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看了一半，朋友就在旁边一个劲问我，“结尾他（李连杰）有没有死？”我明白她的潜台词，只有丹尼没死的大团圆结局才能支持她继续坐在屏幕前撑完全场，否则大有中场拂袖而去的意思。显然，“功夫皇帝”的此次所谓“颠覆性”演出并非人人接受。

　　《狼犬丹尼》的“颠覆性”到底何在？是“功夫皇帝”不再挺胸抬头，这是明星拓宽戏路的典型手段，而且他在《致命武器》里已经作了尝试；还是那张“戴着项圈被踩脚下”的海报成为“有辱身份”甚至“有辱华人”的象征？在国际化娱乐和艺术融合的潮流下，这更像是粉丝们的一时意气用词。李连杰此次出演的丹尼像一条狗一样从小被自己的主人驾驭着，充当没有思想的杀人工具，30岁却只有10岁儿童的心智。当他脖子上戴着锁链时，可以顺从地坐在一边；当任务来临，锁链被打开时，他就完全是一条置人于死地的疯狗。在电影创作上渐行渐远的吕克·贝松这次交出的剧本虽然没有《这个杀手不太冷》般超凡脱俗，但他将好莱坞老套的人兽故事改头换面，对于李连杰“让自己不仅仅拳打脚踢”的要求倒是相当吻合。

　　其实，李连杰更像是利用电影在“苦修”。从经历海啸之后成立“1基金”慈善救助机构，到今年初尝试当了十天苦行僧，每天清修打坐，没说过一句话，也没听过一句话，现实中潜心学佛的李连杰，一直有意当苦行僧，脱离奢华享乐的浮尘，重归俭朴清苦的境界。

　　此次出任影片监制的李连杰不计形象地让自己在《狼犬丹尼》中演绎从半人半兽到善良的人的转变过程，开篇半小时没有他一句台词，从苦难的野性生活中寻找美好人性。影片还特别设置了一个充当这位“苦行者”精神导师的角色———由黑人演技派演员摩根·弗里曼饰演的老调琴师森姆，而且还是个盲人，这样就更容易让他“看”到丹尼的孩童本性，而不是杀人狼犬，正是他用音乐引导狼犬丹尼了解和学习人性的一面，从而获得崭新的人生。李连杰通过这样的“电影苦行”传递出更多负载信息，爱是永恒，暴力不是解决问题的惟一方法。

　　我记得，当时我没有回答开篇时朋友提出的那个问题，我只跟她说了法国《电影手册》的尖刻评价，“影片（狼犬丹尼）表现出的所有的愚笨、目光短浅和对女人的鄙视，都要对李连杰矫揉造作的表演甘拜下风：眼神像条挨了打的狗，过火的兽性表演，李连杰可以打消摆脱动作片的念头。”我们忿忿地一起看完了片子。原本，类型片效果和转型与否不是他的主要诉求，主宰影片更多的已经是从李连杰个体渗进影片中流动的内息。更何况，李连杰的深度表演、袁和平的武打设计和新晋导演路易·莱特瑞尔的掌控都还算出色。

　　□陈谷川（广州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