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周刊》颁奖当天,城市的那一端是闪光灯围绕的喧闹,城市这一端,我和李咏坐在傍晚无人的酒吧里聊天。说“聊天”而不是“采访”是因为,如果你和李咏摆出一副“面对面”的架势,那绝对不是他的风格,他会用一种半报告文学半开玩笑式的回应;但是如果你用一种闲聊的方式和他沟通,李咏就会以他那种熟悉的笑容以及诸多生动的细节展现出他跳跃的一面。
之前,我一直觉得李咏是个极为可爱的人,但现在我更喜欢她的女儿,那个在电视中看到女观众与李咏拥抱就关电视的小姑娘,身上跳动的似乎是比李咏更古怪机灵的细胞。我想,一个能把女儿描绘得如此绘声绘色的父亲,一定也是极爱女儿的。
现在医务室挂号开安眠药的只有我
新京报:这次已经是你第三次获得《新周刊》“年度节目主持人”了,而且最近一段时间似乎最佳主持人的头衔都被你拿走了,这么频繁的获奖对于“奖”还有感觉吗?
李咏:其实得的奖是不少,但是自己亲自去领的很少,所以没有那种特“江湖”的狂乐,但是有时候我也会把奖杯放在那,然后自己看半天,偷着乐还是有的。(笑)
新京报:在前几天采访你夫人哈文时她说过,频繁获奖你的压力也很大,中央电视台医务室的安眠药除了让崔永元拿走的,剩下的基本全让你开走了,失眠得很厉害吗?
李咏:小崔现在已经不在医务室开安眠药了,现在在医务室开安眠药的挂了号的就是我。我失眠主要是两个原因,一个是因为录制节目本身造成的,因为在一段时间内可能录制工作会排得比较紧,一天两场,要连着录六七场,每天我把观众送走,半天这兴奋劲儿还没下来呢,回来之后怎么能塌实睡觉呢?第2天还要保持一个兴奋的状态,只能借用一些外力让自己睡觉。
还有一种情况,也是我自己比较“作”,因为晚上是我精力比较旺盛的时候,觉得比较安静,相对属于自己。这个书房就是我的世界,我可以由着性子想很多事情,我会经常半夜一点多钟抓起电话给别人打,第2天他们有时候碰见我夫人就会抱怨,“李咏怎么回事,半夜一点给我打电话。”(笑)这个我也知道是一个不好的习惯,长期下来还是要靠药物治疗。我这个失眠不是单纯一个心理压力的问题,它也是工作性质和我一些不良的生活习惯造成的。
我用了7年时间,终于进入了主持人的主流
新京报:处在你现在这个位置,可以说是全国最好的主持人了,谁都盯着呢。
李咏:现在我可能会有一些压力,但是无形的。比如以前我做节目大多是在夹缝中生存,每天就是担心节目会不会被毙。现在可能说一句话的时候考虑得要多了,还有就是像跟媒体说话的时候会有所保留。
今年在上海我得到一个主持人的专业奖,它把年度主持人给了一个娱乐主持人,拿完奖之后我就蹓了,当媒体在四处找我的时候,我已经和几个朋友在酒吧里喝酒了。我那时第一次开始想,从1998年开始,我用了7年时间,终于进入了主持人的主流。
新京报:你之前觉得自己不是主流的主持人吗?
李咏:你觉得什么样的主持人是主流的?
新京报:朱军那样的。
李咏:他只是发型和我不同嘛(笑)。
新京报:不,你们的说话方式也不同。
李咏:我是在拿到这个奖的时候突然意识到,其实自己是一直在做主流的事情,大众需要的就是主流。
撞了很多南墙,但是不怕,撞完一个再撞一个
新京报:说到主流,好像喜欢你的观众群是年龄跨度最大的,从几岁的小孩到老人都有。
李咏:对,喜欢我的观众是从4岁到104岁都有(笑),上次我的一个朋友还跟我说,他家孩子才几个月大,最喜欢看的就是广告和我的脸,我一出来孩子就不哭了。
我觉得这是一个时代的变化,现在大家需要比较自然、平和的主持人,根本没把自己“当回事儿”,穿得有模有样的,但是一说话就没距离感。像在主持今年春晚的时候,离最后敲钟还剩下30秒,那个时候我们的周主持、朱主持、董主持都抒了一段情,什么蓝天白云小白鸽的,我还是喜欢最朴素的“爷爷奶奶过年好”的表达。
新京报:你开始有意识自己可能“红”了,大概是在什么时候?
