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台湾地区金钟奖提名已经揭晓,作为两岸电视业合作的精品个案,《她从海上来》(又名《张爱玲传奇》)获得了年度行销大奖提名。 近年来张爱玲重新成为大热门,《金锁记》演完话剧又演电视剧,名导演说要找来章子怡拍《色戒》,又传说有人要套拍《第一炉香》。但凡张氏作品,好拍或不好拍的基本都被改编了一遍,于是很难免地就有投资人对张爱玲本人打起了主意。 但这无疑是最困难的,张爱玲的文字很容易入画,但她对自己私生活讳言甚深,基本没有什么资料可供参考。 去年夏天,我在一片“非典”禁断声中跑去《她从海上来》剧组探班。在多伦路的一间咖啡馆里亲眼看见刘若英、赵文煊诠释的“张爱玲”和“胡兰成”,一直替他们悬起的心半落到了实处。 那天我们坐在二楼阳台上,刘若英被化装师傅来回摆弄着头发,她眉眼低低地说自己没有强行去思考张爱玲会怎样怎样,反正她负责演出的只是她能理解的版本。她的豁达对于贴近人物非常有好处,至少这个张爱玲是立体的,不会像80年代香港版的白流苏那么怯生生地扁平着。 赵文煊则说,两个那么聪明的人其实都知道,这个世界是越发往荒凉的方向在走。做完访问已经一年多,不知怎的他的话竟然还在耳边萦绕。 今年年初,我终于得到机会一口气看到全剧,另一半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基本上这套剧可以推荐给任何于张爱玲怀有善意的人们,真是次不坏的“戏说”。 至少它让我们有机会目睹,某一天阳光金焦的下午,张爱玲和胡兰成并排站在案前写下婚书:胡兰成张爱玲签订终身,结为夫妇;愿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据胡兰成在《今生今世》里说,婚书前一半斩钉截铁的记叙由张爱玲写就,后一半祈愿则是胡兰成手书。后代张迷大多认为,这前一半认真踏实,而后一半倒像是胡满世界虚情假意地寻找借口。 无论张迷对于《她从海上来》的浪漫演绎作何想法,但当那些方块文字忽然很踏实地在《她从海上来》里还原成影像,我们看见张爱玲于轰炸声中孤零零站在常德公寓黑暗的窗口,我们目睹她满心欢喜走在1944年秋天的路上,一个人枉顾时局混乱地沉浸在满地落叶的爱与等待当中,或许你我也会理解胡兰成那句“岁月静好”中不可得的渺茫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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