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堡巍巍，碧水荡荡，阿维尼翁是法国南部的俊美小城，它有两大王牌：数世教皇宫殿和一年一度的阿维尼翁戏剧节。今年的第59届阿维尼翁戏剧节从7月8日到7月28日举行。欢庆正酣中，欧洲戏剧评论界也下笔指出“戏剧暴力化的趋势越走越宽”，法国《世界报》就干脆取标题“阿维尼翁，黑色戏剧节，非常黑”。

　　戏剧节正当壮盛

　　阿维尼翁戏剧节创办于1947年9月，颇有与戏剧之都巴黎争霸的意味。创始人让·维拉尔呼吁“给予戏剧和集体艺术一个密室之外的地方，让一种在候见室、在沙龙中变得枯萎的艺术焕发青春”。最初几年内，戏剧节可以说只是维拉尔一个人、一个剧团。但是经过长期经营，现在戏剧节已经达到了相当的规模。7月13日一早，整个戏剧节售出的座位数量就接近9万个。戏剧节三周之内将有50多部戏剧连环演出。而且这还只是戏剧节“in”部分的统计数字。阿维尼翁戏剧节分为“in”和“off”两个部分。“in”是指经过组委会挑选和邀请的正式剧团，今年观众保持在十几万左右；而“off”部分只有21年的历史，是那些自行组建、自谋生路的剧团，观众是“in”的5倍。“off”演出很多，良莠不齐。许多功成名就的导演和演员早年就是在“off”中脱颖而出。成名之后，仍有人乐于参加此类演出，以汲取灵感或追寻年轻时的热情。

　　每年的戏剧节没有事先设定的主题和框架，悲剧、喜剧、传统、现代、经典、实验等剧种无所不包。戏剧节没有设立任何奖项来造势，它面向广大观众，而不是少数评委。

　　主流戏剧“暴力化”？

　　欧洲艺评界的“暴力化”评语有多种解读方式。最直接的是对世界暴力的反应。用自杀、绝望、战争、世界灾难做戏剧主题，用一种残酷、粗暴、怪诞、甚至赤裸裸的形式表达对当今社会的理解，向这个压迫人、异化人的现实发出挑衅。这是暴力的直接释放，采用活生生的见证语言，非常强烈，强烈到语言本身就是一切。而观众处在被动受冲击的位置，几乎没有呼吸和思考的余地。

　　其次，是戏剧形式的过分强大帮助主题得到膨胀，进而侵占了观众应有的领地和自由空间。现在，即便是正规的“in”部分的戏剧里，传统的“纯”戏剧也越来越少，足足有一半剧目是融合了舞蹈、音乐、电影、装置艺术等艺术形式。来自东欧的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的《重新混音的传记》（TheBiographyRemix），记述了自己从1947年在贝尔格莱德出生以来作为女人的一生；著名编舞者威廉·弗西斯（WilliamForsythe）的《你让我成为魔鬼》（YouMadeMeaMonster），讲述了妻子的死亡。这两位艺术家的共同之处都是通过用装置艺术技巧让舞台表现出一种严酷的景象，将一个生者的沉重“强加”给观众，并且打碎了戏剧的“第四维”，也就是舞台和观众席的距离。这是一种明显的暴力。

　　其实阿维尼翁戏剧节激进性的坚持对“暴力化”有推波助澜的作用。戏剧节号召“尽可能的自由，艺术家要有足够的能力创造自己的语言，冲破舞蹈－戏剧，年迈－年轻，法国－外国等种种壁垒”。面对戏剧节现状，已有人戏言“最快乐的时候，它就是深灰色的”。在这个“特别黑，特别沉重，特别暴力”的戏剧节里，有机会去观看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毕西纳的《丹东之死》之类的“传统暴力剧目”都成了很大的放松和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