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差一点，罗伯特·怀斯就配得上“传奇”二字了———“《公民凯恩》剧组的最后一位在世成员”，这个名头够响吧？

　　可提起他，我相信大家的反应都会慢半拍，不像希区柯克或者比利·怀德，光听名字就会引发强烈的脑电波。

　　大师总要有个性才能让观众着迷，可惜怀斯的一生就像劳模，兢兢业业、成就斐然，政治正确、为人师表，惟独个人风格不够“醒目”。

　　作为一个劳模，罗伯特·怀斯“做过一切”、十项全能，其职业生涯可以用“从学徒到大师，从影人到政客”来形容。

　　19岁出道的时候，怀斯在音响部门做见习，受到前辈赏识升到助理剪辑，成为职业剪辑之后不久就加盟了1941年奥森·威尔斯的划时代电影《公民凯恩》，并凭此片获得奥斯卡最佳剪辑提名。3年之后他成了助理导演，并在制片人ValLewton的提携下，于1948年推出导演处女作。进入上世纪50年代，怀斯已经是好莱坞的“巨匠级导演”，技术出众、才思过人，而且“戏路”非常宽，可以说什么类型片都拍遍了。

　　不过从70年代开始，功成名就的怀斯就很难再有突破，从此走上政界元老之路，从1971-1975年间担任美国导演协会主席，1985-1988年间担任美国电影艺术与科学学会主席。

　　好莱坞很少有大师级导演如此顺利地融入官方体系，不过最令人吃惊的还是罗伯特·怀斯“什么都能拍”的能力。从B级片到全明星大片，从黑色电影到喜剧电影，从肥皂剧到音乐剧，从科幻片到恐怖片……怀斯基本上可称作那个年代的斯皮尔伯格了。

　　这种四面开花的导演虽然很容易遭到“风格不够鲜明”的指责，但也有一个不可回避的历史作用，就是他们会成为“坐标系”式的存在———随便说点什么都得回到这个点上。比如DVD出“黑色电影套装”，就必定得收《出卖皮肉的人》，研究当代凶宅鬼片，就一定要提《猛鬼屋》，连科幻迷都绕不过罗伯特·怀斯，因为《星际迷航》的首部电影版就是他拍的。至于《音乐之声》和《西区故事》这样的标志性作品，以及罗伯特·怀斯曾经把9个演员送上奥斯卡提名席位（其中3个获奖）这样的事实，能牵扯出的家族谱系就更多了。

　　当然，还有一部特殊的电影要留到最后才说，当年中央电视台曾经放过，是怀斯在冷战高峰时期（1951年）拍摄的划时代科幻片，讲一个外星文明使节带着他的机器人保镖来地球推进核裁军的故事。想必你已经知道了，片名叫《地球停转之日》，我熬夜看过两遍，那时我还小。

　　□yoyo（北京影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