李咏:是在2001年。(当时是怎么感觉到的?)上公共场合的时候大家跟我非常亲热,大家能直接呼喊出我和节目的名字,并且还会做我的手势、我的动作,我很兴奋啊。我平时其实不大喜欢外出,这个酒吧(采访地点)也是因为它离我家近,当时有人能一下认出我来还是挺惊讶的,我是典型的A型血金牛座,是特别恋家的人而且偏执的人。
新京报:偏执的人经常不听人劝,会撞南墙,你也会这样吗?
李咏:我撞了很多南墙,但是我不怕,我是连坎坷、挫折一律都带过去,直接奔南墙,然后弄得自己满身是血,疼半天,然后再奔另一个南墙。
我喜欢吵架,喜欢争执,喜欢开会,因为我在家老一个人瞎想,开会的时候人多,可以吵闹,那个时候你也别把我当腕,我也不把你当什么主编导演制片人,咱们就一个问题该怎么吵就怎么吵,一般是,时间在扯淡中就过去了,节目在混乱中就产生了,我其实特别享受那种开会的时候一帮人乱烘烘地吵,那种“混乱”就是集思广益。
女儿是我最在乎的,其次就是哈文
新京报:你这种性格的主持人会不会给你的妻子,身为制片人的哈文带来很多困扰?
李咏:我不是迷信啊,但是我是A型血金牛座,她是O型血的白羊座,我们俩非常登对的,就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是一个典型的把简单问题复杂化的人,她又是一个特别典型的把复杂问题简单化的人,当我百思不得其解,为一个问题苦恼的时候,她几句话就摆平了。没有她我就没有方向了,生活就会觉得没有寄托。
新京报:在生活中两个人会因为工作的事发生争执吗?
李咏:不会,因为一是她老转移话题,二就是真吵我也吵不过她。她是一个完全不会把工作带到生活中来的人,所以每次我一提这些事她就转移话题,我也这么大个人了,也知趣。
新京报:感觉有压力的时候一般怎么解决,什么时候是你最放松的状态?
李咏:其实我是个特别恋家的人,有空就会陪女儿,和女儿在一起很放松,她太有意思了!前几天我还带她在这散步呢,但是围观的人太多(笑)。
新京报:你女儿会意识到爸爸是个名人吗?
李咏:她现在已经有感觉了,有时候朋友问她,你爸爸是谁呀?她就会往前一指,说:“看!那个就是我爸爸!他叫李咏!”有时候我带她出门,有人找我签名的时候,我会问她“能签吗”她说“不行!”那我就会说:“抱歉,我女儿不让我签。”她说:“签吧。”那我就签———当然我也没有给她太多这样的机会。(笑)
新京报:她看到你在电视上出现会有什么反应?
李咏:反应极其强烈。不到两岁的时候,她在电视里一看到我,就会跑到我怀里来看,这是初步阶段;现在她快3岁了,在电视里看见有女观众和我拥抱什么的,“啪”就把电视关了(笑),最后发展到,电视里我接通别人的电话,那边的观众很兴奋“啊,你是李咏!”她“啪”也把电视关了,她说“你是我爸爸,他们高兴什么啊?”(笑)
新京报:女儿是你现在最在乎的?
李咏:对,女儿是我最在乎的,其次是哈文。我很幸福,生命中有这两个女人,一个是老婆,还有一个是“小情人”。(笑)
采写/本报记者 刘玮 本报记者 徐万涛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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