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以为《功夫》是今年的《无间道》

　　记者：获最佳导演觉得很意外吗？

　　尔冬升：可以说是一个意外，我一直觉得自己的机会不大，以为会是周星驰。

　　记者：为什么会觉得会是周星驰？你觉得他比你棒吗？

　　尔冬升：有人说《功夫》会是今年的《无间道》，我也觉得它的声势真的很强。周星驰的戏不同的，他不多产，所以他的东西出来观众有期待感。电影我觉得应该是多元化的，什么都有才好，没有什么必要去比较。你说《功夫》好看，但是你让我把它和《可可西里》来比，就没有什么好比的。自己作品，演员和剪辑都有遗憾

　　记者：男女主角中张柏芝的表演相对到位，但吴彦祖的表现很难让人相信他是一个来自内地的杀手。现在回头来看，会不会觉得这个演员选择有些失误？

　　尔冬升：我最早的时候，是希望他们两的角色找内地演员来演，但是投资方的信心不足。因为他们要照顾香港市场，内地演员在香港市场的号召力还不足够。所以我也没有硬去争，有投资方肯投资已经不容易了。你知道吗，寰宇公司是我去谈的第五个公司了，我当时已经想，这是最后一个公司了，做导演要捱得住的。（剧本为什么当初不被看好？）写实的本子在香港都很难被看好，香港观众还是希望看娱乐性比较丰富的电影，香港人在戏院不希望再思考。所以，从我最初的想法到最后用吴彦祖、张柏芝，也是经历了一段时间去商量，去争取的。

　　记者：《旺角黑夜》里面有两群人，一群是警察和同事，一群是妓女和杀手，主线应该是妓女和杀手，但是方中信的表现很突出，几乎盖过了故事的主线，是不是有这个问题？

　　尔冬升：我现在回想起来，这就是选角时候带来的影响。当初想找的内地演员，要不就是姜文，要不就是葛优嘛。如果是葛优配张柏芝，那就是魔鬼配美女，多奇妙的搭配！姜文来演这个戏，至少会比《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好吧（笑），但是现实不成全。其实我不觉得这是遗憾，一个电影，当时能怎么做，就怎么做。做出来就这样了，没什么好遗憾的，它又不是我最后一部电影。我自己不喜欢往后看的，拍电影就和写毛笔字一样，写完什么样就什么样，不要去描，越描越假。

　　记者：导演其实是最早知道电影缺点的人，你觉得这部戏的缺点是什么？

　　尔冬升：对，电影还没有上映我已经知道缺点在哪里。剪辑，剪辑还可以更简洁一点，可以修剪得更好。还有，你说的演员也算一个。我相信华语电影将来就一个奖

　　记者：《旺角黑夜》对内地观众来说，是一个很大的遗憾，我们看到的版本和你剪的版本有很大的区别。所以说在有些题材上，内地和香港市场还是有一些不同的？

　　尔冬升：现在的投资人和编剧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了，但是在去年还不成熟。现在来说，我认为内地应建立分级制。这个当然不能一步到位，香港要实行分级制的时候，也争论了非常长的时间，怎么样去监管法律上的责任，谁来负责……经过很多争论。现在如果一个未满18岁的观众到戏院去看不该他看的戏，政府控告戏院，戏院会告这个观众。因为在画面上有警告———如果你不满18岁，请离座。这是新生事物，需要很长时间。

　　记者：金像奖的有些评审规定让一些合拍片不能进入视野，比如冯小刚的《天下无贼》，会不会阻碍了一些香港演员在内地的发展？

　　尔冬升：其实金像奖的电影也不完全是香港电影，像《卧虎藏龙》也在金像奖拿过奖。终有一天，我相信，华语电影就一个奖。

　　记者：香港新的导演中，你有看好的吗？

　　尔冬升：我记得几十年前，四五十岁的导演都会有很多危机感，因为那些二十七八的年轻导演已经起来了，那时候我就是那些年轻的。现在呢，我已经四十多岁了，但是我回头看，我的后面没有人。香港电影现在就是这个样子。

　　■直击特写

　　当田壮壮说出：“第24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导演———尔冬升”的时候，他兴奋地双手握拳，朝空中做了个振臂高呼的姿势。然后站起来，整了整西装，镇定地朝台上走去。他在获奖感言中说：“太开心了，可以拿这个奖。

　　这部戏我找了5个公司才得到投资，所以做导演要有毅力，始终都会有一个投资人‘上当’的。”之后，他带着一帮工作人员去了酒吧庆功，张柏芝、吴彦祖、方中信都高兴疯了，频频向他敬酒。他的监制方平告诉我：“我们一直玩到早上五点多钟，但是尔冬升一直很冷静，虽然这是他进这个圈子的第30年，第二次拿到这个奖。”《旺角黑夜》是又一部尔冬升自编自导的电影，在完成剧本后，有整整一年的时间，这个剧本找不到投资商，寰宇公司的林小明，是他找到的第五个老板。那时候，他想过：“这是最后一个了。”颁奖前一天专访尔冬升时，他反复强调过一句话———做导演，要捱得住的。那次振臂，也许是他这两天来最激动的表情。