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爸爸当电影学徒

　　吴飞霞这个大牌导演的女儿，还显得非常孩子气，而且，竟然朴素得像个学生——长袖T恤加牛仔裤，一双随便的运动鞋。她甚至就这样跟着父亲去参加马可-穆勒主持的亚洲电影秘史的新闻发布会和鸡尾酒会，像个助理一样跟在西装笔挺的父亲身后，遇到有记者拍照，会主动退开。记者跟她说，跟你爸爸一起拍一张吧。她有些迟疑，又不好拂了记者的好意，于是不自然地凑到父亲旁边。

　　理所当然，这个唯一继承了父业的女儿得到了吴宇森最多的偏爱。3个孩子，大女儿在公司里做管理工作，小儿子还有一年大学毕业，读的竟然是护理专业，未来的理想是做一个男护士。吴宇森在国外呆了那么多年，对子女的教育相当开放，不会干涉太多。但毕竟是中国人，总希望孩子可以继承衣钵。难得几年前这个读文学的二女儿跟他说“爸爸，我也想拍电影”，令他百感交集。但他还是很冷静地帮女儿分析：“你看，你个性那么内向，做一个导演必须要招呼方方面面的事情，所以，我并不鼓励你去干这一行。还有，如果你是为了谋生，也大可不必，因为年轻导演没几个赚得到钱。再者，导演是个太辛苦的职业，女孩子做不太合适。”他罗罗嗦嗦讲了一大通，还是没能说服心意已决的女儿。其实吴宇森本人立场也不坚定，多少，他还是希望有一个孩子也能像他一样去拍电影。

　　于是，吴飞霞开始一边上学一边跟着父亲学电影。“我没有上过专门的电影学院，也没有任何系统的电影学习。我就是跟着我爸拍戏，做他的助手，帮他打杂，在实践中学习。”有吴宇森这样的老爸兼老师，真是也不需要去读什么电影专业了，已经学都学不尽了。

　　得天独厚的吴飞霞，没两年就已经开始筹划自己独立的电影处女作了。她的第一部电影短片《考克雷吉的沙发》去年也来参加过威尼斯电影节，不过不是竞赛单元，所以，那次她没有得到电影节的邀请。今年，她的第二部短片《玻璃珠》再次入选，并且进入短片竞赛单元。她获邀第一次前往威尼斯，有幸同父亲一起成为电影节的嘉宾。不过，同为嘉宾，地位却天差地别。父亲是座上客，被安排在丽都岛最豪华的酒店EX鄄CELSIOR，而吴飞霞却只能住在威尼斯大岛上某个偏僻的小旅馆，每天往返丽都还要乘公共水上BUS。

　　父亲把母亲和弟弟也都带来了威尼斯，这算是次全家聚会。在酒店，他们家有一个套间，父母都叫她搬过去一块住，可是她不肯。“不能因为我有吴宇森这个老爸就搞特殊，如果不住在组委会安排的旅馆，他们有事会找不到我，很不好意思的。”吴飞霞很懂得避嫌，开幕式走红地毯，一众中国老记架起摄像机和照相机，就准备拍他们父女携手红地毯的盛况。结果，吴宇森携同夫人和小儿子盛装出现时，大家左顾右盼都没找到吴飞霞的身影。最后吴飞霞一个人快步走上红毯，几乎没人发现她，黑黑地像个男孩子一样，含蓄地微笑着，低头避着镜头，穿的也是最简单的黑色礼服。

　　是父亲，也是“老板”

　　这次她带来参赛的短片作品《玻璃珠》只有9分钟长，讲的是1950年一个大家庭中父与子的关系。从题材上看，同吴宇森此次带来威尼斯的儿童短片《双双和小猫》颇有些类似。其实在《双双与小猫》的拍摄中，她也是吴宇森的助手。“是刻意选了个相近的题材，向父亲学习吗？”记者问她。她抿嘴一笑：“不是不是，只是巧合。”接着她还告诉记者：“甚至在我爸爸和我的片中都有一段小孩子弹钢琴的部分，这也是不谋而合。”没办法，血脉相连，父女同心。

　　叫吴飞霞用一个词来形容一下她伟大的父亲，她脱口而出：“老板。”“怎么？他在家和在工作中都很凶很严厉吗？”记者问。“没有啦。只是他是永远的老大，哈哈，无论在拍片的时候还是在我们家的厨房里，我担当的角色永远是他的助手。”“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超越父亲？”她依然是笑笑的样子，将答未答时，一个红头发的意大利女人走过来，拍着她跟我说：“她很了不起，她一定会成为未来的著名导演，而且，她越长越漂亮了。”吴飞霞脸都红了，“我想我永远达不到爸爸的程度，他是最棒的。我只是喜欢电影，做电影工作已经很开心，名和利并不重要。”她娓娓道来，一派大家风范，难怪那些刁钻的台湾记者都夸她颇有乃父之风，家教很好。

　　后来和吴宇森又谈起他的这个女儿，问他同样是儿童题材，若让他比较，他同女儿谁拍得好？他说：“当然是她拍得好，年轻人，想法很多。如果我们俩同时参赛，一定是她赢。我很高兴她那么热爱电影，而且有创造力，她本来是学文学的，所以剧本都是自己写，很了不起。”记者同他边说边走，正好经过吴飞霞身边，他顺手自然地摸了摸宝贝女儿的头，父爱浓浓地溢出来，令人动容。作者：晨报记者袁媛发自威尼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