时间仅增加了2000万人。 ●央视—索福瑞媒介研究《中国电视市场报告2004~2005》称:全国观众平均收视时间由2003年的179分钟,下降至2004年上半年的175分钟(1997~2001年均保持在185分钟上下)。 ●2002年,省级台在娱乐节目方面收视份额达到50%,央视占39%;在电视剧方面,省级台收视份额60%,央视只有13%。 ●2004年上半年,2004年下半年和2005年上半年,央视在全国电视媒体中的收视份额分别为34%、35%、36%,呈稳步上升态势。而省级卫视台的整体收视份额分别为16%、17%、17%,基本保持稳定。 ●当前中国的电视媒体大致呈现出“金字塔”结构。第一层是实力最强的中央电视台;第二层是全国31个省级卫视台,第三层是众多的省级电视台地面频道。而在全国性电视市场中,中央电视台15个频道和31个省级卫视台是中流砥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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